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梧不解,南乔便掐头去尾向他解释了一番前因后果。
有关自己体内冰魄引和多出来的记忆,自是一个字也没提。
“萧城主,我一会儿要帮阿郎解去朱果之力,您若有事,便自去忙吧。”
南乔的意思很明确,您可以走了,接下来的事,不宜观看。
“不行,你要以自身灵力消解朱果霸道之力,很是凶险,你不想我在这里,我可以出去,但我要守在洞口。”
萧梧如同上次救矿工时一样,坚持要留下。
南乔无奈,不过他确实是个守信用的人,对自己也是多有照应,不好硬赶,只能依了他。
南乔刚刚被朱果刺激了一下。心潮有些起伏,她坐了下来,准备静静心,再救治阿郎。
萧梧出去了,阿郎仍然呆立墙边,洞里一时安静下来。
南乔开始“骚扰”小墨:
“小墨,这朱果会制造幻境,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这朱果不正经得很,不知小墨看到了什么,南乔实在好奇得很。
小墨很老实地说道:
“我看见自己变成了一只金色的大鸟,十分威风,像是成了百鸟之王,正坐在宝座上。
一只凤凰,向我献上了一盘珍贵的月光果。
这果子可是鸟族至宝,我刚准备尝一尝,就被你敲醒了。
我想,这朱果一定是先唤起人心里的执念,然后再造成幻境,诱人去摘下它,吃掉。”
“啊?执念?”
南乔知道,小墨一向自称是神鸟的后裔,自视甚高,认为自己就该是百鸟之王,它的执念,就是成为百鸟之王。
那么我呢?南乔不由愣住了,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难道我一直以来最渴望的,不是回到地球,
而是想要和某个,连脸都看不到的男人,共赴巫山吗?
这也太无厘头了吧?不可能!南乔坚定认为,这绝不可能是自己的执念,
一切都是朱果干的!
“你呢?你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小墨反问。
南乔干咳了两声,道:“没啥,就是……看见自己回家了。”
小墨倒也不疑有他,因为它知道,南乔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回家。
回家,就是她的执念。
南乔心绪平静下来,走到阿郎面前坐下:
“阿郎我要帮你消除朱果的力量,你听话,不要乱动。”
阿郎点头,不要动三个字,他听得懂。
南乔待他坐定,食指一伸,点上阿郎的天台穴。
冰魄引的神力,由指尖缓缓进入阿郎的体内。
南乔能够感应到,阿郎的体内,充斥着朱果强横火热的劲力。
这霸道的力量,如火般燃烧,撕扯着阿郎的经脉,既如同烈焰焚身,又像被钝刀凌迟。
这样的痛苦,足以让人发狂,失去理智,成为真正的凶兽。
可怜的阿郎,竟然撑了二十五年。
冰魄神力缓缓注入阿郎燃烧的经脉,其中蕴藏的冰寒之力,很快就湮灭了朱果火焰般的力量。
冰寒之力沿着阿郎的经脉缓缓向前,一路压制、吞噬着朱果之力。
进入灵台之时,南乔发现,阿郎的灵台,被一股灵力包围了。
南乔瞬间明白了,正是这一点微弱的灵力,阻止了朱果之力,对阿郎灵台的侵蚀,
给了阿朗最后一点清醒,让他还记得萱夫人,
能听懂简单的指令,维持住最基本的善良,不至于完全堕落成一个没有人性的魔兽。
冰魄引神力轻轻碰了碰那股灵力,很熟悉,跟太阳图腾里的灵力,同出一源!
南乔心中震动。
但她知道现在不能分心,勉强压制住自己的惊讶,凝神静气,帮阿郎继续清除朱果之力。
当一切停止之时,南乔感觉自己都快虚脱了,神力几乎用尽。
南乔收回神力,再也坐不住,整个人委顿在地。
萧梧在外听到动静,赶紧进入洞中。
见南乔斜倒在地,一把扶起她,取出一粒丹药,送到南桥嘴边:
“这是补灵丹,可以缓解你的不适,恢复灵力。”
南桥欠他颇多,也懒得矫情。
而且,她也确实需要恢复力量,说了声谢谢,便接过服下。
这药确实有奇效。很快,南桥便感觉,空荡荡的丹田内,灵力团迅速充盈。
“这药您是从哪里得来的?可真有用。”
“是吗?”萧梧听到有用,显得很是高兴,
“是从药仙谷得来的,你若觉得好,日后我再向他讨些来。”
小墨突然插嘴:
“药仙谷的补灵丹,我有印象,无价也无市,不是寻常人能拿到的。”
又补了一刀,“比你的命,可值钱多了。”
“不必,不必,那怎么好意思?”南乔一听,顾不得反击小墨,连连摆手拒绝。
开玩笑,还“讨些来”,她欠萧梧的已经太多了,再欠下去,怕不是几辈子都还不完!
萧梧倒没有多说,只是问她:
“现在如何了?”
南乔道:
“已经好多了。劳您关心。”
正在这时,阿郎开始发生变化。
他身上,黑色的毛发开始褪去,身形逐渐缩小,很快,变成了一个相貌英俊的年轻人。
萧梧一把遮住南乔的眼。
干嘛?南乔还未来得及叫出来,萧梧的手掌又拿开了,
地上,阿郎的身上已经盖上了一件长袍,那是萧梧的衣服。
南乔明白过来,阿郎本就衣不蔽体,只是原先浑身黑色长毛,倒不显眼,
如今恢复人形,浑身可是裸露了大半,确实有碍观瞻。
南乔心道,这人倒是心细。
她背过身说道:“阿郎,你醒了,就把衣服穿好。”
已经清醒过来的阿郎,低低应了一声,把衣服穿好。
跪在地上,对着南乔直叩头,道:“谢谢恩人,谢谢恩人!”
南桥转过身来,忙将阿郎扶起来,道:
“不必如此,我救你也只是举手之劳。”
阿郎仍然跪坐于地,可怜他过了二十五年地狱般的日子,偏偏灵台还有一丝清明。
告诉自己要对阿萱好,不能疯,可那痛苦又让他每时每刻都想要疯掉,每日里都像在油锅里煎一样。
如今一朝清醒,悲喜交加,不由嚎啕大哭起来。
南乔与萧梧皆同情不已,都静立一旁,让他发泄自己的情绪,连小墨也不吱声了。
终于,阿郎心情稍稍平复一些,他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声音沙哑:
“恩人,让您见笑了。”
“没事。”南乔问道:“阿郎,你还记得之前,是怎么变成朱厌的吗?”
“记得,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怎么会忘记呢,那样让人绝望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