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迷糊的模样惹得赵灵更加好奇了,扯住她的衣袖追问:“大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没事了,你去陪着娘吧,还有团团圆圆的功课也该检查了,那俩小子学习可不积极了!”
“可是大嫂,你这分明是有事,我怎么能置之不理?”赵灵自认为她已经长大了,她也是该替苏芷操心了。
“这事儿你太小了,管不了,你要是真想帮忙,就替你大嫂和我将这个家看好,照顾好娘、煦儿,还有团团圆圆!”
苏芷的话赵灵无法反驳,只能怀着满脸的忧伤离去。
“夫人,这到底是谁干的?”青离忍不住问道。
苏芷敲打着漆盒,突然福至心灵,掰开了盒子的夹层,掉出一张字条。
“知府夫人亲启,夫人不请自来,还遗留发簪一枚,今捡到,特此送回!”
苏芷心头轰地一震,刚刚还只是猜测,甚至还能有一丝侥幸,希望那送还簪子之人并不知道她去过‘随缘’的花坛,可是看到这信之后,苏芷却再也没有自己骗自己了,而且大惊之下,她的头脑也瞬间清晰了,脑子里浮现出一道大红的身影。
“她果然知道是我!”
难怪她在里面的时候,她就觉得她的目光老是时不时地躲开那个黑衣女人望向她,原来人家早就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如此一来……
苏芷微叹,觉得自己所有的秘密都曝光在了那个女人眼中。
“夫人,到底是谁?是不是南诏来的?”青离一直都在琢磨,此刻也快要通透了。
“平姬,青离可还记得她?”
“自然是记得,在咱们从南诏回来的路上,她不是大大的出了一场风头吗?难道是她给夫人你送回来的,可是为什么呢?”苏芷此时也是不知道为什么,所以才将此事说与青离听,希望能够多一个人替她分析。
然而青离也并没有好的主意,苏芷再想也想不通,只好暂且放下,去寻了赵母,问过安好后,又拐去了一趟双胞胎的院子,俩小正在开得正盛的腊梅树下坐着写大字。
但俩孩子大概因为年龄还小,所以坐在那里是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一会儿去尿个尿,一会儿抠抠后背,一会儿又在那里拿个吃食……
“团团、圆圆!”苏芷看得心头火起。
孩子小学不会倒也罢了,可是这分明就是态度有问题,根本没有一个学习之人该有的状态。
“娘亲!”两人一开始还不知道怎么了,只看见自家娘亲来了,都高兴得一蹦三尺高,想要扑到她怀里来。
可是等一看到她下沉的脸时,两个人一下子蒙了,看着那脸色,低着头,垂着眸,一言不发,可怜巴巴的。
“你们怎么了,刚刚不是还挺高兴的吗?”
苏芷忍住心头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瞪着两人。
“娘亲,娘亲……你怎么呢,是不是我们做了错事,惹娘亲不高兴了,如果是我们的错,我们认,还请娘亲不要难过才是!”
“你们……”苏芷别开脸。
这俩人认错认得也太快了,让她刚刚在心里暗自准备的满腔责备的话完全没有了发挥的余地。
“娘亲,不管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你千万不要生气,你当初不是教育过我们吗,生气就是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别人生气我不气……”
团团眨着精灵的眸子背完了苏芷曾经拿来笑谈的一段话。
以往苏芷被他们这样一逗就会笑了,但今日的她却是非常的严肃。
心情不好是一个原因,虽然她还不至于拿自己的亲生骨肉发泄怒火,但是轻易也是笑不起来。
当然她严肃的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觉得这两兄弟欠收拾。
学习的态度不对,注意力没有办法集中,所以必须要严加管教,否则大了学习起来就是事倍功半。
但是痛定思痛,她还是选择了比较柔和的方式——讲故事。
“有一只小猫咪跟着它的娘亲在钓鱼,它钓的时候,一会儿去捕蝴蝶,一会儿去抓蜻蜓,还一会儿跳上树去爬高……
等到太阳落山回家的时候,母猫已经钓了满满一桶的鱼,可是它却连一条也没有钓到,你们觉得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它做事不认真!”
“因为它总是开小差,捉蝴蝶,捕蜻蜓,当然就钓不到鱼了!”
俩小是打小就听惯了苏芷用童话故事,寓言故事来给他们讲道理,此时听起来,倒也没有问一些诸如小猫不会钓鱼的话题来膈应她,而是十分懂事地与她一起分析。
“好,道理你们都懂,那你们现在谁来说一说,你们刚刚在写大字的时候时不时地吃点心,喝水,方便,这样对吗?”
俩小萝卜头顿时恍然大悟。
圆圆鼓着圆乎乎的腮帮子一脸的了悟:“原来娘亲故事里的小猫就是我团团呀!”
“娘亲,我们错了,我们不该在写大字的时候开小差,不该……我们以后不会再在写大字的时候做任何事情了!”
苏芷看着他们胖胖的脸蛋,听着那稚嫩天真的声音,她觉得她的心都要化开了,但是却还得狠着心肠继续教育:“不仅仅只是写大字的时候不能开小差,脑子里面寻思起别的事情来,就算是在做任何的事情,都不应该这样,你们明白了吗?”
“嗯,明白,都明白了!”团团一脸认真的点点头。
“多谢娘亲教诲!”俩萝卜头说着都郑重地行起礼来。
“哎,好孩子!”苏芷蹲得更低了,将两个孩子抱进了怀里。
看着两个孩子重新投入到学习之中,苏芷点头离去。
再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走了这么一趟下来,她心里的抑郁少了许多。
原来怒火也不是完全需要毫不留情地发泄出来的,也可以有很多的排解方式,像刚刚的转移注意力的办法就很好。
她靠在软榻上发呆,不觉赵晋已经回来了,他身形挺拔,翠如苍松:“娘子!”
“相公!”苏芷回头,眼神中带着迷茫。
怒气都排解得差不多了,可还剩下发簪之事还没有处理好!
“娘子怎么呢?”赵晋抚上她的眉定,那处轻轻蹙着,一见便知她有心事。
之前是两个人一起行动的,苏芷倒没打算瞒着他,取过漆盒,将发簪拿出,说明了此发簪由失踪到出现的因由。
“所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相公不如替我分析分析,这人到底是谁,她又有何阴谋?”
赵晋星眸微眯,视线胶着在发簪身上。
“这人娘子心里怕是有数了,只是为什么又不敢确认?”
他的目光像具有穿透力的x光线,一眼就看穿了她掩在心底里的所有想法,苏芷晃着他的手撒着娇:“嗯,相公!人家在你面前还能不能有一点秘密了?”
赵晋爱极了她这般撒娇的娇俏模样,将她搂进怀里,抚着她的发丝轻声道:“娘子觉得是谁?”
“平姬,这个女人不知为何,她给我的感觉很奇怪!”
明明她是拜月教之人,而她视拜月教为死敌,可在南诏的时候,她们这两个明明是对手的人却突然间因为平姬的一个提议,两人莫名其妙地和解了,彼此都放过了对方一马。
原本以为那可能就是结束了,可谁曾想到,平姬居然会出现在大明,还是在赵晋治下的锦官城。
此刻她们的敌人身份是否会得到延续,又是否暗藏着什么其他的机变?
苏芷不确定,她不是先知,永远都研究不透这些尚未发生的事。
“她的来历我也查过,可她太过谨慎,明面上并没有太多有效的信息!”
也就是说,他们只知道她叫平姬,至于来自于哪里,他们是一概不知的。
所知的也只是一些有关于她的不确切的传言,对于处理此事并没有用处。
“在里面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赵晋先前原本想要第一时间便问的,但是却又突然发生了胖掌柜那事儿,便都默契地按下没提,而此时倒必须要了解了。
“我当时也不知怎么了,发现了那道黑帘子之后,就像有东西在勾着我,鬼使神差地就掀开了,结果走了进去,看到了那面鬼墙。
再接着就听到了平姬和一个黑衣女人在说话,我不小心闹出了动静,被他们围堵,就钻进了花坛的灌木丛里,暂时躲开了他们的追捕,这其中,她好像也是有意地替我解过围!”
不然依那个黑衣女人的精明,她发现了被她蹭掉了桃花浮雕,是肯定会再进一步深入查探,她的暴露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而且我注意到她弯腰捡桃花浮雕的时候,好像闻到了我身上的香味,据说她的鼻子很灵!”
“可她并没有将她的怀疑说出,甚至还帮着你打掩护?”
“对,没错,她还将黑衣女人引了回去,并且我此行还从她们口中,知道他们拜月教就是此次造成我们作坊客流量大幅度下降的原因。”
之前还觉得她们两个人在那里讨论那样的问题很有些突兀,但现在想想,当时那个话题好像还真是平姬有意无意地往那上面带。
再加上两个黑衣人无意中泄漏的那些,苏芷对于拜月教又重新有了一个新的定义。
“据说为了筹集资金,他们的生意遍布各行各业,因为手段独特,都做得风生水起!”
“竟然有这样的事!”赵晋有些震惊地样子。
看来他们从前对拜月教的了解还是太不够了。
相比他们隐藏起来的秘密而言,他们所掌握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就连在南诏打下来的那么许多拜月教的驻地,估计也只不过是他们用来吊他们胃口的,甚至那些人只是他们抛出来的废棋,所以从他们嘴里能问出来的事情也极少。
赵晋越想越觉得此事不简单,便道:“如果作坊的事真是他们主导的,正好借由那掌柜的之事将他们一举拿下!”
苏芷摇头:“作坊的衰败,外面的客观原因是一方面,但更多的恐怕还是内部管理的问题!”
这个世界的万事万物都会经历出生、发展,高潮,然后衰败,只是有些东西的发展历程会根据带领的人而缩短或增强每一个阶段的时间,但是历程却是会一成不变的。
“我看过他们作坊出的酱料,味道不见得有多好,没有完全学到精髓,但也算是比先前那些人学到的强,而他们能够在短时间之内压倒随园最根本的原因一是价格,二是宣传!”
“随缘”商铺里卖的酱料的价格极其便宜,甚至很多都只有一成的利润,连作坊工人的工钱都支不起。
再有这一天跑下来,再综合莲藕先前做过的调查,苏芷发现他们真是将她之前在珠山镇上做活动搞宣传的那一套学得活灵活现。
四街八巷里都有他们摆下的广告台,唱曲的,说评书的,甚至就连花街柳巷之中都铺满了他们的宣传广告。
在古代这种少经历广告轰炸的地方实行这种方式,效果不可否认是显着的。
他们的名声在短时间之内就被打了出去,再加他们故意投机取巧,取名“随缘”
就算有死心眼认牌子的人,也会有大意认错的时候。
不过好在与他们随园长期有合作的大户人家有为期一年的供货合同,短期之内还能支撑着锦官城作坊的货单。
“对了,相公,你之前有不有审问过那个胖胖的掌柜?他可说了些什么?”
赵晋摇头:“他什么都不肯说,只顾着喊冤,说我们冤枉他了,还说他在朝廷也认识人,要是在三日之内不放过他,他就要让我后悔!”
“口气倒不小!”苏芷轻按桌案,缓缓地敲击着:“那相公怎么看?”
“他为拜月教看铺子,说不得不是他们的重要人物,那就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只有这两个极端。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可以是本来就只知道一点点
“按我多年审讯的经验,他若真的只是知道一点点的恐怕早就说了,可现在这样熬着,还会大骂人,说明他要不就是太过阴险狡诈,要不就是太过于蠢了!”
有些事情不能够直观地说出来,只能用眼睛来看,用心来感受,看到他,赵晋就会有那种感觉,说不清为什么!
苏芷越听心中越麻,心跳也在默默地加快,只觉得好像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有很多是他们以往没有面对过的,她捏住赵晋的衣袖轻声道:
“那相公先审问着,若能审出来当然最好,审不出便罢了!”
“不管如何,先关他三日,我倒要看看他要让我如何后悔法!”
赵晋还真是不信邪!
此事已经没有任何突破口了,苏芷又再次说起了平姬将发簪返还之事。
“她到底想干什么?”
平姬的心思她实在是弄不明白:“当时她明明已经察觉到我在那儿了,却不仅没有点破,反而还掩护,如今这发簪更是能够证明我偷入他们后院之事,甚至她如果运营得当的话,就能光是凭着这枚簪子就能将胖掌柜之事反转。
就说她未请先闯,他们又改容易装,且只当他们是坏人,为自保才发骨针便可。
虽然这样还是不好解释,但也总比莫名其妙对知府下手要好。”
“依她的算计,她不可能想不到这一层,我实在是闹不明白!”苏芷百思不得其解。
“娘子有没有想过另外一个原因?”赵晋突然道。
“什么?”苏芷睁大眼眸,不解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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