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看着她一头撞过去,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倒是赵母被吓得怔在原地,愣愣地看着额头顶着一头血的赵秀边哭边艰难地爬向她。
“姑母,这回你气消了吧,我……我真没有喂丫丫吃过栗子,我知道是谁,是厨房的春婶,是她喂的,她是于举人的人,她对咱们一家有坏心眼!”
那血看得赵母的心一下子软了,又听到这番话,哀求地看向苏芷。
“丫头,不管她有没有做过,能不能先给她治伤!”
这是她推的,赵秀要是死了,她就杀人了!
苏芷当然不能拒绝,但她却不会亲自替她治伤,只粗略地看了一眼,伤口看着流血很多,但力道简直控制得不要太好,并没有多深,只要医治得当的话,连疤痕都不会留下一个。
她哼了一声:“请大夫!”然后转身走了。
“夫人,就这样放过她?”青离挥着打红的手掌,轻轻甩了甩,一点儿也不觉得解气。
“放过她,怎么可能?”苏芷轻轻一哼。
“我刚刚只是开了一个头而已,其他的放着大人来!”赵晋现在正忙着,她不能拿这事儿打扰他,一旦等他忙完,这事儿非要让他处理了不可。
这么一等,却一直等了半个月。
在这半个月里,苏芷决意冷眼旁观,她就想看看赵秀在做了那样的事情后,到底还能怎么秀下去。
于是乎,看着她在大夫的医治下治好了额头上的伤,看着她带着伤帮她查出了厨房里的春婶果然有问题——在她与外面的人交头的时候被她和她新买的小丫环春儿当场抓了一个正着。
还顺势把喂丫丫板栗子的事儿也一并安在了春婶头上。
然后赵母亲自出面,作主将其打了一顿撵了出去。
再接着赵秀的伤好了,就整日里的不出门,一心陪着赵母,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个人经过这番相处,赵母对赵秀的心结竟然渐渐地有些要解开了,从外面看着就像从前一样亲密了。
“到底是亲生的姑侄,为了她,连着自己亲生的孙女儿都不顾念了吗?”柳嬷嬷不忿。
她们都看得出来,那春婶也许真不是个好人,可喂板栗的事儿绝对不是她,只可惜,赵秀借着赵母的威严,用了半日的功夫就将她的事儿查了出来,然后一并赶走了。
这回却是死无对证了!
“她跑不掉的!”苏芷正在书案上抄写《清心咒》静心。
可并没有什么用,随着柳嬷嬷的抱怨,她的心事越来越重,越来越烦,心绪也越来越不平,搅着手上的狼毫尖,她再也不抄不下去,用力在纸上狠狠怼了两下,把先前抄好的一页《清心咒》全都划花了。
越看心越乱!
她闭上眼,柳嬷嬷在一旁劝她不要毁掉她费心抄好的经书。
“不能静心的清心咒要来何用?”就像赵秀那样一个存在。
她的到来于他们一家没有任何好处,反而更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时不时地要防备着她亮出獠牙咬人!
赵晋既然没有回来,那她就来处理!
她腾地起身,可一不小心起猛了,身子不由晃了一下。
刚下定决心要赶赵秀走,却收到青松传来的消息。
“夫人,京城来人了,已经到花厅了,大人不在,还请夫人接待一番!”
苏芷一怔,能让青松这么尊敬这么慎重的恐怕只有宫里的人。
她默不作声压下心底的愤怒,起身换好见客的衣裳赶到花厅,一眼看到了一道颀长俊秀的身影。
他一袭白袍,上绣云龙纹,这是皇族特有的刺绣。
还有那样熟悉的身影,她瞬间惊醒:“景王爷?”
“苏大夫!”朱景瑜转过身来,下意识唤出了以前对她的称呼,可在看到穿着一身湖蓝绣红花百褶裙,头戴珍珠头面的苏芷时,不由长吸一口气惊艳了一把。
此时的苏芷与三年前那个寒冷的冬日的小村姑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她妆容清淡素雅,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鼻梁小巧坚挺,一举一动都透着一抹贵夫人的气场,可小脸上的笑容又扬着小女儿的娇俏。
这两种在别人身上并不相容的气质却在她身上有了最好的结合。
纵使在皇宫之中看惯了美人的朱景瑜一时之间也不由看呆了。
美,她是真的美,美得简单而又令人心动!
难怪皇叔自从看到她之后,直到现在还在对她念念不忘。
上次知道他要来巴蜀巡查,居然还想要借他的手送她礼物。
“王爷……”苏芷连唤朱景瑜三声,他都呆呆愣愣地看着她,一点儿也没有当年那个小小年纪便成熟稳重的感觉,倒有些傻傻愣愣的。
“我在,呃,我是来此地巡查,顺道路过这里,想到你们夫妻俩在此任职,便过来看看。对了这是我皇叔送你的礼物!”朱景瑜有些尴尬地从怀里摸出一物,那是一只镶着钻石的戒指。
清亮的光辉照下,光芒万丈。
苏芷看得一惊,瞪大了眼眸,这么大的钻石,足足有十几克拉吧,据她所知,在此时的大明众人对钻石的认知并不全面,摄政王是从哪里弄来的?
关键具有顾衡现代记忆的摄政王难道不明白送戒指意味着什么吗?
不,他知道,却执意要送,说明那个男人从心里就根本没有忘记过她,甚至也没有放弃过要将她占为己有的想法,所以这枚戒指不是示好,而是挑衅。
她的心一下子累了!
见到朱景瑜的好心情也顿时破坏殆尽。
朱景瑜不理解这枚戒指的用意,以为就跟别的首饰一般,不过这是南洋过来的,显得尤其贵重一些罢了。
但见她现在反应这么大,他突然有些后悔。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他摸着后脑勺,想到什么,便立刻朝身后的侍卫挥了挥手,从他手上接过一个小匣子,又有人捧来一个大大的紫檀木雕花匣子。
“呃,你不乐意收我的皇叔,那这儿,这儿还有你家祖母送你的,这是你大舅舅送的,你大舅母,你大表哥,三舅舅,小表弟,还有思容的,摄政王妃的,喏,连我皇祖母都给你送了,还有我皇兄的……我的……”
苏芷看着桌案上那琳琅满目的礼物,珠光宝气,各式各样的都有……
“呃,这么多!”她刚刚彷徨害怕的心一下子被这个场面震住了。
居然忘记了害怕摄政王的事,抓着朱景瑜唧唧喳喳地问起苏国公府在京城的状况来。
“大家都好!就是很记挂你,记挂你家丫丫!”朱景瑜还想再看看丫丫,苏芷却一下子就想起了丫丫前段日子遇险的事儿,说着眼圈红了。
脑子里因为刚刚接收了太多的消息,更是一下子眩晕起来。
她轻吟一声,捂住了额头,不觉身子一阵踉跄。
朱景瑜害怕她摔跤,立刻扶住她。
“啊……不……不好意思,表嫂,我不知道这里面有客人,你们……你们……”赵秀不知何时居然就站在外面看着,此时看着两人暧·昧地靠在一起,立刻失声大叫。
引得她身后的赵母以为里面发生了什么,立刻赶了进来。
也一眼看到了苏芷身子绵软地倒下,一个陌生的男人用手扶住她,这姿势,虽然说不上有多暧昧,可是并不好看。
这可是外男,男女授受不亲!
而且明明他们已经进来了,那个却还倒在他怀里一动也不动,这是要干什么?
赵母心里隐隐有一丝不快。
她对苏芷的喜爱完全建立在赵晋喜欢她,她对赵晋一片深情之上,如果自己的儿媳妇跟别的男人……这换作任何一个婆婆恐怕都喜欢不起来。
恰到此时,赵晋也行色匆匆在从外面进来。
他到底是知道朱景瑜底细的,连忙迎上前去,从尴尬地朱景瑜手里扶过苏芷,却发现她已经昏迷过去。
“娘子,娘子……”赵晋紧张地看着苏芷,她那紧闭的双眼无论她怎么唤都没有反应!
朱景瑜举着手道:“呃,正如你们看到的,她突然昏迷了,本王才扶她的!”
“啧啧,这可真会挑时间昏迷!”赵秀嘟囔了一声。
赵晋听了,毫不客气地瞪了她一眼:“闭嘴,你的账还没算了!”
赵秀瑟缩着身子,她已经忘记了她有什么账可以让他算的。
赵晋将苏芷抱回榻上,立刻命人请大夫,然后又回身向朱景瑜行礼,并朝众人介绍道:“这是京城来的王爷,代天巡狩途经梓州,还不速速见礼!”
“啊……王爷,给王爷请安!”
众人大惊,这小小的梓州县城,平日里连个知府大人都看不到,七品芝麻官在这里就是他们见过的最大的官。
这王爷,王爷都不知道有多少品,个个诚惶诚恐地看着,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才好!
赵秀尤其打脸,她起先是听说府里来客人了,是个男人,还点明来找苏芷,当时心里就起了一股不好的想法,想着来捕风捉影一番,到时候去赵母面前编排苏芷也好有题材,在她看到苏芷倒在人家身上时,直呼她运气真好,
好啊,把赵母引来看了,她心里乐意了,畅快了,想着接下来就该看到赵母向苏芷发飙了吧。
更甚者,估计连休了她都可能。
可现在倒好,那一位居然是个王爷,怪不得看起来那么的高高在上,那么的俊朗迷人,比他表哥还要优秀!
赵秀看得不停咽口水。
这么大的官,还长得这么好看,要是能够让他瞧上,这辈子荣华富贵就不缺了……
她想着心里美冒泡,便时常在他面前露脸。可是那王爷却连看都不看她。
一心只瞧着在榻上昏迷的苏芷,一边催促着大夫怎么还不来!
他的焦急一直持续到大夫来了,诊过脉后,半眯着眼睛道:“夫人最近是不是经常劳心劳力,不得休息,又经历大悲大怒,气怒伤身,这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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