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嘴唇含笑,缓手下帐,轻·解罗·衫,俯·身而下,满含玉·唇,拨琴弄弦……
一切仿佛就快要水到渠成。
苏芷的心底深处突然一痛,大眼里出现一道赵晋的身影。
“娘子,娘子……”
锦官城里霏霏的雨如牛毛一般下了整整大半个月。
赵晋觉得他浑身就要发霉了,无视不用上堂的潜规则,日日都坐到大堂上,将前面堆积的所有事务一一处理清楚,就连接下来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连续半年直到一年以后的政务都安排上了。
“大人,李文书累倒了!”
半个月来,他日日都将一天掰成两半来过,也压榨着跟着他的一众文官书吏无法支撑。
“扶他回去!”
“大人你为什么要这样?”云树看着一脸颓色的赵晋很是担心!
“我已经上书皇上,请求暂时调离锦官城,皇上……没同意,但允我暂离半年,但锦官城的诸事不能乱!”
因为他要走,所以就先将这里的事情都安排妥当,这样既不会辜负皇上的信任,也不会妨碍他前去寻找他的娘子!
“大人,你觉得咱们还能找得到夫人吗?”洗砚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句话就成功惹怒了赵晋。
“从今以后就在宅子里呆着,我身边不再需要你了!”
洗砚在上次鲁心瑶的事情就没有处理好,早就已经引起他的不满,只是想着他这么多年跟着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说,当初他还是娘子替他买来的,这才原谅了他一次,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说出这样扫兴的话来。
这里面就连最不会说话的云樟都不曾说过这样泄气的话,赵晋如何能不生气?
“大人……”洗砚赶紧跪下,可已经于事无补了。
没有夫人在身边的大人是一个性子暴躁的人!
“传令下去,所有事条收尾,一切都听从严主簿和程捕头的!”
赵晋将他能够想象的事情都罗列了出来,让他们按照章程来办。
还让他们但凡有难以决断之事,便去信南诏……
正说着,程中杰尚有些为难,他摸着头顶道:“我这人粗手粗脚的,要是卖卖力气倒还行,这要是做这些事儿,万一……”他很没有自信!
赵晋也有些为难,但时间已经又过去半个月了,他不能再耽搁下去。
他相信娘子不会有事,但这只是凭着他心底里的祈求留存着,事实上如何了他一点谱都没有。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事儿已经决定下来,任何事都无法改变他的打算!
“大人你走了,但那姓鲁的?”
“京城很快就会回信,她的身份若是假的,程捕头不会放过,若是真的,便将她遣送回京,路上……”
凡是欺负过他娘子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听得赵晋的吩咐,云柏不由被他的腹黑而震惊,这就是真正的知府大人,也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手段!
回去后,赵晋并不打算将他的心思说出来,只说要临时再去一趟京城,皇上召见,安抚下赵母,又招来赵灵和赵煦训话,逗弄过双胞胎孩子后,于夜半时分开始收拾必要的行李和平复颤抖地心绪!
正当赵晋深夜无心睡眠之时,突然有人敲响了房门。
“大人,大人……有贵客到!”
赵晋翻身坐起,立刻拉开了房门,一眼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那人。
浑身裹在黑黑的锦衣披风中,高高的发插着金冠,身形高大,气场十足。
“景王!”赵晋惊讶,借着油灯一一看过其他人的脸,顿时完全震住了:“姐姐、姐夫,傅指挥使……”
震惊过后还是惊讶,他们怎么来了?
还一来就来一打!
“我来替你坐镇锦官城,你要做什么就尽管去做!王爷和青渊是南巡至此顺路过来瞧瞧……”杜文潜解释着。
苏冷则一把挤开他就往屋里转悠:“你把我家小妹怎么了?”
“我……把娘子弄丢了!”赵晋的眼眶顿时红了!
诸多时日的隐忍与寂寞让这个如山峦一般高大笔挺的男人终于忍不住露出一丝柔软。
“会找回来的,我们相信你,你趁着天黑启程吧!”苏冷本来是带着苏国公府所有人的愤怒而来。
大家都在猜测说是不是赵晋这个没良心的人用完了他们家的阿芷要将其扔掉了,所以才会整出那些负心的事情来,气得苏芷离家出走。
可路上听说了实情,阿芷是被南诏前来大明潜伏达五年之久的王爷抓走,而又再看到赵晋这副模样,她纵使有再多的怨气也发泄不出来了。
他眼中的深爱只有爱过的人才能看得懂!
听得此谢雄赵晋二话不说,回身便要离开。
傅青渊轻咳一声:“你既然要去南诏,咱们那边有人,想必你能用得上,且只看你敢不敢用!”
赵晋有些迟疑,傅青渊的人就是皇上的人,而想用他的人就得为他做事,为他所用。
“我该做什么?”赵晋在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同意。
在南诏就算已经有云松前去打头阵,但是也依旧敌不过人生地不熟。
所以能够有用得上的熟人,就算让他付出再多他也愿意。
“这是锦囊,待到时机成熟,你便可以打开!要记住这是必须要执行的任务,一旦接受,不死不休!”傅青渊叹息着。
赵晋还真是疯了呢,为了苏芷就敢如此贸然接下这种任务!
“下官明白!”赵晋紧紧揪住香囊,虽然很艰难,但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我要走了,这里和我的家人就麻烦你们了,!”
赵晋对杜文潜的能力自然是信任的,只是他的孩子和老母亲还有弟妹需要特别叮嘱一番。
“双胞胎的孩子我也没有管过,还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带,不如夫君你陪着我先去了解一下再让妹夫走!”苏冷在旁边一直旁观着,这时突然开口。
杜文潜朝景王和傅青渊告罪一声带着赵晋单独去了厢房。
赵晋尽管一头雾水,但依然配合了她的表演。
等到脱离了众人的眼线才拱手道:“不知长姐有何吩咐?”
苏冷从袖中掏出一纸绢文:“你就打算这样前去南诏?你知道他们首府春城的城门朝哪边开吗?你知道那夜王白泽是个什么来历吗?你又可曾知道皇城的局势如何……”
赵晋摇头:“我现在的确不知,不过云松已经顺利潜入南诏,这些他会打听清楚!”赵晋做事从来不会冲动,只在苏芷这一件事情上,但是为了确保他此次前往南诏成功的机率大一些,他自然也是精心准备的。
“那就好,不过南诏春城就像一个铁桶,完全置于夜王的统治下,你的人若是轻易开口打听,只怕情况会不妙!”杜文潜掀开白色绢布,指着上面黑色的梅花字迹继续道。
“这是我们早先收集到的夜王的资料!”
赵晋心思一动,顿时激动起来,杜文潜不愧是在锦官城经营过那么长时间的人,云松在南诏的经历并不算顺利,此时这份资料可真是及时雨。
“那个时候我们并不知道夜王居然已经潜入大明,不过也正因为他只有一个替身在南诏,而本人不在,所以我们才能够成功地挖出他的经历和起势!”
赵晋已经全身心投入到了这份资料上去了。
上面记录了夜王白泽从出生到在南诏成为摄政王的经历。
白泽出身南诏王宫最下贱的浣衣局,母亲只是罪臣之女,但其长相妖媚,为人又心机暗沉,也不知是在她的算计之下还是真的在机缘巧合之下,让她夜遇醉酒的南诏国主,一响承欢,并就此怀上龙种。
可当时的她却太过高估她的身份和魅力,以至于想要的荣华富贵没有得到,反而被当时的王后发觉,大怒,国主亲自动手要将她处死。
好在当时的太后出手及时相救,让她得以生下孩子,孩子出生之时,便是她离去之时,去母留子已经是当时的王后最大的让步。
而生下的白泽并没有享受到身为皇子的优待,而是被当作奴隶一般被他的兄长们呼来喝去。
整个王宫之中,也只有太后一人护着他……
其成长过程极其的曲折艰难,情形竟比普通的世家中的庶子还要艰难。
仿佛让人觉得他的出生就是一个大大的错误!
“他有这样的经历,如今会变成这样似乎也不奇怪了!”对于他的悲惨的过去,赵晋的心里毫无波澜,他只担心娘子。
他无法想象他那温婉如玉般的娘子竟然被这样从里黑到底的人掳走了,他到底会怎么样对她?
越想他就越是坐不住了,也不等看完,将绢布往怀里一揣,朝两人拱拱手便要启程。
“一路顺风!”
将他送到门口,苏冷又忍不住叹息:“你万万不该接下皇上的秘密任务,他不会让你那么容易做到的!”
皇上表面上看着年轻无知,平日里说话的时候好像一个好好先生,但其心机恐怕跟那南诏夜王也没有什么分别了,格外会隐忍会算计,也不会放过手下任何一个人潜力的挖掘。
“皇上早就预料到了,这个任务我不接也得接!”说着赵晋翻身上马!
“痴儿痴儿!”苏冷叹息。
“你我又何尝不是?”杜文潜拥紧娇妻,换言之,如果今日被掳走的是他的娘子,他恐怕也不会比赵晋更淡定,他现在的做法也是他心中所想,所以他十分理解,也在竭尽全力帮助做到最好!
“赵晋早看穿了皇上的想法。他既然让傅指挥使将其带出来了,你以为还能再带回去吗?”皇上的命令从来都是金口玉言,说出来的话,泼出去的水!
“我真是烦透了这些勾心斗角!”苏冷窝在他的怀里,第一次觉得锦官城的春 天冷了起来。
“不知何时我才能再次与阿芷对镜贴花黄,对坐饮甘露!”她真是太怀念从前在京城与苏芷在苏国公府里疯癫的日子了,好像什么烦恼都不见了!
而此时被苏冷惦记着的苏芷正坐在南诏王宫的宫宴上,她的身份是白泽的夫人——夜王的王妃。
白泽的手肆无忌惮地扶在她的肩头,俯身附在她的耳边酒意微醺地说着情话。
“阿芷,今日便是本王最快活的日子,本王终于能够在南诏百姓的面前宣布你的存在,谢谢你的体谅!”
苏芷表面笑得标准而程序化,心里却有一万句mmp,要不是她有把柄落到他手上被他威胁了,她何至于听话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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