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才跑回那个女律师那里。
趁她现在还没有出门。
但这一个环节，女律师可就再没那么好说话啦。
“这样啊？”
在听Frank诉说一通之后，她稍微抬了一下头。
“本来我是可以帮你发一个律师函过去，请求酒店为你提供资料的。”
“但是呢，因为我是酒店的专任律师，也就是他们的法律顾问啦。我又是不可能再出面替你做这样的事情了。”
“要是真那样去做的话，他们估计是立刻就要解雇我的。”
Frank很是愕然。
“为什么？不可能吧？怎么可能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呢？”
他认为，这个女律师是在故意的推脱。
就再次补充到，
“那我现在就付给你钱好不好？你开个价吧。我不过就只是想要发一个律师函，去查到那个骗子的地址。”
“然后，剩下的其他事情，就不会麻烦到你的。都由我自己想办法解决好了。”
女律师却摇了摇头。
“不是的。那其实并不是什么钱的问题。
“不是钱的问题？那还会是什么样的问题啊？”
闻言Frank就暗暗觉得好笑。
这些本地人，都是爱口口声声地说着什么绝对不是为了钱，真不是钱的问题。
说得好像她们个个都是圣人君子，道德标兵似的。
实际上，那样的做法，还有规定什么的，不就只是为了钱吗？
除了钱之外，难道还会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吗？
“因为，我要是替你出了这个律师函，之后也还是要签署上自己的名字才会生效的。”
“那样一来，酒店就铁定会知道是我在帮你做这件事情了。”
“然后呢，酒店方面，就会认为我是在偏袒着你。是在帮着你而没有帮着酒店，更是没有坚定地站在他们那一边的立场。”
“那样的话，他们还不得马上就找到我，要求和我解约啊？”
“所以，你这样的要求，还真就是在故意为难我啊。”
“要是换了是你是律师，恐怕你自己也会是觉得非常为难的吧？”
得。
一听这样的话。
Frank就明白，这位女律师是拿人的手软。
又还是那胆小怕事，贪生怕死之流。
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帮助自己什么了。
“那要怎么办啊？”
Frank也觉得，自己才拼接好不久的希望，就这样很快就泡汤了。
“唉，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这个酒店还有如此奇葩的规定。”
“恐怕那根本就是因为不想帮助我，才故意编造出来的理由吧？”
女律师耐心地解释到，
“不是的。酒店是真有着这方面的规定。”
“而且，这样的规定，在宿务都是大同小异的。”
“就是说，不管是这家酒店，还是在其他酒店。任何一个客人，想要查询其他客人的详细信息，就必须得是通过JC，或者是通过自己的律师。”
“否则的话，酒店都是不会同意，也还有权利拒绝的。”
得。
反正就是要对自己一个人讲规矩，讲认真了。
Frank赖得再听她解释什么道理。
只是再一次催促着，
“那要我怎么办才好啊？”
那女律师又沉吟了一会，才轻声对Frank说到。
“这样吧，在我们楼上，其实是有着好多家律师事务所的。”
“你呀，就随便再去那里找一个律师。”
“再和人家商量一下，花点钱请律师替你出个律师函，去申请查询那个地址。”
“然后再拿着那律师函去找酒店。——哐当一声，这不就结了吗？”
唉。
这不就是又把那皮球，踢回给自己了吗？
Frank心想，之前自己都是逛了好大一圈。
好不容易才在这个女律师这里，有了一点收获。
结果她还是要把自己推到其他人那里去。
这不就是在闹着好玩吗？
只是，看到女律师的态度，是这么的坚决。
Frank也就不好再强迫人家什么。
实际上，就算他想，也还是强迫不来的啊。
于是，他也就只好是悻悻地离开。
然后再去其他律师事务所找。
但是，Frank没有想到的却是，之前那几家笑脸相迎的律师，在听说他的最新要求之后，却一个个都马上变了脸色。
几乎就是不由分说地拒绝了他。
真是太现实了。
Frank心想，那大致的原因，可能是因为这栋大楼的产权属于酒店。
律师事务所都是租用着酒店的写字间。
如果现在让酒店看到，是这里的某一家律师事务所在帮助Frank的话，多少是会对事务所的生意，产生一些不利影响的。
但Frank也忽然觉得，他们要真是有这样的顾虑或者担忧的话，那也是毫无道理的。
也还根本就没有那个必要。
毕竟，又不是这里的每一个律师，或者事务所，都是被酒店给雇了下来。
事事都要维护着酒店的利益。
照顾着酒店的情绪和感受。
还有一个原因。
大概就是Frank这说法，也和前的大不一样。
先前他是打算正儿八经地请一个律师，帮自己打官司。
那现在呢，就只是要帮他出一个很简单的，申请查询地址的律师函。
最多也就是三五行字。
这样一来，对于他们来说，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可不就是么？
只是发一个小小的律师函，应该收多少钱才合适呢？
是几百，是上千，还是多少？
那本来就只是这么一点事情。
又能够收挣到几个钱？
要是真的收个几千上万的，狠宰Frank一刀吧。
那样的话，就算Frank再傻，也一定是不会接受的呀。
但是，如果要他们只是象征性地收一点点费用，就去帮助Frank的话。
那样就是更加没意义了。
那就还不如不做。
还省下许多的麻烦。
——在他们看来，为了这一点小小的收入，去承担得罪酒店那样大的风险，难道还会是有半点的价值存在吗？
只是这样一来，Frank的事情就再一次陷入了僵局。
接下来的几天，他就像一只热锅上面的蚂蚁。
成天就是上蹿下跳地满世界不停找人。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几乎所有的人，都先Frank证实了。
不管他采取哪一种措施，首先就得是要查到那个骗子的真实地址。
而要那样做，就需要先得到酒店的帮助，进入那登记系统。
再说到酒店。
人家的态度已经很鲜明。
就是必须公事公办。
看到他的律师发过来的律师函，才会接受申请。
那么，现阶段的问题，就只有一个。
——Frank必须得找到一个愿意为他出具律师函的律师。
是的。
那得是个律师。
正儿八经的律师。
律师事务所里面，那些实习的学生，还有其他什么员工啊，都是不合格的。
因为那个律师函上面，必须得要律师签署上自己的姓名，之后才会有法律效力。
然后酒店方面，也才会接受。
唉。
这律师的名字值钱与否，值多少钱，大概也就是体现在这些方面了吧？
一方面，Frank是为此焦头烂额。
又还郁闷得不行。
但在另一方面，下铺的Bon，却是过得让Frank眼红不已的悠然自得。
——差不多每次Frank脚步匆匆地出入房间的时候，都会遇到Bon，斜躺在床上，玩着笔记本电脑。
Frank真心就搞不懂。
为什么一个人，每天就是这样躺着不动，百无聊赖地玩玩电脑，却也可以过得这么无忧无虑的啊？
大概这自己眼中的别人，也就像别人眼中的他了，都是一样的不可理喻。
至少是不能够以常理猜测推度。
——其实Frank自己，不也是每天都无所事事的吗？
空有衣食无忧的优越条件。
却只有满腹的寂寞伤感相伴。
而且也还会更加奇怪。
人家Bon倒还是有一个择偶的正经理由。
但Frank却是连女朋友都还没有一个。
好像现在连找都不想再找了。
也还真是堕落到了极点。
就是和老白人比，也都要落在下风。
只是，也不知道，Bon的择偶大业，到底进展如何了。
看起来，应该还是相当不错的吧？
不然的话，Bon又怎么会看上去是如此的无忧无虑呢？
而且Bon还有另外洒脱的一面。
就是吃饭很随心所欲。
好像Frank是每天都几乎不见到Bon吃饭来的。
当然是那种比较正式，或者传统意义上的吃饭和进餐。
这么多天里面，好像就是买一杯两杯酒店里面，自动咖啡机的十菲元小杯咖啡。
另外就加上一个便宜的甜甜圈，或者小蛋糕。
也就是在酒店一楼那家小小的蛋糕店。
那样就算是午饭了。
或者是早午餐。
而早饭嘛，Bon几乎就是从来都不吃的。
这样就算是真正彻底的足不出户了。
大概离那舒服的床位，最远的距离，就是酒店的一楼了。
而吃掉这些简单的东西，Bon也从来都是几分钟就搞定。
此外就是蜷缩在床上玩电脑，或者睡觉。
这样算下来，Bon每天的二十四小时，大约就是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这个嘛，Frank就真是更没法比的了。
只有晚饭的时候，Bon才去去对面的小饭馆，买一点少少的鱼肉，或者是炸鸡。
估计只有半份。
偶尔才加一点米饭。
大概也是半份那样多。
这样就算是晚餐了。
而且有时候，好像也还不用晚餐。
玩电脑上瘾了，就直接坚持到半夜三更。
然后干脆就睡过去。
其实去那小饭店，也是源于Frank的推荐。
Frank可是觉得自己真心对Bon好。
才会把自己觉得好的地方告诉别人不是？
只是Bon很有些多嘴。
每次看见他要吃那么多的米饭，还有肉菜，就会大呼小叫起来。
“我的天啊。Frank，你可真能吃。大概你这样的一餐，要相当于我一周的量了吧？”
Frank也是觉得自己的饭量比Bon大得太多了。
女店主也笑话过他。
说是他比绝大多数的本地人，都能吃。
但现在和Bon比较起来，Frank也会觉得很委屈的。
Bon可是个老年人了。
吃不下多少东西，那都算是很正常的事情。
说是自然规律都是可以的。
而自己，还正是风华正茂，青春年少的大好岁月。
身体又那么健壮。
那饭量一个顶两个，或者更多，也还是很正常的好不好？
何况，要严格地和同龄人比较起来，其实他的饭量，搁在国内好像也只是挺普通的啊？
那么，真就是本地人吃得太少了吗？
这倒是个有趣的话题。
也怪不得Bon要一直闲言碎语个不停。
但Frank倒不会真觉得，本地人就一定吃得少。
她们都挺爱浪费食物，那倒是个事实。
以前的Anna，才一起吃过一两次饭，就已经给Frank留下了那样的深刻印象。
其他人，据Frank在各大购物中心的FoodCourt的观察。
好像也是好不了多少的。
在FoodCourt里面，好像那推着小车，收拾餐具和桌子的清洁工，是一刻都不停息地忙碌着。
很快那厨余垃圾就会装满一辆小车。
需要不时更换。
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都把这样的浪费，当成了一种习惯。
或者说那根本就是一个根深蒂固的习惯。
正好用来炫耀她们的消费能力。
不过，Bon好像还是不会浪费食物的。
人家只是单纯的饭量小得惊人。
但Bon也不是本地人啊？
对了。
人家老头子在宿务都呆了好几十年。
怕还不是早就被同化了？
而且，很有可能就是本地人的一个特例。
但是，就算Bon和所有的本地人，他们都比Frank吃得少。
却好像也只会是比他更丰满。
而不可能瘦得了半点的啊？
这大概就是因为那些含糖分极高的饮料，还有果汁什么的，喝得太多的缘故了吧？
但Bon对他这样的说法，却是很难接受的。
往往还就会很奇怪地继续追问下去。
“那好，那么你们在C国里面，每天都在干些什么呢？既然是需要这么大的饭量。”
在这样的时候，Frank就会予以反击了。
他就装作是很认真地思索了半天，再就会装成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
对Bon说到，
“当然就是吃法和睡觉啦。”
于是，Bon也就会醒悟到，这是Frank在拿自己开玩笑。
就是在暗讽Bon自己那样的生活方式了。
然后就会老气横秋地回击他。
“唉。我确实是老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