许氏兴冲冲来到松鹤堂。
她站在廊下,偷瞄了好几眼,没见到明月姑娘的踪影。拉住小丫鬟问了句,说是在表小姐那边做针线活。
“明月姑娘同沈家表姑娘关系很好吗?”
“极好的。她们二人都喜欢读书,平日里说起话来很是投机。”
“卢家表姑娘会经常过来吗?”
“卢表姑娘只有早晚请安的时候才过来,同沈表姑娘也没什么话说。两个人好像闹翻了吧。”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就前段时间,沈表姑娘哭了好长时间。”
小丫鬟嘴里套不出更多的内容,许氏挥挥手,赏了几枚铜钱,打发了对方。这才让人通报,前去给老太太请安。
白静正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见许氏进来,她也没有坐起来,继续躺着。
“这会子,你怎么来了。莫非侯爷又闹出幺蛾子。”
“老太太今儿猜得不准。儿媳过来,是为了明月姑娘的婚事。我这里有个人选,还需要老太太参谋一二。”
“你有合适的人选?”白静怎么就不相信了,“之前问了你好几次,你都说没有合适的人选。这突然间,怎么就钻出来一个合适的人选。”
“老太太别取笑我了。我也是今儿才想起来,之前完全忘了这号人。”
“你说谁啊?老身认识吗?”
“认识,肯定认识。还见过面。”
白静这下子更好奇了。
她一抬手,两个丫鬟赶紧上前扶着她坐起来,又端来温热的茶水,以及点心水果。其中小丫鬟拿着木槌,轻轻的给她捶腿,舒服极了。
这享受,这滋味,说什么也要将侯府的富贵保住。否则,她的养老的生活质量将直线下降。穿越一场可不是为了吃苦受罪。
“说来听听,究竟是谁家的小子。老身以前见过,怎么就想不起来谁家小子合适明月。”
许氏轻咳一声,当即说道:“老太太可还记得东街的五婶娘,以及她的儿子,叫顾长远,读了几年书,如今在族学做教习,领一份工钱。前些年,顾长远的媳妇病逝了,他一直单着,还不曾续弦。”
为了促成这门婚事,许氏来之前,将顾长远的情况了解得清清楚楚。
“你是说东街的那对母子?男人早年赌博死了的那个。”
“对对对,就是那对母子。顾长远今年三十,和明月年纪相当。他名下有个闺女,已经能当半个家。明月若是嫁过去,过两年生个小子,一家人和和美美……”
白静抬手打断许氏的介绍。
她想起来了。
顾氏家族好几百个族人,除了近些年出生的小辈,大部分的人她都有印象。
“东街母子,呵呵,亏你想得出来。老身要是没记错的话,顾长远的母亲,我叫五弟妹的顾李氏,年轻时候起就是个泼妇,无理还要搅三分,有理能掀翻了房顶。顾长远前头的媳妇,就是被她给磋磨死的。这老虔婆,可不是什么好人,嘴巴恶毒,心肠更是恶毒。顾长远的闺女,老身记得见过一次,瘦瘦小小的,身上都是青紫痕迹。老巫婆连小孩子都不放过。这样的家庭,你竟然让明月嫁过去,你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白静很不满。
顾氏家族人口众多,良莠不齐。有家风很正的家庭,也有一堆烂事的家庭。若非侯府立得住,时不时敲打一下族人,下面的人更会乱来。
只是,顾长治作风不正。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顾长治身为族长,硬生生带坏了一众族人。如今的顾氏家族的风气,远远比不上老侯爷在世的时候。
老侯爷在的时候,是真动手啊!族人若有犯错,他是真打板子,打得啪啪作响,没有半点虚的。顾长治呢,自个作风不正,自然没资格管教他人。
“顾长远也是个懦弱的,任由他母亲在家作威作福。纯纯的一个愚孝男子。这种人除了品性良善外,毫无可取之处。”
白静很不客气的,将顾长远母子二人贬斥得一无是处,并且甩了个眼神给许氏。介绍这么个货色给明月,是诚心添堵吗?
许氏有点尴尬,“老太太且听儿媳说完,儿媳并非故意为难明月。而是,儿媳想到明月从宫中出来,在皇宫历练了十几年,见识过各种大阵仗,应付过各种难缠的狡诈的恶毒的人。面对顾李氏,儿媳相信,以明月姑娘的聪明才智,定能应付自如,顺利拿下当家权利。而且,她还有侯府做靠山。离得又近,还能时常来侯府请安。不知老太太意下如何?”
许氏小心偷瞄,观察老太太的反应。她有点邀功的意思,她觉着这门婚事真的很适合明月姑娘,堪称量身定做。明月嫁过去,使点手段就能当家做主,这可比嫁给袁文林强了不少。
袁文林最大的优势,就是家世不错,前程可期。可是袁家风水不好,专门克女人。能不能解决风水问题,还不确定。
顾长远那边,问题是确定的,就是顾李氏。只要解决了顾李氏,一切都不是问题。经历过皇宫倾轧的明月姑娘,对付顾李氏这类恶婆婆,必定是手到擒来。否则对不起她在宫里头十几年的历练,对不起吴太妃对她的看重。至于生孩子一事,慢慢来嘛,一年没动静,那就两年。大不了等个三四年。侯府提供药材,已经为她调养了小半年,肯定已经有了效果。
白静沉默了下来。
她必须承认,许氏说的有三分道理。
区区一个顾李氏,以明月的聪明才智,应该不难对付。至于懦夫顾长远,更好拿捏。
她轻咳一声,“这事老身先问过明月的意思。过两日,等袁家那边有了回应,老身再和你商量。”
许氏满心欢喜。“我们都是为了让明月嫁个好人家,我定不会害了她。”
害不害的,将来的事情谁又说得准。
趁热打铁,等许氏一走,老太太就命人将明月姑娘请了过来。没想到沈学韵也跟了过来。
“外祖母见谅。孙女听说是替明月姐姐相看婚事,就央求着过来听听。”
“你坐在旁边听听也无妨,就当是长点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