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亲自将赵森送到湘省。
在省城就有人来接他。
送走赵森后,我看着天边已经亮起的天色,找了一家小店踹开门,在店老板骂娘声中买了三包烟。
没有回到车上,就坐在店里将烟给点燃吸了起来。
店老板估计也看出来,我不是普通人,起码停在外面的奔驰车,没几个人会开。
天色即将亮起的时候,我拿过店里的电话,打给陈强。
陈强没有接电话,接电话的是杨琦。
“喂?”
“是我,林冬夏,陈强呢。”
杨琦在电话那边吞了吞口水,“林大哥,我大哥昨晚没睡,今天准备过弘阳镇。”
我冷笑一声,“叫他不用去了,徐争刚被枪打,你们有什么事可以和我商量。”
这一次电话那边是彻底没了声音,我也没有挂断,翘着二郎腿等着。
好一会儿后,陈强的声音,才从电话那边传来。
“大帅,你这么多年不声不响,没想到手段还是这么毒啊,徐争你都下得去手,真办他啊。”
面对陈强这半挖苦,半嘲弄的语气,我没有半点客气。
“陈强,你一个混的人,还真当自己是道德圣人了啊,还站在那儿教训起我来了。”
“我能摆平徐争,也能摆平你,之所以没有对你动手,是你有得谈,最后时刻松口了,不然你觉得你下场会比徐争好点不是啊?”
回答我的,只是陈强呵呵冷笑。
“我还是那句话,他许牧野最好不要逼我,都快过年了,不然大年三十这个坎儿,大家都过不去了。”
徐争的倒下,对陈强多少会有影响。
起码在我的预想当中,徐争会和陈强一起摆平瘤子。
虽然没有许牧野,瘤子不是陈强的对手。
但也不至于陈强眼中没有他,陈强提起瘤子不屑一顾,说一天办他瘤子三次。
这牛逼谁都会吹,要真是这样,瘤子怎么可能在柳巷镇活得好好的。
我信陈强能够摆平瘤子,只是没有陈强口中那么轻松罢了。
我打这个电话,也有敲打陈强的意味在里面。
“呵呵?陈强你呵呵个几把呵呵,你当许牧野是案板上的鱼肉,你想怎么割就怎么割啊,吃定许牧野了?”
“要不是我们的命连在一块,你当我想跟你打电话啊,你陈强敢惹我我就敢让你死,敢死我就敢埋。”
在我和陈强火药味越来越浓的时候,电话那边传来了杨琦的声音。
似乎是他把陈强拉开,自己来和我通话。
“林大哥,是我,现在的情况我也知道点,你放心,我会劝住我大哥,尽量避免最坏的结果出现。”
我嘴角一抽,对于我来说,最坏的结果是许牧野死。
对于你们来说,最坏的结果是动手之后许牧野不死。
许牧野死,我们大家陪着你们死。
你们动手了许牧野不死,那就是你们死。
“杨琦,你是个有脑子的人,陈强不管是为了稳定你们这些人,装出玉石俱焚的样子,还是真抱着这个打算,都不重要。”
“我想你心里比我更加清楚,动他许牧野,肯定不是一个最好的打算。”
“好死不如赖活着,有什么比活命还重要呢。”
杨琦在电话那边叹了一口气,“林大哥,我们也是逼得没办法了,总不可能在家里十几年,最后说不要就不要,别人说把我们的东西拿走就拿走吧。”
我眉头一皱,虽然知道现在不能急,越是急越容易把事情谈崩。
陈强不愿意跟我低头,按照我说的去走,杨琦起码头脑清醒,还有得谈。
“你不要告诉我,你们还是打算直接把许牧野办了。”
我的语气有些冷,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杨琦犹豫了一下,最终一五一十的将他的打算说给了我听。
“林大哥,你走了我也想了一下,这样硬来确实没有什么道理,所以我们打算先从瘤子下手。”
我眉头依旧紧皱,这跟之前有什么不一样吗?
确实有点不一样,之前按照陈强的说法,是等许牧野进了柳巷镇,和瘤子谈事情的时候一块办了。
现在先从瘤子下手。
“按照许牧野的性格,我们摆平瘤子,他在这柳巷镇上只有我大哥可以用,一个死人,怎么可能比得过活人。”
我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确实,以之前那么多年,对许牧野性子的了解。
他只看结果和利益,唯一能够破这个例外的人,只有是我死去的大哥,楚江海。
我手放在大腿上轻轻拍打,杨琦确实是个聪明人,办了瘤子,柳巷镇上只有陈强一个人可以为他所用。
到时候车站也好,什么也罢,他要在柳巷镇上做点什么,都绕不开陈强。
绕开陈强,需要花费更大的力气,对于许牧野这种功利主义来说,不值得。
“林大哥,你有在听吗?”
杨琦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来,我嗯了一声。
“你继续说,我在听。”
杨琦的声音响起,接着往下说。
“我大哥其实不赞成这样做,因为要是一次办不倒瘤子,接下来许牧野介入,我们就什么机会,但我会说服我大哥。”
我眯起眼睛,杨琦虽然没有明说,但我能够想到他们的担忧。
许牧野位置太高,平日离陈强又远,不会太把陈强放在眼里,没有什么防备。
瘤子时时刻刻在柳巷镇上,肯定防着陈强,他最松懈的时候,是许牧野来找他的时候。
陈强在那天动手,还真可能成功。
现在提前动瘤子,不一定能够成功,失败一次相当于全完了。
我长出一口气,天边已经露出金边,看来今天会有太阳升起。
我拿着话筒,冷声说道。
“杨琦,没有意外,瘤子必须死,你也必须说服你大哥。”
“瘤子……八三年元宵那几刀没有砍得死他,这次该他死了,我会帮你们。”
杨琦轻轻在电话那边说了一个好字。
“后天,我们准备后天晚上去办瘤子。”
挂断电话后,我估摸着李成贵也该起床了。
再次打了一个电话给他,半个小时后,我等到了李成贵的回电,让我去接白脑壳。
我扔了两张今年刚刚发行的红钞票给小店老板,伸了一个懒腰。
这件事会过去,就像太阳每天都会升起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