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萨莎的心中突然间充斥着这样的想法,她心头纷乱,用力眨眨眼睛,深吸一口气假装真诚的道:“我什么都说,都说!”
似乎怕苏芷不相信,帕萨莎一边说一边不停地点头,再度确认。
苏芷看着她的眼睛,那双带着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着一丝让人不易察觉到的狡黠,她点点头,故意命人过来给她松绑。
“我可以先放开你,你说吧!”
帕萨莎一见自己得了自由,眼珠子都亮了,她看了看四周的高墙,她的轻功还可以,或许可以最后再挣扎一把,没有必要那么实在地把自己赌。
她既然可以在她手上逃过一次,那么也可以逃过第二次。
当然刺杀苏芷什么的,她已经没有这个想法了,只是单纯地不想让她好过!
“你别想耍什么花样!”苏芷看着她眼睛变化,立马警告,可声音还未落下,却见她身形一翻就往墙头蹿去。
苏芷往后退了一步,青离大骂一句,立刻追了上去。
苏芷却拉住了她,示意她不必跟上去。
“夫人……”青离不解地看着苏芷。
“由她去吧,她不是想逃吗,让她逃,我倒要看看她能够逃到哪里去!”
“可是夫人,她这样一逃又就又是泥牛入海,到时候再想找到她,无异于大海捞针,恐怕哪里都找不到她了!”青离不甘心。
这个南诏国师的女儿实在是太狡猾了。他们这样防备着她还让她跑了。
不可能呀,阿丑他们一直都没有出现,应该是被云柏安排在围墙上策应呀,怎么刚刚她飞身上墙时一点儿防备都没有。
还有夫人明明知道这个女人的轻功了得,居然还让人给她松绑?
这说明什么?
“夫人……夫人是故意的?”青离眼前一亮。
“故意的倒是说不上,不过只是想要放点鱼饵钓个大鱼罢了!”苏芷一是嫌弃帕萨莎这个鱼太小了,二也是担心这个女人太过倔强了喜欢骗人,到时候给她消息的时候心不甘情不愿的怕不是要耍弄她。
所以她干脆在看清楚她想要凭借着好轻功逃离时索性将计就计,让她以为她已经逃脱生天,其实在她的身后咬着的人就达五六人之多,而且那些人还基本都是如同帕萨莎一般的南诏人。
比她轻功还要好,比她更熟悉京都地形!
“三妹妹她……她真的是南诏人吗?杜一清他……”苏玉颜在旁边看了半晌,瞧着苏芷的眼神已经与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她已经不是再是从前的她了,不是那个多年以前随她肆意欺负的三妹妹,也不是在梓州县时那个温柔可亲的县令夫人,更不是那个在锦官城里和善的知府夫人。
她是苏芷,出自苏国公府,她多智聪慧,心狠手辣……
让人看着就觉得心生畏惧。
她有许久没有见过她,没有参与过她的人生,不知道她为何会变成这样,但是她知道,她早就已经不是她能够招惹得起的。
好在,值得庆幸的是,她自从之前要梓州县得她帮助之后就大彻大悟,从未想过要伤害她,而是真心将她当作自己曾经的三妹妹。
她无法想象,要是她还像从前那样对她的话,会不会被她给折腾死?
当然有些事情没有发生也就没有什么可比性,更没有办法去想象,反正现在要倒霉的那个人不是她,这就好了。
“那,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干等着吗?”苏玉颜有些害怕那种沉默,只能听到风在耳边呼呼的吹,还有头上已经渐渐泛黄的银杏树叶被风吹落在地,看着它盘旋飞舞,不知道自己的归宿何在。
这个时候想想她,似乎与她何其相似!
“二姐姐,这里其实确实没有什么事情了,不如你先回去吧!”苏芷睁开眼看着头顶上灰蒙蒙的天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变天了!
“那个,你就在这里等着?要不要去我那里坐坐?”苏玉颜没话找话说。
她现在是属于一种很别扭的状态,既有些害怕改变甚多的苏芷,又有一些想要与之亲近的感觉,因为她急迫地需要在杜一清落难之后牢牢地抱住这根大腿。
苏芷道:“我在这里等着,一会儿会打起来,你还是先回去吧,免得误伤到你,而且我也不希望被别人知道,你与我过往太密,恐怕以后会有人找你麻烦!”
闻言,苏玉颜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那……那行吧,我这就先回去了!”
苏芷轻嗯一声:“就从那扇小门出去吧,出门之后,记得回头把家里那扇门拆了,把墙堵上,然后别人谁问你这间小院的事情,你都要说不知道!
要是有人告诉你杜一清养外室的事情,你就哭给他们看,什么都不知道的你才是安全的!”
苏芷轻声交代。
“那……那你什么都知道了,会不会有危险?”苏玉颜也说不清楚为什么,看到此时一脸严肃的苏芷,她的心微微有些疼。
她再厉害,她终究也还是一个弱女子!
“危险嘛,自然会有的,但我不会害怕,这些危险于我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苏玉颜点头:“嗯,我……我明白了!”
苏芷看她还定在原地,便问她是否还有什么想说想问的,然后又强调,她觉得她还是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说来得更好!
苏玉颜低头垂眸,说她没有什么想说的了!只是想请她保护好自己,不要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放心!只不过以后我可能会很忙,忙到没有时间再去看你,也没有时间再派人回去照顾大姐姐,希望你抽些时间回去多看看!”
“嗯,这一点你放心,我前几日才收到大姐姐寄来的信,说是给咱们一人寄了些青云山里的土特产,是大姐夫亲自去挖的,爹娘的身体也还好,她收养的那个孩子也有十二岁了,已经送到学堂里念书了,以后也指盼着能有个希望!”
“唔,那便好,你身在京城,虽然出了杜一清这档子事,但是你我是不知情的,不会有人再对你下手,再说了杜家也不只有杜一清一人,那杜二白也在做官,多少应该都会帮着你这个大嫂的!”
苏芷说着便不再开口,示意她赶紧着离开!
苏玉颜知晓她是为了她好,她所在那个世界不是她这般普通人能够生存的,早早离了也好!
她前脚刚踏出小门,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剧烈的响动。
好像是某个东西从空中砸在了地上。
“砰”地一声,院子里的灰尘都被惊得扑了三扑。
苏玉颜在离开之间,偷偷转身瞧看了一眼,只见那摔在院子中央的不正是先前那个逃得飞快的南诏女人吗?
苏芷刚刚所说竟然是真的,只是让她逃着玩儿的,这么快就将人给抓了回来!
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啧啧,她听着声音都觉得屁股痛,却也不敢多看,连忙抬脚离开。
苏芷瞧着她如风一般离开,不在意地笑笑,将目光投向那摔得很重的女人:“哟,帕萨莎小姐,你这般是为何?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呢?难不成怪我没留你吃个便饭!
咦,不对劲,这里不是我的府上,而是你家,怎么你是怪我这个客人不打招呼便上门,所以你不满,就自己跳着砸着地玩儿?”
苏芷满脸轻松写意,一脸自如地躺坐在椅子上,青离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盘葡萄,时不时地剥一个给她吃着。
这样一苏芷的表情就更加的轻松自如了,而重重摔落在地的帕萨莎却是一脸难看。
她脸色苍白,紧紧皱着眉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面前这个女人才好,只得低着头,闷声闷气地呼痛。
“你们……你们真是粗鲁……弄痛我了!”
苏芷挑眉看向扔她的阿丑,阿丑则是特别没有诚意地拱手:“不好意思,刚刚也是为了救你,一时之间动作粗重了一些,还望小姐原谅!”
这话一说出来,帕萨莎的撒娇与抱怨的话便完全说不出口了。
她刚刚起身逃跑,原想着凭借着她的厉害轻功可以逃脱苏芷手下护卫的追捕,但是没想到的是拦住她的并不是苏芷的人,而是以前杜一清的人,或者说是这个皇城之中另一个厉害女人的人。
只不过他们可不是来追捕她的,而是直接拿了大弓弩来击杀于她的。
这样她怎么能忍,当然是加倍逃跑,不过终究还是有心算无心,没能逃脱那当胸一箭。
那箭矢来势汹汹,她几乎都要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但差之毫氂失之千里,在关键时刻有人弹了一颗小石子将那厉害的箭矢击打得偏离了一点点方向,箭矢只扎进了她的肩膀,受了一点皮外伤,并不要命。
不过这伤一起,她却已然无力施展轻功,眼看着就要被那些拿弓箭的杀手给击杀了,还是那个弹石子的人救了她。
只不过这动作粗鲁得实在是教人不敢恭维!
她想着自己接连遭到追杀,还被重伤,这心气儿不由得大了些,但是闹腾过后却发现当场伤她的人都不在,反而在的都是救她的人,这脾气便有些发作不下去,生生梗在心头,让人颇为不适应!
苏芷又不说话,只是舒适地靠在坐椅上,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喂,你们还不跑吗,有人要杀……杀我们……咳咳……”
“错,有人要杀你是真的,却并不是要杀我!”苏芷咽下一颗美味的葡萄,轻轻地卷起了嘴唇,一本正经地更正。
“你……咳咳,我快要死了,你到底救不救我!”
苏芷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有人要杀你,我救你?凭什么?”
“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在害你夫君了吗?”帕萨莎有些不敢相信。
这个大明女人一开始还那么着急想要知道,现在居然都不问了。
“哦,你说这个呀,我迟早会知道,有人已经跟上了刺杀你的人,只要逮到他们,不愁不知道是谁!”
苏芷舒服地换了一姿势坐着,继续道:“所以你现在说不说都没有什么大问题,随便你自己高兴吧!”
“我……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帕萨莎用词直白,逗得苏芷笑了。
不过她还是认真地点头:“没错儿,如果我从他们身上得到我想要的消息,你觉得我还会需要你吗,一个时不时就会出幺蛾子的人,连发誓都不管用!”
“不……不是,我……错了,你放我一马,我还可以告诉你们更多,我知道很多,他们既然要杀我,我……我便不犯傻了,事实是什么样的,我便告诉你们什么样儿的,我记性好,那些杀手肯定没有我知道的多!”
帕萨莎此时再顾不上与苏芷之间的恩怨,也假装暂时遗忘掉苏芷对她造成的损失,连忙求饶,她就想活下来。
父亲曾经告诉过她,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人要是没有了生命,便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是空话!
就像刚刚那支利箭射过来的时候,她的心都空白了,就连此时想想那种感觉,她都心慌意乱。
她曾经以为她是一个不怕死的,但此时才发现,原来以前老说的不怕死,并不是真的不怕死,而只是没有尝试过被死亡所威胁。
当死亡真正要降临的时候,便不是她所能够驾驭的,也不是她能够控制的,这种失控跳脱的感觉实在是太恐惧太吓人了!
她觉得还是活着的好,她还想再回到南诏,见一见父亲、母亲还有她的家人。
如果可能的话,她还想在临死前找一个好男人嫁了,过一过正常的夫妻生活!
“你有什么条件?”苏芷见着她眼中流露出让人不忍的求生欲·望,不由破了一个例。
原本她并不想放过帕萨莎。
她该死……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以前的她恶事做尽,的确该死,但是在大明这么久,她也派人查过了,她因为要躲着她,所以倒也不敢在大明都城生事,故而除了与杜一清鬼·混和传递情报以外,暂时手上还没有沾上人命案子。
如果她真的合作的话,她倒也没有非杀她不可的意思。
当然前堤得是她要听话懂事,否则她也不介意弄死她!
“条件,我可以提条件吗?”帕萨莎一脸不解。
她发现她越来越看不懂面前这个大明女人了。
她长相漂亮,手段狠辣,为人多智,可有时候似乎又很讲道理,很守承诺!
苏芷无所谓地道:“你尽管提,答不答应便是我的事了!”
“啊……”帕萨莎一脸黑线,还可以这样吗?那她提了,她万一不答应怎么办?
帕萨莎不由有些战战兢兢。
“你提提看!”苏芷引导着。
“我……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答应,我想……我想回南诏,我不……我不想再在大明京都待着了,我不能出去玩儿,不能去酒楼吃饭,不能出去踏青,不能出去抓蛇,不能养它们……我……我什么都不能做,我快要死了!”
帕萨莎一脸怨念,她容易吗,她在这里呆的几年,几乎快要将她所有的棱角磨光了。
但是她仍然忘不掉当初在南诏都城里过的快活的日子!
“赵夫人,我……我错了,我给你道歉,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的话,我宁愿我从未与你为敌!”帕萨莎这倒是实话,发自肺腑的。
“我能信你吗?”苏芷心里有杆称,但是鉴于她刚刚逃跑的行为,她还是想要再度问一问。
“我可以做给你看,你可以试着信一信我!可好?”帕萨莎将自己放到了尘埃里。
然后小心翼翼地问苏芷可不可以允许她回去,还有能不能做到送她走?
“我可以告诉你,我能做到,但是至于允许与否,得看你的表现。如果你交待出来的消息都是我想要的话,我可以考虑!
不仅允许你回去,而且还能安全地送你抵达春城,甚至我还可以修书一封递交你国国主,让他原谅你的过错,允你回国师府!”
“真……真的,真的吗?”帕萨莎惊讶地瞪大眼睛,张大嘴巴,丝毫顾不得嘴角的灰尘已经掉进嘴里,眼泪更是大颗大颗地滚落出来。
没有离开家乡的时候,不知道家乡的好,一旦离开时日过久,便觉得能够回家简直就是恩典。
“说说你与那杜一清的故事吧!”苏芷给了她希望,却又不再多说。
帕萨莎立刻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她所知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杜一清是你们大明摄政王的人,从头到尾都是,之所以在摄政王倒霉后重新站队,不过是应了王爷的要求在此潜伏,静待最佳时机罢了。
还有那个叫做玉叶公主的女人,她最坏,她……她每每都在这里,与杜一清那浑人颠·鸾倒·凤,肆意作乐,恶心……要不是我在这里要靠着他们,我早就……早就发作了!”
“说重点!”苏芷听着听着,觉得她有些走题,连忙把她拽回来。
“呃,事实上,杜一清应该算是玉叶公主的人,我不确定玉叶公主到底是不是摄政王的人,可他们之间都有合作,呃,你们大明真乱!我……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与你说什么……”
苏芷听她说起来,不得不说,还真是乱,不过全都是一些男女私·情,乱七八糟的能女干之事,恶心人罢了。
她也没有耐心听那些,便道:“不如这样,你也不必想着去说,我想知道什么,我便问你,你回答就是。”
帕萨莎听了连忙点头,直说这样挺好,她这脑袋瓜子现在越来越不顶用,要说还真是无处可说!
“那好,我问你,赵晋出事,是谁的主意?”
“是玉叶公主的主意,具体是杜一清操办的,就连他去东南沿海一带也是玉叶公主给安排的,他便是奔着经设计赵大人而去!”
苏芷忍着心底的颤抖,继续道:“那……我的孩子,是谁发布的追杀他们的命令?”
“也是玉叶公主,这个我亲耳听到的,上次就在那房间,两个人一块儿沐·浴的时候……我听到的……”
“为什么?”苏芷的声音都颤抖起来,他们还只是孩子而已!
“这,我这就不大知道了!只是听到一句说是……她的孩子没有了,便让你也没有孩子,痛苦死你……”帕萨莎说着,自己咬了一下舌头。
“呃,这可不是我的意思,是他们的原话儿,我也只是转述,我可没有要害你孩子的心思,我认识你家嫡长女,小名叫丫丫来着。
之前在南诏的时候,还没有你,我还跟她一块儿玩过,很是讨人喜欢的一个小可爱!”帕萨莎说着说着又要偏题。
苏芷这回却没有什么心情拉回她来,等她回忆得差不多了,才哑着声音道:“所以你刚刚所说的这些有证据吗?”
之前赵晋搜集到的那些证据只能够证明杜一清干过坏事,却不能够证明他自己的清白。
现在她所要的便是能够证明赵晋清白的证据!
“呃,这个,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里屋有一些信件……”帕萨莎指着卧室,然后突然睁大眼睛,大叫一声:“啊……不好,里面有一条暗道,好像我刚刚听到声音了,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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