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我都在白脑壳平时的办公室晃荡。
白脑壳和王建强的办公室是混在一起的。
在经历经济改革以及八三严打后,我们这一批江湖人算是开始上岸,懂得成立公司,用钱生钱。
再次说明一点的就是,我们不是什么帮派分子,更不是什么今天抢个劫,明天拉个妇女去站电线杆的日天。
真正能够做大的人,大部分手下的产业会很正经,只是经营产业的手段不够正经。
强如川省那位,也没说着搞几吨粉粉面面在地头上倾销,能够做大依仗的依旧是常人能够看到的产业。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
也有正儿八经,纯靠不法产业就来就做大的人物。
说这个原因只是表明,黑社会也还好黑道混江湖这些都罢,能够给人贴上标签的只是做事手段。
而非黑老大不会正儿八经做生意,只会去搞赌场,搞什么歌舞厅之类。
比如当时掌管这个酿酒和包装茶叶厂房的王鑫磊,负责运输的我,我们都是从从小混混起家,走到如今这种地步。
但我们对外的头衔,都是叶海潮公司下边的某部门总经理,某经理,某部长。
黑道这个词,在这么多年许多故事创作之下,变得神乎其神。
但经历诸多,在最后回首看来,黑道其实和普通人不过一线之隔。
就看你是老老实实做事,还是想着打破法律以不法手段快速敛财。
这东西也是一直在变,到如今再看,诸多资本,比那时候的我们狠得不是一星半点。
当时的黑道团体会十分直观的造成伤害,甚至弄出人命,反响不好。
而如今的资本好似也有几分异曲同工的妙处,只不过手段温和,钝刀子之下,等察觉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了。
说回到正题,我们虽然是小混混出道,如今做事手段也十分粗暴。
不过办公室的格局,与一般的公司别无他样。
最上面是我的办公室,我天天在里面耍酒疯。
下来是白脑壳和王建强,负责运输线的大局,徐谢在办公室当中挂职。
李奇伟两兄弟已经在管理那座小酒楼。
王建强是个有城府的人,他对我维持了面上的恭敬。
这种人,一般是能够成大事的人,不在乎脸面,在乎利益二字。
一口一个大哥叫着,比李奇伟叫得还要亲切。
只要我不和他争抢利益,他叫我一辈子大哥都无所谓。
我每天只是去办公室打个晃荡,和王建强开几句玩笑,就带着徐谢晃悠悠出门。
这种日子一直过小一个星期,我和王建强也熟悉起来。
我和白脑壳每天都有通话,徐谢每次和我出门,也是跟我去罗红兵那个会所附近,他出去晃悠,我找个地方吃粉。
我不敢瞎几把晃,两年过去了,我觉得要是在罗红兵地盘撞到罗杰,估计他还是想要我死。
虽然罗杰大部分时候,都是在红星区那边。
但我也不敢拿自己小命去开玩笑。
不过我想,我这几天的行踪,应该已经被人盯上。
说不定下次来,罗杰已经带好人在这边蹲着我了。
所以在去了几次之后,我都离得远远的,不打算再往里面走,等徐谢一个人进去打晃。
在我决定正式推进这件事的前一天,我和白脑壳打了一个长达两个小时的电话。
挂断电话后,我那天一反常态的早早去了白脑壳办公室,和王建强打了一个照面。
“强仔,你今天忙不忙啊?”
王建强接住我丢过去的烟,叼在嘴上嘿嘿笑道,“哎呀,大哥你这话问得,我那天不是这个样子啊,人笨没得法,只能多做事,希望笨鸟先飞啦。”
我呵呵一笑,“我有个朋友,也是开饭店的,他昨晚打电话说搞了只穿山甲,我们要不过去尝个鲜。”
“呵呵,听说你们粤省人,四条腿的除了桌子不吃,什么都吃啊。”
王建强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看样子是准备说几句客套话,然后推说自己没有时间。
“大哥,我哥今天有点事,要去一趟市中心,我一会忙完了……”
他话还没说完,我就打断了他,“不对啊,他那小红旗不是停在楼下的吗,你是不是记错了。”
王建强苦笑一声,“我哥可能是担心你要开,所以没有开走,坐别人的车走了。”
“对了,钥匙在我这儿,大哥你拿去开吧,一会不是要出门吃饭吗。”
我接过王建强递过来的钥匙,他又继续轻声说道。
“是大事,我们和罗红兵那群人的摩擦,越来越大了,原本前面两年还好,但他最近和许牧野走太近,又起心思来了。”
我眨了一下眼睛,心中有了计较。
“唉,你真忙啊,我最近几天准备带着李雪梅出去耍一下,准备把这边的事都托付给你,我在遵城呆得腻歪了,这一走说不定要去耍一两个月,还准备和你好好谈谈呢。”
我话音刚落,王建强脸上为难的神情一顿,随后变得热络起来。
“哎呀,大哥你早点说是这事啊,我哥说了,你是我大哥,有什么都要听你的,你放心去玩就好了。”
我轻点头,“好,那你记得啊,中午去吃饭,我先去那边等你,到时候我们哥俩好好喝一杯,做了这么久兄弟,还没坐下来喝过酒。”
白脑壳回老家,我要和李雪梅去外地玩,留下王建强一个人。
这对他来说,可不就是天赐良机吗。
现在别说他有事要忙,就是孩子脚都出来了,他都能塞回去让晚点再生。
“哎呀,我哥说得对,大哥你这种老江湖,就是比我们这些小娃娃懂江湖规矩。”
“大哥你都这样说了,做老弟的还能怎么推辞呢,不用中午了,我们现在就去吧。”
我一摆手,“唉,这不行,我一会要去一趟李雪梅舅舅家,再说了,好菜不需要时间啊,中午吧,我们中午去。”
王建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得是点点头。
“要得,那大哥你把地名告诉我,我中午去那边恭候你大驾。”
又说笑几声后,我大跨步出门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
我拉门停顿了一下,最后回头看了他一眼。
看着满脸带笑的王建强,我心中泛起一阵愁闷的滋味。
最后拉上房门,面无表情的走出去,去另外一个办公室,叫上李雪梅,开上王鑫磊的小红旗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