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前,国王学院学生公寓。
昏黄的房间内,桌面上摆放着几朵暗红色的玫瑰凯文撕咬断医用胶布给自己受伤的肩头缠了几圈,下面是满地的带血渍止血布条。
凯文斯帅气的脸上此刻万般憔悴,奥丁之像的那一击几乎使得他左肩粉碎,如果不是最后母亲伊蕾莎意志出手,他便永远地留在了那里。
“我还不能死,不是今夜,也不是明早!我将在母亲的怀里奉献炽热之心,而她将成为最美丽的天使!”
凯文斯咬着牙,豆大的汗珠从发丛流到额间,总算是幸运的,他最终完成了对伤口的修补,奥丁之矛贡尼尔所拥有的属性是使其被贯穿的人和事物永远不可愈合,所有一切将会迅速地腐朽衰落。
可惜国王学院所供奉的那一尊奥丁之像只是骑士团仿制的,使其拥有本尊万分之一的威力,达到了b阶巅峰的战力。
凯文斯将桌面上的杂物稍稍清理了一下,其上有一叠用个各色线段串联起来的人物照片,这是还有可能出现在警局或者侦探电影里面的桥段,而不会出现在一个大学生的独身公寓里。
人物照片是从富能能源有限公司的董事长皮特到牛津大学权威学者威廉,各个照片还贴上了这个人详细的介绍,凯文斯照片栏上最中央的一张摆放着胡晨然的照片,卡姿兰大眼睛的小女孩穿着白色连衣裙,正抚摸着一只在学院图书馆前草坪上晒太阳的小奶猫,阳光像是晶莹的耳坠一般随风而起。
“这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可惜你是母亲选中之人,为母亲成仙奉献一切,才是最完美、最荣耀的结局!”
凯文斯将照片收入抽屉里,明日将行之事映入脑海中,他整个人都仰倒在后面的皮椅上,眼神不舍地看着桌面顶上所摆放的一个用金丝嵌边的相框
——那是伊蕾莎五年前所摄,是她查出脑瘤前最后一张户外摄影,倾国倾城的容颜,穿着一身紫衫,光滑圆润的大长腿在百褶裙下若隐若现,简直就是一个气质尊贵的精灵女王!
“母亲,你一定会飞升成仙!届时世人将叹为观止于你重返巅峰的容貌,而我也将和你彻底融为一体,永不分离!”
凯文斯在回忆中怅然若失,此刻悲哀和希冀共存于他的鼻腔里,他从相框后面拿出了一张羊皮纸,那是一封未完成的信:
“从小,你拜年告诉我说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神明的,神明只是很久很久以前干预现实,它们在人间挑选着各自的代理人,以此来收集信仰。然而,在世人眼里,那些神明代言人都是可以飞天遁地,无所不能,宛若人间神明一般。
但在我眼里,他们都不是神,只是一群幸运得到力量的蚂蚁罢了,只有母亲才是我的神明。
小时候我很怕黑,不敢一个人睡觉,然而父亲却是说作为下一代伯爵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你不能表现出任何恐惧之情,你要比你的表兄弟们更加勇敢!
但是我总能听见那些奇艺的身影,它们的声音,对于常人甚至是超凡们极致细微的的声音,在我耳朵里却是那么的清晰!我哭着扑倒在你的怀里,
‘恶魔在我耳边呓语!妈咪!我怕。‘
你抚摸着我,就像是在抚摸着一个毛茸茸的玩具,
‘凯文,恭喜你我的小宝贝,欢迎来到真实世界!如果你感到害怕,这是正常的,因为妈妈当年被它们选中时也是这般恐慌,对于谁来说都是第一次……但这也是一份礼物,我的小凯文,让我看看你的能力……这是妈咪的能力哦,不要告诉爸爸!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
从那晚开始,我每天夜里漆黑的房间总会化作一条璀璨的星河。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母亲是一个神奇的魔术师,你可以编织这世间最美丽却又最真实的梦幻之间!
你为我编织了一座独一无二的乐园,为我更换着永不重复的春夏秋冬,为我打造属于我一个人的城堡……
一天回家,我远远地看见母亲在一个人流着眼泪,等我靠近时你却立即抹干了脸上的泪水,轻抚着我脸庞,
‘小凯文,你是不是饿了,妈咪让昆丁伯伯给你做吃的……’
我笑着答应道,却忘记询问母亲刚刚为何流泪,直到高中时候我才明白,原来那天是母亲冲击A++失败的日子,也是因此败在了雷霆骑士手里,失去了入选‘圆桌十二骑士’的资格,也是那一日,你发现了父亲对你的背叛……
患病之后,你日渐痴迷于成仙飞升,开始与那一群人接触,他们将成仙之法告诉你,你欣喜若狂地开始推演计划,但很快就遇到了挫折。
因为当母亲进行到第五劫不孝之‘剐心狱’时,有一个人选无法避开,你不惜忍着癌症的折磨将计划推迟了一年,却是依旧没有等到另一个替代之人。
但是无论如何,第五劫是你无法避开的,那个人选就是我!
其实整个成仙的每一劫都是独一无二的,正是因为如此,才有羽化而飞升,登顶而成仙!
我不忍看见你在彷徨和等待中消磨着自己的生命,母亲应该成为最美丽的仙女!
那晚宴会结束后,我在你的酒中撒入了超量的嗜眠剂,那是可以放倒任何A阶超凡的蒙汗药
——夜光下你是那么的美丽,从此之后你之血便是我之血,我们将永不分离!……
母亲!这是一个如此美丽的世界,请你带着我的心,好好看看,你将有超脱凡俗的时间去欣赏和享受它的美好……
从前,你只是我一个人的神明,而从此之后,你将是所有人的神明!……”
陈羽清奋力地挥动着雪白莲藕臂,越接近气旋中心,她所面对的阻力愈发巨大。
这里已经超出了c阶代言人所能承受的范围,更何况她还是一名非战斗型神明代言人。
“啊!”
陈羽清不禁惊呼出声,这使得身后紧跟着的罗斯赶忙一把将她拉住。
“怎么了?伊蕾莎终究是爆了?!”
罗斯一脸屁滚尿流之相,最终还是陈羽清将其宽厚的衣领子一把提起才稳住了罗斯几乎跌倒的身形,
“是信纸被刮走了。”
陈羽清摊开了手,刚才的一沓纸已经了无踪迹,它们被突起的旋风卷走。
陈羽清和罗斯两人可以看到那些纷飞的纸张在元素乱流里燃烧着,像是沐浴在晨光里的曼陀罗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