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听得这一声叫唤,父心顿软,也不觉的随之起身。
贾珺见状借机忙道:“姑父快且免礼,咱们亲戚之间何必如此?左右没得外人在,以前如何,咱们只照旧如何便是。”
林如海听了此话,又转念一想自家女儿不是那那般人,大抵是自己之前看的视角生了误会,想及此处,脸色也渐渐好了些。
只是礼不可废,虽不跪拜,但也正儿八经的行了一个便礼,说了句见过殿下方罢。
这官礼行完,接下来自然就是私事了,若按照以往,林如海指定几个拳头就怼下去,如今却是不能了,这黑厮怎么着也顶着一层天家皮,他是万万下不得手的,遂脸色虽好了些,到底还黑着。
贾珺见状只得讪笑,林黛玉瞪了他一眼。
那林如海又侧了个身,一众姨娘丫鬟下人们自也要见个礼,一通忙活后,黛玉便跑上前去,寻她那些初次见面的弟弟妹妹去了。
同父异母又何妨?姨娘视她如己出,早不存在这些隔阂了。
那边逗弄着,这边随行出来的青鸢也安排着车马和行李搬运等事,贾珺和林如海并排而站。
“侄儿贺喜姑父,添得三子。”
林如海一听,面色又是缓了大半,回道:“全是贤侄妙手回春和那安胎妙方的功劳,姑父...谢过贤侄了。”
贾珺笑道:“都是一家子,谈不上什么功劳。”
这话说出,林如海并没有反驳,虽这侄儿与贾府没有血缘关系,这般来说也同他不是一家子,可自家女儿必定是早已私许了终身,说是一家子也是早晚的事情,不过是提早了二三年罢了。
贾珺再道:“昔日宁府已经落败,圣上命工部重新修缮了一番,林府门匾已于前日挂上,姑父进了京城自可安顿。”
嗯?
这话可就把林如海惊了一跳。
他接的旨意只是调入京来任吏部郎中,掌文选司,可没说要给他分府宅!
况那宁国府是什么地方?敕造国公府!!正儿八经的公府!
他一个五品的吏部郎中,何德何能住在那等规格的公府里头?
于理不合,有违朝制!
“这...这...此事从何说起?”
贾珺笑回道:“东府虽说家门不幸被摘了爵位,可到底天家恩厚,不忍咱们这祖宗传下来的两府去了一府,恰逢姑父要入朝为官,圣上有了主意,念及姑父扬州巡盐多年又算得半个贾家人,便才有今日之话。”
贾珺并没有说实情将那些功劳全揽在自己身上。
不过林如海何许人也?认真一想又怎么可能会不明白?定是这贤侄一手促成的。只是好是好,到底于理不合,便轻皱着眉头,说道:“贤侄好心,圣上隆恩,只是此事终究不妥,在朝为官身板要正,亦当以身作则,如今这......”
到底是个有文化的读书人,能有这一层考虑。
贾珺听了摆手道:“姑父说的不妥,无非就是宁国府乃敕造国公府,这个不难,姑父且先住下,待过个二三年的,侄儿保管姑父是个妥妥的国公爷。”
嗯,二三年后定亲,国公爷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到那时候住国公府也是名正言顺的了。
“况此乃圣上旨意,朝上无人敢说什么,只要姑父一心为公,上无愧于大乾,下对得起黎明百姓,谁会拿这个说事?”
一边说一边捏着拳头,piapia的响着。
“另则,这宁国府连着荣国府又连着侄儿那新府,老太太爱热闹,新府又有个大园子,往来串门极是方便,姑父莫要再推脱了。”
三句话的功夫,林如海老脸红着,他堂堂一个读书人,竟然要靠女儿挣来国公位!
他堂堂一个读书人,竟然要靠贤侄的拳头来捂诸公的嘴!
不过...这也是本事!!
正如他能毫无征兆的从扬州调入京城来一样!这就是别人不具备的本事!
谁叫他女儿生得好呢?你行你也去生出个一样的来。
“咳咳!贤侄莫要再提了,既是圣上旨意,姑父便没什么好推脱的。”
贾珺听了笑呵呵的点着头,也不再提此事。
这时,青鸢走了过来,朝贾珺说道:“三爷,外头一个自称贾雨村的说要来拜见您。”
因贾珺要来接人,这一小处的渡口都被清了场,外头也有专人把守着。
听到贾雨村这三个字,林如海像是才记起什么来,忙道:“倒是落了他,不瞒贤侄,这个贾雨村不是外人,他不仅曾教过玉儿一年书,和府上二老爷关系也极是不错,先时被点了应天府尹一职也全赖府上运作。”
“月前姑父上京,恰逢其正要赴京述职,便就结伴同行。因姑父家中女眷皆在船上不便同乘,遂分船而行,如今想来是才靠了岸寻到此处来的。”
林如海顿了顿,又道:“此人同林家、府上皆有交情,为人志向高远也谦逊有礼,侄儿倒是可以结交一番。”
贾珺听后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应下,并不打算去揭穿什么。
看走眼是常有的事情,这个不能怪林如海,要怪只怪这贾雨村太会迷惑人了,书上如何说?腰圆背厚,面阔口方,更兼剑眉星眼,直鼻权腮!
谁看了不迷糊?又如何看得出这是一个比白眼狼还要狠上三分的白眼狼王?
不过不揭穿不代表不计较,傲地帮的四九郎又要添上新鲜血液了!
好事!
此人还需得有个外号。
贾雨村,贾雨村,腰圆背厚白狼王,甩着黑鞭摸懒黄。
爆眼仙、挨着鞭。
缩着涧,雕必阉。
为何是阉?书接前文三百八十回,今且看后话,暂且不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