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太突然,这些东西似乎潜伏在王府各角落。
闵柔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楚它们何时已经浮在苏慕白面前,将他护在正中。
如今她有三个多月的身孕在身,识海完全封闭,如果这时候苏慕白执意要离开,没有人能拦得住他。
“就只是这些?我以为你还有别的筹码!”闵柔强压下心中震惊,装作镇定自若的说道。
“她没有传国玉玺!”苏慕白斩钉截铁的说道。
难怪,难怪之前天瞾和扶风之间的国书,天瞾方似乎迟迟都没有送来加盖国玺的文书。
“我母皇之所以猝然驾崩,定与苏樱有关系!前几日,我父亲传来秘信,说传国玉玺不知所踪。”
这是天瞾的秘辛,苏慕白原本不愿意对扶风说起,但此时他已是骑虎难下。
“苏慕白,你若逃走,定会牵连柔儿!”蓝云峥怒不可遏,拔剑与苏慕白对弈。
“对不起!”苏慕白万分愧疚,但父亲和妹妹生死未卜,他就算死,也要回去。
“苏慕白,信我吗?”闵柔拦在自家男人面前,扭头对苏慕白说道。
“我..我信!”将长剑收回,苏慕白竟是一咬牙,屈膝跪在闵柔面前。
“令我出使你们天瞾的圣旨,我想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吧。你且等到明日下朝。”
“若还无消息..”
“那你随时可以走!我保证没人会拦你。”闵柔转身,拽着蓝云峥离开了西苑。
....
看着眼前的赐婚圣旨,闵柔想哭,女帝真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即使要放虎归山,也要在苏慕白身上打上扶风帝国的烙印。
堂堂天瞾皇子,竟然被女帝下旨赐给醇亲王闵柔为最卑微的夫侍....
这就像上不得台面的小妾一般的地位..
此时看着一身绛红喜服的苏慕白被内侍簇拥着站在闵柔面前,她快哭了。
夫侍只由一顶红绸软轿抬入后宅,甚至连鞭炮都没资格放。
“我没想到母皇为羞辱你们天瞾,会出此奇招。”闵柔捏了捏站在她身边默不作声的蓝云峥藏在袖中的手。
这句话是解释给她男人听的。
“来人,将这些内侍大人请下去好生伺候,不得怠慢。”作为一家之主的蓝云峥终于开口了。
“早些歇息,后日就出发!”
“多谢!”看着相拥离开的那对璧人,苏慕白轻叹一口气,低声呢喃道。
十月初八,姗姗来迟的冬日第一场雪也不期而遇,飘飘洒洒从天而降,点缀着密密斜斜的小雨,无数密集的雪花和雨滴相互交织。
雨带着雪,雪拥着雨如此雨夹雪铺展着的无尽寒意,没有一点诗意可言。
闵柔特地选择了天将拂晓的时候启程,静悄悄的走。
“嘶~真冷~”听说天瞾更冷,这时候已经下起鹅毛大雪了。
她忍不住朝蓝云峥怀里钻了钻。
任凭散落的雪花像一簇簇白色的锋刃,在寒风的叫嚣下,刺痛她的双颊,最后落在她的唇瓣,慢慢融化。
蓝云峥作为名正言顺的醇亲王正夫,自然有资格陪在亲王身边。
可没想到南璇玑和南梵母子二人也跟着来了。
南璇玑年轻的时候就是扶风驻天瞾的使臣,而南梵的生父也来自天瞾,看来女帝不放心她这个醇亲王前去,让南相母子一道随行监视。
“柔儿,这是我府上厨子新做的云片糕,你尝尝~”看着一路上都大献殷勤的南梵,闵柔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有劳~”蓝云峥倒是不客气的接过南梵递过来的食盒。
迎着自西北天幕而来翻卷着的雪花,一行人一路向北,因为苏慕白归心似箭,所以闵柔特地下令加快行程。
除夕之夜,扶风使团终于到达天瞾都城,大名城郊。
此时的大名城已经戒严。城门也被大批训练有素的军人接管。
没想到即使已经通报是扶风使臣,对方仍是傲慢的不肯让使团入城。
“是大皇子苏慕白!!”
不知谁忽然高呼一声,那些守城门的天瞾官兵忽然发难,如潮水般的铁骑前仆后继,杀都杀不尽。
这些骁勇善战的天瞾士兵,出自朔方军精锐,素来被誉为常胜军,只可惜他们遇到的是闵柔的银甲军。
很快,朔方军就被扶风使团打的满地找牙。
“大胆!”没想到太女苏樱忽然出现在城楼上,也不知道躲在上头看了多久的戏。
若不是她的心腹朔方军渐渐落下风,她怕是要等到扶风使团被一举歼灭才会露面。
“许久未见,醇亲王看着还是那么令人生厌~”
眼前的女子一袭朱红绣金凤袍加身,折纤腰以微步,黛眉开若远釉,凤髻云鬓斜插一朵缀满海棠花的步摇,行走间俱是清波流盼,不是苏樱又是谁?
只不过还未正式登基,她已经迫不及待换上女帝的冠冕,吃相着实难看。
“皇兄,听说你竟然沦为扶风亲王的小侍,朕若是你,早已无颜面苟活。”
“太女殿下慎言!”当她的小侍很丢人吗?闵柔不悦的将垂眸不语的苏慕白护在身后。
“其实本王也觉得配不上你们天瞾的皇子,本王此行,除了观礼您的登基大典,还想与苏慕白合离,或者你们觉得让他休妻会让天瞾觉得更舒服,本王没有意见。”
闵柔看着苏樱越发阴沉难看的脸色,顿时喜不自禁。
丢脸怕什么,大不了脸丢了再捡起来就是了,苏樱不想让苏慕白回到天瞾皇室,闵柔偏偏要拆台。
“你!!”没有想到这个醇亲王如此厚颜无耻,准备好的羞辱之言竟是堵在嘴边。
“这是本王准备好的合离文书和休妻文书,本王已经签字画押,大皇子,请您过目。”
趁热打铁,闵柔将合离文书和休妻书一股脑塞到苏慕白手里,随便他签署哪一份,她和苏慕白的夫妻关系将成为过去。
“岂有此理,我天瞾皇子金尊玉贵,岂容你说不要就不要!”苏樱有些焦急的阻拦准备下笔落款的苏慕白。
“是本王配不上你们天瞾皇子啊~太女殿下~本王不学无术,本王不孕不育,为了子嗣还要亲自冒险诞育,这样的本王,又如何能成为大皇子的妻主啊~”闵柔取出帕子,声泪俱下的哭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