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赵晋不相信自家娘子,只是他们家里毕竟有青一前车之鉴那在那里, 所以在用人方面他们便得更加小心一些才是。
“她们是可靠的,首先我们早就查过,她们身家清白,再者为人极其忠诚!”苏芷肯定地道。
她之所以能够这么肯定却是因为她先前就已经将她们派往温泉庄子由着那里的人考验过很久了。
有时候甚至命人故意将一些让人很心动的事情放到她们面前来,她们也不曾动过心,反而还主动去告诉温泉庄子的管事的,让他们好生收着。
“那就好!”赵晋点点头,苏芷的眼光他是完全信得过的。
不知为何,她看人除了运用理性的分析以外,还可以直接凭借五官的官感和第六感就能看得出来一个人的好劣。
就连当初那青一其实她也是看过的,并且私底下在跟他说话时也是预言过她可能并不如青离和青园她们那么干净。
但是当时大家也都没有引起重视,毕竟青一自从进了赵府的大门后倒也没有做过什么恶事,就算前期有人盯着她,后来却只想着她应该不会有事,所以才放开了对她的禁忌。
但没想到,她倒是很能够潜伏,一直藏着就没有动过手,而等到他们的人一旦放开了对她的禁锢,她立马就出手了。
她的手段是真的高,人家出手都是直接背叛,她倒好,还演了一出苦肉计,看她从美颜馆里回来的时候被重伤成那样……
就连苏芷后来分析她有可能背叛她后都下意识地因为她那浑身的伤痕而差点放过。
不过她再精明却终究也没能躲过火眼金睛的苏芷的查探。
就算她再伪装再自残,青一的嫌疑已经被挑了出来。
不过事实上青一倒也不完全是心甘情愿的背叛,她只是因为自家有个赌鬼哥哥因为好赌,家里又没有银钱,输了很多钱给赌局,她被逼得没有办法才那样做。
虽然仅仅只有一次,但有那一次,苏芷便已经再也不肯相信她了。
毕竟人这一生,命便只有一条,一旦失去了,就再也活不过来了,自当得好生珍惜着。
可如今她冷眼瞧着被软禁起来的青一似乎心有忏悔之意,想到她毕竟出身苏国公府,倒也没有完全将她的路都锁死,该给的面子都给了。
接下来就看她自己的选择了!
但自青一开始以后,苏芷对但凡要用的人都是一万个小心,查探身家之外,还要多加考验一段间才会最终让其进入赵府。
像这次她选人,还是在赵灵没有出事之前就开始已经在选了。
当时苏国公府一共挑了十个十四五岁的小丫环给她,让她看上谁,在问过她的意愿之后就将其带走即可。
她倒也没有明目张胆地挑选,而是直接将人放到温泉庄子上试用了一段时间,然后听着那管事的评价,再结合自己看到的,她才选出了这俩人。
这一次她信自己的眼光!
如此此事便算是定了下来了,也没有再多讨论的余地!
“对了娘子,趁着年节,咱们何不将青离和云柏的事儿给办了!”
这俩人已经是他们默认了的,但是因为近来事忙,一直都没有给他们俩个人举行一个仪式,导致这俩人不管再怎么情深意重,也总不敢贸然地住在一起。
苏芷一怔:“这事儿当然是要办的,我已经在筹备了,只是相公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情来了!”
赵晋以往都不怎么太爱往这些事情上面操心,如今这般倒有几分意外了。
赵晋摇摇头,将今日晨间他在练剑时碰到同样在外院那小小的演武场里锻炼的云柏的事情说了。
原来云柏一进去,恭敬地跟他打了招呼之后,就开始瞪着一双幽怨到极致的眸子盯着他。
他只觉得浑身不舒服,这才问起云柏来,他这个时候也才鼓起勇气说出来,原来他早就与青离二人生了感情,也得了夫人的允许,现在就只差一个仪式,他就可以抱得美人归了。
原先看着这俩主子都忙得很,他便也没多提要求,但是现在眼瞧着赵晋已经封印不用上朝,而今又是年节时分,很多讲究的人家都会将婚事定在这个时候。
因为腊月里的日子除了祭天祭灶等一些特殊的日子以外,大都日子很好,根本都不需要多看,随便挑一天都是宜嫁娶,可眼瞧着俩主子都没有动静,所以他才急了。
但他天生就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更没有办法将此事诉诸于口,所以便好似卡在了那里。
不过好在赵晋还记得先前听苏芷说起过,他记性好,只稍微回忆了一下就记起来了。
答应他将这事儿与苏芷提一提!
赵晋说话算话,这会儿果然就提了出来。
不过苏芷却扬唇笑了:
“这事早就已经在计划之中了,原本无法确定时间该定在年后还是在年前,如今既然灵儿有要离开的想法,不如就定在年前吧,咱们家里这些日子忙忙糟糟的,也是好久没有热闹过了,就趁此机会把大家都请来热闹热闹!”
赵晋自然举双手赞成。
苏芷突然盯住赵晋:“我给青离的嫁妆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可云柏的聘礼呢?”
她可不能让青离嫁得太寒酸了。
赵晋一怔,还真被苏芷给问住了,为了不输阵连忙派人去询问。
那去请人的云树也是坏,偏生就要将云柏给请到自家大人和夫人跟前来,硬要让他自己好生说说他都为了这场婚事准备了些什么!
“属下……属下……”云柏有些紧张,吭吭哧哧的,觉得这个时候比什么时候都开不了口,甚至都快要让苏芷以为他的嘴被浆糊给糊住了,就差让云树去端热茶来灌了。
“哎,云柏,别怂!”赵晋给他撑腰。
云柏听得自家大人的鼓励,想着他平日里哄夫人的那些招数,咬咬牙,从怀中掏出一张白底的绢布,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一大片黑字。
“都……都在这儿,请……大人、夫人过目!”他舔了舔嘴唇,终究还是说不出口,直接将他绢布往前一递。
苏芷忍不住捂唇轻笑:“瞧把你紧张的,这没成亲的时候盼成亲,这都快要成样了,却又害怕了?”
“成亲……”云柏听到云树传达过来的要求时,心里大概是有过想法的,但是想着这到底是要得了主子的同意才行,这才没有深入的想,如今却乍然听得夫人这么说,他俊黑的脸上顿时就溢上了笑容。
“瞧把你高兴的,不成亲,还问什么聘礼呀,反过来你不准备好聘礼,我怎么给你们办婚事呀!”
总不能光由她替青离准备些嫁妆,而他不上聘礼吧,那她可不准青离嫁过去!
原因无他,忒小气了!
“东巷里有栋小宅子,二进的,里面有十间房,要是以后添了孩子,雇个丫头婆子也是尽够住的,东巷子往前数一里有两间小门面,一间是刚买下的,还没装修,一间早些年大人带着属下一块儿买的,一年租一百两银子,还有城外的三十亩地,一间小庄子都是大人赏的,除此之外,属下身上还有些现银,约莫千余两……”
苏芷约摸估算了一下,一间两进的小宅子又是在东巷,离得这里倒是不算远,估计能值个千把两,那两间铺子的位置稍微要偏些,但是加起来却也能有近两千两,再加上庄园,田地,现银,大约五千两的身家。
苏芷心里打着算盘,手指轻轻敲着桌沿,她不说话,一副认真的模样。
云柏看得顿时就紧张起来了,他用恳求地目光去看赵晋,希望自家大人能够替自己说两句。
赵晋却是最了解苏芷不过了,看她端坐不说话,眼珠子却是不停地闪动,这便晓得她肯定是又掉进钱眼里算帐去了!
他用眼神安抚下云柏让他稍安毋躁,而自己则悄悄地靠近苏芷小声道:“娘子,账可是算清楚了?”
他的声音控制得很小声,但是苏芷还是白了他一眼,这话也就他们夫妻俩私底下说说就行,还当着人云柏的面说出来,这样显得她多现实多市侩呀,毕竟她也是要面子的人好吗?
“娘子,你觉得这桩婚事该安排在什么时候恰当?”
苏芷怔了一下,虽然古人说得好,腊月里没有不是好日子的日子,但是她觉得还是找人来算一算地比较好,青离这辈子也就只有这么一次,她总不能亏待了她。
她应下这事,就说明日将两人的庚帖拿到青云山上去让人好生算一算!
这日子算到哪一日就是哪一日!
云柏得了苏芷这般肯定的话,立刻高兴起来,朝着她连连行礼。
他的终身幸福可都在这一句话里面了。
这事儿既然又开始提上日程了,苏芷便一边派人带着庚帖上青云寺去,又一边让人在府里开始布置起来。
不管云柏在外面买了什么样的宅子,她都坚持要让他们在赵府里成亲。
一方面是给青离做脸,从这里出嫁,在这里行礼,她就是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青离最为坚实的后盾!
就像以往很多次她遇到危险的时候青离总会在第一时间就会飞到她身边来帮助她一般。
此时除了一些外在的事情之外,这事儿就算是苏芷最为重视的事情了。
她叫过而主要负责打理家事的丫丫和浣娘,跟他们一再沟通,一定要好生打理!
丫丫尚小,自然是没有什么经验的,而浣娘却是经历过的,平日里也见识过一些别人家办这些事儿,手头上又有苏国公府的旧例,再添添加加的,差不多也就齐活了。
苏芷重点关注过后,对两人的安排很满意,又单独叫来青离和云柏两人,问过他们定下要邀请哪些客人,她打算趁着赵晋休沐让他亲自撰写邀请函。
青离和云柏一听顿时感动不已,但对于客人的邀请他们实在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一切但凭她作主。
苏芷长吁一口气,想想这俩人一个出自深宫内院之中的暗卫阵营,在前面的十多年间一直都是一个接受暗卫训练的人,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家人也不知道自己的出生地,他们的总教头告诉他们很有可能就是一普通的孤儿。
而且他平日里又一向习惯性沉默寡言,除了跟主子身边伺候的人关系好之外,与旁的人压根没有任何交情,所以他倒不是不知道该请谁,而是没有什么需要另外邀请的。
而相比不知自己身世,不知自己来历的云柏,青离倒是又要更幸运一些,她出生于南边,是被苏国公府在战场中收留的,据老太君说,她是她亲自发现的,也是她亲手从她母亲手上将她抱走的。
那个时候她的母亲已经身死,可为了保护她,却用自己最坚韧的脊梁为她抵挡着一切的风雨,直到她遇上老太君。
有感于青离母亲爱的伟大,老太君当时还命人给她埋骨立碑,在边疆将她们养到四岁要回京的时候,老太君还统一带着他们去拜别过。
青离到现在还记得她母亲的立碑上写着于梁氏离衣之墓。
据说那名字是根据她母亲怀中的一块玉佩上来的。
而她之所以唤青离的原因便是因为她娘亲的这个名字的缘故!
苏芷从前自老太君手上接过青离时便听过这段故事,当时她有过猜测,或许青离的母亲是一个出自大家的女子,不然若是普通女子又怎么会用得起那样刻字的玉佩。
只是可惜,当初那个玉佩老太君是专门给青离收拾着,待到她长到十岁的时候,将其交给了她自己保管,开始倒还好好的,但是自有一天之后,青离不知道为什么,那玉佩就不见了。
她的身边与母亲唯一有关联的东西自此遗失了,再没能找回来。
所以到此为止,青离虽然有母亲,可能在那堆乱尸之中也有她的父亲,但是她的身世却依旧还是一个谜团。
故而她也并没有想要请的人。
反正她想请的是苏国公府的人,而他们夫人肯定会亲自去请,所以她也就没有多余的可以说的了。
看到他们都摇头,苏芷不由叹息:“那我便明白了!”
他们这是要把所有的决策权全部都给担到她身上了。
苏芷却还真没法子可以推托的,毕竟这事儿还真的只有让她担着了!
她笑笑挥手让两人下去,而后果然如同青离所想的那般,换了衣衫,亲自去了苏国公府,见到老太君,向她禀告了青离与云柏之事。
老太君年纪大了,可听得苏芷说起青离,却还记得她小的时候被她抱回来的那般模样,心头一阵感慨,少不得将那青离叫到跟前来好生的叙了一番话,又给她交代些许,并且随手掏出了一份礼单子。
苏芷问过才知道,原来是份嫁妆。
她不由得笑了:“祖母难道生怕我亏待了青离不成,还特地给她私底下准备嫁妆!”
老太君摇头,满是皱纹的脸上也露出些许笑意来:“哪儿的事,我二十年前带回来的那些丫头们,如今成亲的成亲,生孩子的生孩子,我可都打发了嫁妆的,怎么就青离一个人例外呢!”
老太君生怕自家外孙女儿不信,还让她去问早早出嫁的青园。
虽然那会儿青园跟云松成亲的时候,是在南诏成的事,并没有在她跟前,但自他们回来到她这儿来请安的时候,她却也是补上了嫁妆的。
所以青离断然是少不了的。
苏芷不过是随口打趣一句,老太君愿意给青离嫁妆,那是看得起她,她只有高兴的份儿,又如何会不高兴,她嘻嘻笑着安抚老太君,说出好些高兴话儿来哄得她老人家眉开眼笑。
直夸她一来,她这边就要年轻十岁!
这话还飘在空气中,墨绿色撒花门帘被人掀起,一道笑意十足的声音响起:“祖母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您哪来的年轻十岁,您本来压根就不老嘛!”
老太君还没见着人,就指着前面笑道:“嘿,你这小泼皮子,瞧你就你嘴巴会说,又来哄我老婆子瞎开心!”
苏芷则转过身去朝着来人福了福身:“大姐姐!”
“可把你给盼来了,这些日子天儿冷了,茶会没了,落雪了,郊游也停了,河水结冰,连游湖都不行了……”苏冷挥着小帕子一脸没劲儿的模样。
苏芷瞧见她,晓得她这个堂姐姐是个沉不下来的性子,以往在锦官城还好,端着身份,高高在上的模样,这会儿姐妹俩混熟了,在她面前完全就没有了贵夫人的风范。
真是想怎么捣腾就怎么捣腾。
不过苏芷倒并觉得不好,反而喜欢苏冷的这番直率利落劲儿。
姐妹俩陪着老太君坐了一会儿,老太君笑开心了,不知不觉就有些累了,便打了一个呵欠。
姐妹俩立刻识趣地一个端水一个拆发地服侍着老太君睡下。
姐妹俩安静地守着老太君睡着后,将之被子角掖好,又叫过小丫环在旁边守着些,这才手挽手去到厅堂里。
这个时候苏冷也不插科打诨了,而是将面容一肃:“你听说了吗,玉叶公主和那孟青翼在三日后成亲!”
苏芷皱了皱眉头:“这回是真定了?”
这对狗男女自从滚了床单后,就一直有传言要成亲,但是说过之后却发现没有一个消息是真的,这回苏冷传来的却也是不知真假。
“真的,比珍珠还真!”苏冷神情认真,说这是傅青渊从皇宫里带出来的,是他亲耳听到的,目前皇宫的织造局等各部门都已经把公主的嫁妆准备好了,宫中各尚司也都在积极地操办起来了。
“你要不信,孰真孰假,明日便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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