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琦没有说,需要我给他什么样的帮助,但我和他心中都明白,我比他们更加担心,瘤子会溜走。
即便他们什么都不说,我都会把这件事,当成我自己的事来干。
一大群人进去,最后只有白脑壳在天亮后被我接到。
李成贵的面子够用,但我不想太麻烦,加之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人多和人少,没有任何区别。
这件事能过去,我再捞他们出来。
我过不去这个坎儿,他们也不差这几天在外面,反正早晚得进去。
唯一让我有些吃惊的是,徐争命真大,三枪居然没有打死他。
不过他脊椎被子弹打到,这辈子能不能下地,还是两说之间。
最大的可能是一辈子躺在床上,撒尿有人扶都不行,得尿在床上。
对此,我没有过多感触。
即便从白脑壳口中,听到他能这么快出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徐争没死,我也没有追问为什么他没死。
他的死活我不关心,我只关心他会不会坏我的事。
白脑壳和我说完昨夜他们进去后的遭遇,估计也没有睡觉,一脸疲惫的靠在座椅上,长出一口气。
“大帅,接下来我们不是要引来许牧野吗,干嘛不把王石龙他们也给弄出来。”
“徐争毕竟没死,这不是大事。”
确实,在当下以我和李成贵的关系来说,徐争只要没死,把王石龙他们弄出来,没有之前那么困难。
“王石龙他们在里面,你总不可能从湘省那边调人过来吧,那边……虽然有几个角色,但和我们不熟悉,用起来不如王石龙。”
到什么庙念什么经。
在湘省那边的生意,也大多和以前的叶海潮一般,与当地社会上的大哥,有着各种合作。
虽然他们喊我一声林总,我打电话过去未必不会过来。
但很可能也是和白脑壳说的一样,出工不出力。
我摇摇头,“不用了,情况有变,我们不去招惹许牧野了。”
“王石龙他们就放在里面吧,他们不认识赵森,说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官家真要查是谁打了徐争三枪,也是先从他们这些拿枪的人入手,最后比对不是他们手里的枪,再去找赵森估计已经来不及了。”
“就当是为了给赵森拖延时间。”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人多人少,已经无所谓了。”
这几天一长串的事情,估计早就将白脑壳折腾得心力交瘁。
他打着哈点点头,“要得,你看着安排,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其实我也是一晚上没睡,瞪着一双血丝密布的眼睛,发动了汽车。
“你在车上眯一下吧,我们找个地方睡觉。”
我接白脑壳的地方是文县,弘阳镇归属文县,他们并没有被直接送到市区,也就是省城。
我精神头很差,在文县转了几圈,最后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宾馆,去开房睡觉。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深夜十一点多。
不是睡够了,而是白脑壳将我叫醒吃饭。
睡一觉起来,我才感觉饥饿。
方才想起,这将近两天的时间,不仅没有睡觉,连饭都没有吃一口。
全靠抽烟顶过来的。
有个说法就是,抽烟的人除了体质特殊的以外,其他的都难胖。
因为烟会损坏舌头味觉,吃什么都没多好的味道,也就吃不下多少。
不过按照我这两天吃一碗辣鸡粉的频率,瘦是肯定瘦,死都有可能。
在我嗦粉的时候,白脑壳已经开始收拾东西。
“你还没有说,情况有变是什么变化,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我喝了一口红亮的粉汤,擦了擦嘴。
“陈强决定先解决瘤子,我们过去看着,别出意外了。”
白脑壳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随后立马明白过来。
“瘤子没了,许牧野也就捏着鼻子认了他陈强?”
说完这句话,白脑壳突然笑了一下。
“呵呵,这么多年了,一开始许牧野就不拿正眼瞧陈强,现在要是两个人待在一块儿。”
“他们两个人可都够恶心的啊。”
我没有多少玩笑的心情,反而是心中一阵忐忑。
许牧野虽然是个用人不看其他,只看这个人有没有用的性子。
但难保这么多年没有接触,性子会不会改变。
我就怕到时候瘤子倒下,许牧野真觉得自己了不起,冲进去找陈强。
直到很多年以后,柳巷镇已经不存在,我在湘省和杨琦相对而坐。
这个狗草的玩意才告诉我,在他打电话给我说先办瘤子的时候,陈强已经到了一把空枪,一把装子弹的枪堵了许牧野的车。
陈强把枪递给许牧野,要是他许牧野非瘤子不可,那就开枪打死他陈强。
(递过去的是把空枪,要是许牧野敢开枪,陈强就要用装实弹的枪和许牧野换命)
许牧野最终默认了,给了陈强三天时间,让他摆平瘤子。
有这三天兜底,杨琦才打电话给我,说先办瘤子。
我不知道陈强和杨琦这两个狗日的玩意,出于什么心理,没有告诉我这件事。
让我担惊受怕了两天。
事后想想,在杨琦告诉我他们要先动瘤子的时候,我就能够想到陈强那边情况好转。
陈强和我没什么关系,硬说关系也是看不顺眼的仇人,他不可能为了我的安危,想着冒险先动瘤子。
当时对于这些,我并不知情,在很久之后,我才明白许牧野为什么放弃瘤子。
不单单是陈强和他赌命,他抱着瓷不与瓦碰的心思。
更多是,在许牧野看来,他瘤子该死。
当时我对于这些并不知情,和白脑壳赶往省城的路上,两人依旧是眉头紧皱。
到了省城,我找了地方安顿下来,白脑壳一直出去打电话。
到了下午的时候,有人送来两支手枪和半盒子弹。
白脑壳坐在椅子上给枪里面压子弹,我则是拿起床头柜的电话,再次打了过去。
这一次杨琦给我的答复很明确,徐让已经去绑瘤子手下的头马罗锅。
不出意外,天亮的时候这件事就会有结果。
在这一刻,心中所有忐忑尽数消散。
我只剩下平静,带着白脑壳起身前往柳巷镇。
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任何情绪都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