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在外面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听了帕萨莎的判断,也不问过她的意思,招了人就往里闯。
什么国师府,如果不是他们皇族之人抬举,他们就什么都不是,到头来居然还敢跟他们皇族中人作对。
这边白泽带着帕萨莎从正门走,赵晋和苏芷问清楚了国师府只有一个后门后便带着自己人绕到了后门处等着。
折腾了一整日,此时已近黄昏。
春城冬日里的夜来得也比大明要更晚一些,此时天色光亮,金黄的余晖照在两侧碧瓦白墙之上,早开的梅花已经独立墙头,粉嫩白洁。
夫妻俩立在墙下,静静地等候着,苏芷略显得有些焦急,柳眉微蹙,赵晋俊颜朗目,神情平淡,立在花墙下之时别有一番意味,这般瞧去不像来抓人的,反倒像是带着心爱的女人在此看风景的。
苏芷侧耳聆听了半晌那扇狭窄的小门里的动静,除了正常的扫洒的声音以外并无其他,而在前面驻守的人也一直没来送消息,她不由心焦:“相公,黄霞不会又跑了吧,怎么老半天了也没个消息?”
苏芷仰着小脸看赵晋,巴掌大的脸上玉白红润,粉唇微嘟,两颊鼓起,竟有两分孩子气。
赵晋看得心头一动,借着两人宽大的衣摆搂住她的腰:“娘子别急,你瞧人家都说一支红杏出墙来,此时无杏,就连梅花也生了出来!”
这诗苏芷是读过的,出自谁人的她这会儿实在没心情去想,不过眼下都这般情形了,赵晋还这么奈得住性子,她实在不解:“相公,你难道就不担心吗?”黄霞跟他们的恩怨可由不得他不担心!
赵晋摇头叹息,见自己用转移话题的方式来分隔她的焦虑失败了,不由拍着她的手背坦言:“娘子,咱们在这里焦急有用吗?”
苏芷不得不承认:“没用!”她这会儿便是担心死,也无济于事。
“既然无用,那又何必自寻烦恼!”
赵晋的境界,苏芷摇了摇头,相比赵晋的闲心逸致如此耐得住,她的火候还真差得远!
“人的习惯总是喜欢把好的东西留在后面,娘子不如耐心一些!”赵晋侧眸瞧她。
娘子的皮肤白白嫩嫩的,可脸蛋上被寒风吹得又有一些红润,他看看四周,都是他们带来的人,便抬手将她拉到巷子的侧角命云柏守在外面。
“相公你要说什么?”苏芷见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还以为他有要事相商,立刻仰脸,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嗯,很重要的事情!”孰不知,她这般模样简直触到了赵晋心底深处,他忍着狂跳的心用力咽了一口口水,大掌绕到她的纤腰处,将她往怀里一带,突然吻住了她的唇。
一如既往地清洌甘甜,如京城阳明山中的清泉一般,吻了一记,便有些停不下来,他轻动薄唇,在柔唇上微微扫荡。
“唔……”苏芷突然遭遇此番,还没反应过来,双眼睁得大大的,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写着惊讶。
赵晋原本只想浅尝辄止,算是找些事情给她做,以免她老是东想西想的,累着了自己,可没想到,这一尝,便再停不下来,凑在她的耳边哑声道:“娘子闭眼!”尔后顺势加深了这个吻。
“唔……相……公!”苏芷被他或柔情或温和的唇扫描着,顺从地闭上了眼,身形情不自禁地靠向他。
柔软的身躯,散发着清香的身子,对于赵晋而言又是一重深沉的考验。
他越发小心翼翼而又意味十足地挑动着苏芷所有的情谷欠,可是碍着在外面,却又不敢再往深里,只有将两人都勾得不上不下的,喘·息难·耐!
“相公,啊,太重了,不要,我要喘……不过……气来了!”苏芷倒在他怀里,白皙的藕臂搭在他的肩头,轻轻叫着,声音似小猫叫一般。
赵晋松开了她,正想顺着她的背脊为她理顺气,便听得她轻呼一声:“有人来了!跑得很急,像是在逃跑!”
话音刚落,后门里便出了大的响动,门被一阵暴力地从里面拉开了。
“抓住她!”赵晋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出声,外面全神贯注关注着事态的云柏立刻动了起来。
等他替苏芷整理好鬓发出来的时候,云柏已经带着亲自押送一女子的云树上前拱手道:“大人,此女已经抓获,看其装扮应是黄霞无疑!”
跟在赵晋身边的都四大护卫在梓州县的时候都是见过黄霞的,此时也是一眼认出了她。
她穿着鹅黄上衣,下面着青色长裙,外面系着一身姜黄披风。
仔细瞧,她的披风里还拱着一团,苏芷上前细看,却是一个小女孩正团在她怀里紧紧抱着她的腰,把脸埋在她的肚子上,以致两人透过披风看就像连体人一般,怎么分都分不开!
“这是怎么回事?”赵晋看向追在黄霞后面出来的白泽,他与帕萨莎因为早就知道赵晋夫妇俩来堵后门了,所以看到黄霞带着人往后门跑的时候一点儿也不着急,便悠哉悠哉地跟在他们后面慢慢地上来了。
再到此时出现,白泽更是没理赵晋,直接命人下手一刀一个捅死了在黄霞身边被抓住的护卫。
“啊……”十来个护卫,随着银光闪射,一迭声的惨叫声传来。
“嘶……”苏芷看着那血流如注,一汪一汪地飚出来,不由于心不忍侧过脸去假装看不到。
“你……好一个夜王,竟然心狠至此!他们明明已经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你居然还对他们下手,你对得起你南诏‘战魂’的名头吗?”被制住的黄霞咬着牙暗恨。从前就听说南诏有一夜王神勇无比,智计百出,却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阴险狠辣的小人。
白泽冷冷一笑,别人不知道,他自己还能不清楚?这个‘战魂’并不是他们的敌人所赠,而是南诏军队为了制造声势自己所封。
故而他一点儿也没有做亏心事被抓包的窘迫,反而频频冷笑:“妖妇,你的人在里面可是神勇无比,杀了本王手下好几个侍卫,本王自然要杀了他们!”
他们刚刚进帕萨府的时候,因为帕萨莎的指路,他们便直接熟门熟路地转到了帕萨国师所住的院子。
几经波折,帕萨国师就像中了百越人的降头似的,怎么讲道理都不听,甚至拿他南诏王爷的身份压制他都没用,他们只好一路打了进去。
帕萨国师没有什么强硬的手段,很快便被制服了,只是这黄霞却不是个省油的灯,她手底下那几个又黑又矮的侍卫,看着一个个粗鲁不堪,却一个个都是狠角色,下手又快又无情,瞬间便伤了他好几个侍卫,护着她一路杀出了一条血路,打算从后门逃脱。
幸好赵晋有先见之明,早早就来堵门了。
估计也是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才能这么快将他们制住,不然明着对上,只怕这些人没那么容易收拾!
想到刚刚那些人手执弯刀短刀,下手那么干脆利落,一个个像割稻苗似的,他怎么能不下手?
“你别小看他们,这些人狠着了!”白泽不在乎黄霞对他的指责,一个手下败将,还是一个女人,哪值得他多花心思,但他不得不重视苏芷和赵晋的想法,所以多解释了一句。
身后的小乙立刻跟上:“对,赵大人,赵夫人有所不知,他们连小甲都伤到了,这一路逃出来可没少造杀孽,下手太狠了,为了兄弟们报仇,他们的命也得留下!”
“连跟着我的贴身丫环也被他们砍了,王爷也算是为她报了仇!”一旁的帕萨莎也咬着牙根,嘟着腮帮子一脸伤感。
“哈哈哈,你们不要得意得太早了,在我们眼里,你们不过是一群蝼蚁而已……看着吧,我总是会逃出去的!”
“你以为本王会给你这个机会吗?”白泽冷眼一利,神情刹那间便似地底阎罗,吩咐小乙上前挑断了她的手脚筋,就这样一个废人,就算逃出去了又如何?
“啊……你们,夜王白泽,你给我等着,等着……啊……”
就在窄窄地巷子里,天空的余晖终于用尽了它最后的力气,释放出最后一抹光晕之后,天空终于灰暗了下来。
“这个女人太讨厌了,本王要将她带走,赵使臣你没有意见吧?”白泽听着黄霞凄厉的尖叫仿若未闻,浑然不觉得难受,只是别有所指地看着赵晋。
赵晋没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苏芷轻轻推他:“相公,那个孩子……”在黄霞即将受刑时,那个女孩儿也还是一直紧紧地抱着她的腰身不放手,还是她先前提了一句最好不要让她看到。
毕竟大人的罪过再重,可孩子应该是无辜的。
毕竟这个孩子看着不过才六七岁,那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满都是被生活折磨过的痕迹,瞧着也是真真可怜。
她被侍卫拉开后,苏芷便想将她招到身边来,却被赵晋拦住了:“娘子别,太皇太后还伤着,咱们今夜还得入宫去探望她,怕是照顾不过来!”
他的声音很平和,但握着苏芷的手邓很紧,一点儿也不肯让苏芷接近那个哭得惨兮兮的小姑娘。
而这期间因为上刑的过程中黄霞叫得太过惨烈了,好似将她吓到了,她白着一张小脸,眼眸带着幽怨瞥了一眼众人,似是想要将现场所有的人都记住。
那样的眼神明明是清澈干净的,但是不知为何,苏芷却从中品出了一抹怨毒,而又带着一抹释然和解脱。
那样一个年幼的女孩儿,却有着那样一双复杂的眼睛,苏芷的心“咯噔”一跳,她突然明白了刚刚赵晋对她的阻拦。
这个小女孩绝对不如她外表看起来那么无毒无害。
因为白泽的用刑还在持续着,夫妻俩此时已经没有了任何参与的心情,那头又记挂着宫里头丫丫的安危,便将所有的事情都转给了白泽。
他因为黄霞犯下的罪行对她很是不耐,便一头接下,要交其压往刑部大牢。
“阿芷,我皇祖母还得劳烦你给看顾些!”白泽叫住从他身旁擦肩而过的苏芷。
“王爷放心,太皇太后是为了救丫丫才会受伤,我必定会好好照顾她的!”苏芷满口应下,她对太皇太后是真心尊敬,就算白泽不说话,她也会尽心尽力!
她看了看那个小女孩儿,她被帕萨莎牵在了手里,两个人似是认识的,女孩儿在她身边倒是没有刚刚那么难过,只垂着眼眸,让人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苏芷猜测,她的亲生母亲被人折腾成那样,她的内心应当也是很不舒服的吧!
但自从有了赵晋理智的提醒之后,她心里对那个女儿既同情又有一些说不表道不明的担忧,她便有意走到帕萨莎的身边小声地提醒了一句:“这个小姑娘还这么小,不如还是问问黄霞,找到她的父亲才好!”
话音刚落,帕萨莎还没反应过来,苏芷便发现那个小女孩顿时抬起了头,一双并不大的眼睛突然瞪得像铜铃,眸中恨意,怒意齐齐涌出。
提到他的父亲这个小女孩儿反应居然这样大?
苏芷吓了一跳,那个小女孩儿大概也没有想到苏芷的注意力会一直放在她一个小姑娘身上,眼见自己的真实情绪被苏芷捕捉,她连忙再次低头,但隔着那头发黄的头发苏芷也能感受得到她从心底深处释放出来的恨意!
她心里越发不好受了,用唇语提醒帕萨莎:“小心她!”
“啊……你说什么,小心谁……”帕萨莎下意识问出了声。
啧,这猪队友!
苏芷无语抚额:“没,小心你额上的红宝石要掉了!”她没好气地说完,拉着赵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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