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口将襄阳城送出去,这般草率,可见这位九王是真没把襄阳城的百姓当回事,在他的眼里,是当襄阳城是一座死城了,故而送给颜元亦无妨。
“九王说真的吗?”颜元接上问。九王笑道:“长卿公主,非本王想放弃襄阳,而是本王不得不放弃襄阳,瘟疫横行,谁能救襄阳,本王自认没那个本事,若是长卿公主不愿,自可救救襄阳,公主若能将襄阳起死回生,襄阳自然就是长卿公主的了。”
“呵,九王此言,本宫听得甚是稀奇,襄阳是大宋的城池,凭九王的一句能作主?”
“往日或许不成,但本王已收到陛下密诏,襄阳交由本王全权处置,此时襄阳瘟疫横行,长卿公主若是有本事的,自可留在襄阳,救襄阳百姓于水火,长卿公主若是成了,自可将襄阳握在手中。本王给不给的,岂又是由本王说了算。”九王俯身而道:“但不知,长卿公主敢不敢?”
“九王不必用激将法,本宫这就可以告诉你,襄阳城归本宫了。九王,请吧!”甩开了马绳,颜元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便也头也不回地翻身上马走了,九王冷哼一声,策马而去,颜元冷冷一笑。
“传九王令,关闭襄阳各城城门,襄阳城的人从即日起,不得走出城门一步,违者,杀!”
待此令传遍襄阳时,一片哭声,有不信邪跑出去的人,果真被斩杀了,亲眼目睹之人,回城一经喧嚷,朝廷已弃了襄阳城,他们只能在城中等死了。
“娘,他们都说襄阳城,襄阳城爆发瘟疫,城中的人不许离开,那个九王派了人在襄阳城一里之外守着,谁要是敢出了城,立刻被斩杀。娘,现在怎么办?”没想到襄阳城竟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人间炼狱,郭芙急吼吼地追问母亲,黄蓉安抚着她,“芙儿,别急,你再把事情从头到尾的说清楚,襄阳城是怎么了?”
郭芙道:“不知道,我刚刚想要出城,这才听说襄阳城被封了,所有人许进不许出。外面好多人在哭,襄阳城很多人得了瘟疫,那些还没染上的人想要离开襄阳城,可九王已经派了兵马围住襄阳城,所有襄阳城的人,一但离开襄阳城,立斩。”
黄蓉整个人在发颤,“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你们的九王弃了满城的百姓走了!染上瘟疫的他不要,没染的他也当染上了。”颜元从外面走来,算是给黄蓉解释清楚原由。
外面那一片片的哭声,哭得人心里直发酸。黄蓉第一反应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走?”
颜元并不回全,只看向一旁的郭靖,“郭靖,你有两个选择,第一,配合我领着襄阳的守军安顿襄阳城的百姓,设法找出解决瘟疫的办法,自此,襄阳城归我大理所有。”
郭靖要反驳,黄蓉道:“靖哥哥,且听她说完。”
颜元冷冷的一笑,“第二,你不配合,等我杀尽你手下那些死忠的兵,襄阳城那些得瘟疫的人也更多了,我再出面寻找解决瘟疫的办法,结果依然是襄阳城归我大理。”
“你未免过于自信,你有什么本事觉得你自己能解决襄阳城的瘟疫?”黄蓉嘲讽地问,颜元叙瞥了她一眼,风华尽显,“至少,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要知道如何阻止瘟疫的蔓延。郭靖,你要知道,今日九王已抛弃了襄阳,而襄阳城的百姓如今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迟一日,死的人就越多,你纵有一身武艺,用兵用神,可你无能救襄阳,而我可以,但是,我没理由领着我大理的将士用命去拼一座将来还得还给别人的城池,我没有那么无私。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选择了。”
心怀天下,心系万民的郭大侠如何选择,结果早已不得而知。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黄蓉并询问颜元。颜元道:“自然是找到瘟疫的源头,解决襄阳城的瘟疫。立刻将襄阳城所有的百姓都叫聚于城下,另将城中的大夫都集中在一旁,且将所有草药全都买下,我有事说。”
“集齐所有的百姓,包括那些已染了瘟疫的人?”
“只要还能喘气的都让他们过来,你若是想他们都变成不能喘气的,那便自便。”颜元说完,立刻有人去办。
颜元下令,很快就有人敲锣打鼓的叫整个襄阳城的人都出来。
“长卿公主到。”随着一声声高呼,一股子凌人的气势在一旁的士兵身上散发,原本或是哀嚎,或是争执不休的人都不由地害怕地安静了下来。齐齐地望向那一条被士兵把守没有任何一个人的走道,细细听闻一阵清脆的玉声,随后伴着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脚步声很轻,但在这死寂之下,众人只感觉到那一声声很轻的脚步声似是踩在他们的心脏。
然后,众人都睁大着眼睛盯紧了那即将出现的人儿,长发如云,头戴那象征着大理公主身份的金冠,眉目如星,随意挑眉时,立现威严,加上那黑色的王服,只瞧一眼,都让这些平民心里直打颤。此时此刻他们似乎都忘了,眼前的这个人是大理的长卿公主,并非大宋公主。
颜元走到早已让人搭起的架台上,挥袖转身,横目一扫,那些鼓足了勇气欲再看她一眼的人们都赶紧低下了头,颜元问道:“知道为什么本宫把整个襄阳城的人都叫到此处集合吗?”
没料到颜元开口竟然是一句问话,许多人都傻了眼,其实问出这话,颜元也知道没人会回答她的,她便继续道:“你们大宋的九王听闻大宋百姓的你们得了瘟疫,深怕被传染了会死掉的,已经带着那些愿意对他俯首帖耳的人离开了襄阳,不仅如此,他还留下,若是襄阳百姓离开襄阳城一步即让人杀无赦的消息,也就是说,没有染着瘟疫的人,你们大宋的九王也当你们是死人了。对了,还忘了一点,蒙古的二十万大军已经驻扎城外多日,这会儿你们心如死灰了,蒙古人肯定打着算盘准备捉住此次大好机会攻占襄阳城,然后进城的第一件肯定得烧城。”
“哇!”听懂了颜元的话,已有不少人受不了地大哭了起来,颜元却是半点也不在意,咂着舌头道:“真是可怜啊,本来染了瘟疫,还想着宋廷会派人来救你们呢,哪里想到,贵为大宋皇帝的亲弟弟的九王首先给跑了,不仅跑了啊,还把你们一个个都活路都给堵了,可留在襄阳城啊,你们的瘟疫若没法儿救,结果也还是死。啧啧,难道你们就没一条活路了?你们就认命地等死了吗?”
被颜元的话引着,哭的人就更多了,听到颜元后面那两句,其中的聪明人立刻跪下了,“长卿公主不曾离开襄阳,长卿公主必须有法子救我们,求长卿公主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呐!”
这下,满城的百姓都纷纷跪下了,“长卿公主,救救我们,求您救救我们呐!”
这么一片片地哀求声啊,都快把襄阳城地叫破了,颜元挑了眉头,“哦,也就是说,你们都不认命,都不肯等死,都想活命?”
“是,长卿公主,我们不愿认命,不肯等死,我们都想活着,都想活着啊,长卿公主,求您大发慈悲,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呐。”有人出声了,附和的人自然都跟着叫喊,颜元冷哼一声,她一声冷哼,愣得让那原是一阵哀求声的场面立刻变得一片死寂。
“本宫自问凭一己之力无力回天,你们都不想死,那就得凭你们自己。”
“请长卿公主明示。”可是有人听懂颜元的话了,赶紧请教。颜元往前走近,“要救你们的命,第一件事就需控制疫情的蔓延,避免有人再感染瘟疫;第二件是尽快找瘟疫的根源,对症下药;第三是要防着不动的蒙古没有功夫攻打襄阳城,此事本宫自会让人办妥,可另两件事……”
“但请长卿公主吩咐,只要是能保住襄阳城数万人的性命,我们自对长卿公主违命是从,绝不违抗,请长卿公主下令。”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对着颜元俯首叩拜,真真是真心实意啊!
颜元道:“若这两件事,你们不能做到同心同力,听从本宫的安排,那你们自要寻死,本宫也是无从救你等。请问老先生尊姓大名?”
心里那算盘上打得啪啪作响的颜元,引着这位聪明而且明显很有威望的老头往她早挖好的坑跳。面上还是一幅威严十足的表情,似乎老头要是表现得让她有一点不满意,她能立刻掉头走人。老人虽然是年老成精,可架不住这会儿他的命,不是,应该说是襄阳城好几万人的命都被捏在颜元的手上,他就算知道颜元的目的不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总归啊,这位大理的长卿公主没跟他们的九王一样,一得知襄阳城出了瘟疫就立刻跑远,还不给其他没染疫的人一条活路。
“老朽严徽,字不颠。”
“哦,原来是不颠大师,久仰大师大名了,于襄阳多日,倒是第一次得见大师。大师在天下人都极有威望,区区襄阳城,想来有大师在,倒能少出许多大乱子。”颜元非常隐晦地表达自己需要老头严徽出手的意思,严老头此时又如何能拒绝。“长卿公主若有用得着老朽的事儿,只管吩咐,长卿公主救襄阳百姓于水火之中,老朽一把老骨头还能帮上忙,那也是老朽的福份。”
“呵呵,大师过谦了,大师的本事,别人不知道,难道襄阳城的百姓们都不知道吗?来人,起草令。”颜元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也不磨蹭了,一声令下,立刻有人拿了纸笔上来,只等颜元说话。
“即日起,襄阳城所有染瘟之人皆由陆家庄照看诊治,尚未发现染瘟之人亦需每日前往陆家庄前服用预防瘟疫的药水,众人服食粮肉都需熟透再用,不可擅饮生水,令全城百姓监督,发现有染疫者需立刻上报,以此控制瘟疫蔓延。”长长的一张公告遍贴襄阳城各处,后面还有颜元长卿公主的印章盖在其后,这样一张写满了各种要求的公告,却带给了襄阳城百姓的无尽的希望。
“黄岛主,克制瘟疫的方子就拜托你了。”颜元光棍地跟黄药师要求,黄药师道:“这些瘟疫都是一样的。”
“有没有觉得襄阳这场瘟疫来得太蹊跷了,而且一时间令大半城里的人都得了瘟疫。”颜元心存疑惑,这不与黄药师说起话来了,两人计长,看了看对方。
“水源,或许这场瘟疫正因水源而起,才会这般快速地传染开了。”黄药师半眯着眼睛说,颜元一听抱住黄药师亲了亲他的脸,“不错,一言惊醒梦中人,我立刻带人去查水源。”
说着就去办,黄药师瞧着她刚刚还在眼前,这一眨眼的功夫却走远了,微微地一笑。
而黄蓉趁着这个机会走了进来,“爹爹,段颜元意谋宋室江山,爹爹就这么帮着她吗?”
“得民心者得天下,如九王这般弃百姓于不顾的人,叫他们手握江山,只是叫天下百姓受苦罢了。你不喜元儿留下来救襄阳的百姓吗?”
此言问得不善,黄蓉连忙摇头道:“并非如此,我只是觉得她趁人之危而已。”
“襄阳城爆发瘟疫,满城半数以上的人都染了瘟疫,你们宋九王已经离开回京了,他不仅走了,也带走了襄阳城官库,并且下令封锁四门,所有襄阳城的百姓,许进不许出。有人应该已经尝试过跑出去,能活着回来的很幸运,没有回来的,尸骨无存。”黄药师说起此事,“这些你很清楚。”
黄蓉道:“是,这些我很清楚,但也不抹杀段颜元确实是趁人之危。”
黄药师冷笑道:“她趁人之危,她拿自己的性命为这满城的百姓谋划,她要襄阳有何不妥?”
丢下这一句,黄药师再道:“人皆护短,是宋廷不管自己的百姓,要她救整个襄阳的百姓,她要襄阳如何不对?否则这满城的百姓是死是活与她何干?大宋子民供养的属官,王爷,皇帝都抛弃他们了,她只是争取自己的利益,有什么不对?觉得她趁人之危,想让她白做事,还想把她抬得老高好使唤,她长得像个傻子吗?还是你以为这天下你最聪明?”
黄药师这一骂,真是骂得黄蓉面红耳赤,“只是这场瘟疫来得太蹊跷了。你但有本事救满城的百姓,你要这襄阳城也只管拿去。没有救了人反倒赔上自己的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