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鲛人,视她为恩人,对她极其友善,常来看她,送了许多珍贵的海产,不收还不行。
谢琛最为夸张,也不知在哪里找的,拇指粗的黑珍珠,整整一盒,硬是塞给了南乔。
南乔觉得,自己再不走的话,这些鲛人们的家财,都快少了一半了。
半个月之后,她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这里,距混沌岛大约五百里远,往外百里,便脱离混沌城边境了,但却不能去。
因为那里被一群海蛇霸占,他们出不去,无法搬迁。
南乔终于可以下床活动之后,每日里便在族地里四处闲逛。海底的世界,令南乔新奇无比。
她还得知,原来,谢琛和谢珠,是鲛人王的一对儿女。
鲛人王沉睡以后,谢琛并未听从族中长老们的建议,继位为王。
他在等,等他父亲的苏醒归来。
南乔也曾问过他们,可知他们父亲的下落,两人都回答不知。
也知鲛人王脾气暴躁,鲛人们常说,鲛人王一旦醒来,必会血洗混沌城。
南桥心中有些不安,虽然混沌城这二十五年来对鲛人们残酷对待,但那毕竟只是少数人。
大多数百姓,也是看不惯残杀鲛人的行为的。
冤有头,债有主,南乔觉得为了报仇,不分青红皂白毁掉混沌城四十八座岛,这也是对的。
谢琛道:“我自然知道。可是这二十五年,鲛人的血流得太多了。
父亲当初与那混沌城的城主,结为好友,互相合作。
混沌城给我们栖居之地,而我们给他们的渔民在海上指路,避开危险。
本来两族合作很是愉快,可是25年前,他们的城主突然痴愚,而我父亲又突然沉睡。
他们便污我父亲是凶手,从而开始对我们进行残杀。几千族人,如今仅余半数。
父亲一旦醒来,发现我们族人遭此对待……我不知道他会如何。”
会一怒之下,毁了混沌四十八城吗?如果是,还真是灭族灭城之难。
朱厌城不也是这样吗?一块地精石,毁掉了朱厌十八城的所有土地。
混沌城主的痴愚,引发两族仇恨,凤隐族趁机做起了鲛人生意。
而鲛人王一旦醒来,必被激怒,他的怒火,或许将焚尽混沌四十八岛,这两者之间何其相似。
幕后之人,最终目的是要杀了两座城的所有百姓吗?为什么?献祭煞魔?让他早日苏醒?
那么,秦淮衍的痴愚,鲛人王的沉睡,与凤隐族自是脱不了干系了。
南乔隐隐觉得自己抓住了重点,现在的重点便是找到鲛人王,告诉他,伤害鲛人的,是凤隐族人,希望能让他放过那些无辜的百姓,只惩戒凶手。
可是,鲛人王在哪里呢?南乔愁眉不展。
她想去外海找找,看有没有线索,可谢琛不允。
因为族地往西一百余里,有一条极深的海沟,那里便是海蛇的聚集地,他们离得太近了。
幸好,平日里,这些海蛇不知为何,几乎不会出来,只偶尔会有一条两条无意中闯入他们的驻地。
这也是鲛人们能苟延残喘到今天的原因,否则,这些海蛇若是大规模出来捕食,他们早已灭族了。
鲛人们无比庆幸,南乔却觉得奇怪。
海蛇与鲛人的距离并不远,不可能没发现他们。
25年了,却只是聚集在远海入口,并未有过攻击的行为,最多偶尔有那么一两条海蛇误闯,才会与鲛人展开厮杀。
所以,他们聚集在那里,要干什么?倒像是奉命看守着什么,或是等待着什么!
是什么呢?
南乔是有点蠢蠢欲动的,但鲛人们都不准她出族地,南乔只能放弃这个想法。
又是十余日过去,南乔终于恢复大半,骨头也已长好,小心点行走,也是无碍的。
她惦记着小墨,萧梧嘛,也有那么一点点吧,不能再多了。
该回陆地了。
南乔去找谢琛兄妹辞行,准备今日便离开。
刚出屋子,便听到有人大喊:“不好了,不好了!”
一个鲛人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所有人一惊,纷纷询问:怎么了?”
“谢琛,谢琛刚刚在族地外面,被一条海蛇给抓走了。
“海蛇?怎么会!往哪里去了?”
“往外海去了!”
谢珠当即瘫软在地:“怎么办,怎么办啊!”
南乔看向眼前的鲛人们,叹了口气,一个个,老弱病残的,年轻力壮的真没几个。
关键是,除了鲛人王可得祖先传承,力量强横无匹,其他的鲛人,再厉害,也不过沧溟三、四流秘术师水平,
一条海蛇,还有战胜的可能性,如今是一群,根本没有救回来的可能。
南乔安抚谢珠:“他不会有事的,我去看看。”
“不行。”谢珠一把抓住南乔,“你不知道那些海蛇有多难缠。
它们力大无穷,会卷住你,根本无法挣脱。而且,你重伤未愈,你不能去,我们所有人都不能去,我们斗不过它们。”
谢珠眼神坚毅,这个单纯善良的姑娘,在没了最后一个亲人后,似乎一下子长大了。
整个族地充满了悲伤,经历了这么多,鲛人都很理智,他们知道没有办法救,
海蛇是他们的天敌,根本无法战胜,这也是一种食物链上面的悲哀。
所有人,默默接受了谢琛已亡故的噩耗。
南乔摸了摸谢珠的头发,道:“好,我暂且不去。”谢珠信了,放开了她。
南乔缓缓往族地边缘走去。所有人都沉浸在悲伤中,没有人注意到她。
她就这样悄悄溜出了族地,往西北方向前而去。
她总觉得海蛇聚集在前方,是有问题的。
本就想着要去看看,更何况,现在谢琛有难,迟一点,就多一点危险。
只希望那条海蛇不要过于饥饿,半路就就将谢琛给吞了。
她也没有骗谢珠,她只说暂且不去,又没说暂且到什么时候,不是吗?
小墨要是在的话,怕是又要骂了吧。
南乔一路前行,越往前越是荒芜。
没有了嬉戏的彩色鱼群,没有了颜色奇异的珊瑚,
也没有了随海水流动翩翩起舞的海葵和海藻,只偶尔会发现一些鱼类的骨架。
南乔走了约百里,这里的海水一片漆黑。
脚下,竟裂开了一道深渊,深渊中隐隐有红光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