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腾远的表情严肃,像训小孩儿一样黑着脸,苏潇潇坐在他面前,光着一对小白脚搭在男人笔直的西裤上,大红色的脚指甲油很是鲜艳,她不说话,小脑袋傲娇的扭到一边去,目光不知道看哪里。
她在无视他。
薄腾远微怒:“苏潇潇。”
旋即,女人的目光落在他英俊的面容上,神色淡然,“薄先生,我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明明就是你错了,你还不认?你把我扔在那我还得求你来接我?我没有受虐症。”
话至此,薄先生笑了,心里的火还没发出来就被她打散了,提不起半点劲。
受虐症?他也没有虐待人的倾向。
通常,女人在薄腾远面前只有两种态度,一种是故作清高,处处和他作对,想要激发这个男人内心深处的征服***,另一种则是小鸟依人,希望可以激发这个男人的保护欲,具体哪种方法好用,没人知道。
只因对待这些事,薄腾远的态度都只有一种。
不上心。
而苏潇潇呢?带着一丝的高傲和小嚣张,跟他说,他错了,仿佛错的真的是他。
苏潇潇有点儿无奈,“你笑什么?”
“我笑你说我错了,潇潇,原来你喜欢征服男人。”话音至此停顿,薄腾远的目光看了看苏潇潇,带着一丝火热继续道,“那我们换一下吧,我不介意你来征服我。鲫”
苏潇潇半天不说话,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半天憋出来一句,“你又忘记吃药了,是不是?”
每天净说胡话。
此刻的薄腾远,脸上却挂着笑容,不是皮笑肉不笑,洋溢在他脸上的是快乐,他很快乐,即便这样子跟她斗嘴,他也觉得快乐。
男人的目光旋即落在了她的脚趾头上,苏潇潇皮肤很白,年纪又小,白嫩白嫩的,像初生的花朵般,娇嫩多汁,尤其是十只指头上涂着红色的指甲油。
很诱人。
薄腾远曾经看到过无数类型的女人,有魅惑型,每讲一句话都可以让男人一掷千金,也曾看过清新如百合,跟他只谈爱,不谈性,直接上升到柏拉图式的爱情,可是只有苏潇潇,她说话时带着一点儿小嚣张,所用的所喜欢的颜色是正红,带着一点儿的霸气,可她在不说话或者失落的时候,又像小可怜一样,需要他保护。
她的每一个举动,都牵扯着他的心。
薄腾远的话音明显温柔了许多,眉毛却蹙了蹙,问道,“谁准你涂这么鲜艳的指甲油?”
话罢,苏潇潇一怔,旋即发出一连串的爆笑,“哈哈哈,薄腾远…哈哈哈…”
她笑的前仰后合,根本没法停止,“当然是我自己‘准’我涂的,你怎么这么可爱,当自己是谁…还‘准’?”
薄腾远:“…”
他很确定,她在嘲笑他。
女人的笑声止不住,却让薄腾远觉得很是轻松,连她在嘲笑他,他也未放在心上。
片刻后,薄腾远轻声说道,“去洗掉。”
“不要。”
他的话没有再说第二次,‘唰’的一下站起来,冷嗖嗖的走到她的梳妆台,在一堆的瓶瓶罐罐里翻找出一小瓶液体,看了看上边的标识,拿了化妆棉就走到她面前,三下两下,就把她没受伤的那只脚五个指甲油全部擦的一干二净。
“薄腾远!”苏潇潇如果脚没受伤,还能跑,还能跟他打一架,可现在她是个‘病号’,除了束手就擒,还能做什么?
男人帅气的把东西放回原位,面无表情道,“另一只脚,你伤好了以后再洗掉。”
转身拿走了已经敷过很久的冰袋,走出卧室,声音从外边传来,“以后不许你再涂鲜艳的口红。”
‘砰。’他刚把门关上,就听到有东西砸到门上的声音,不大,不重。
是什么呢?后来他才知道,是枕头,两个。
…
五分钟的时间,上楼下楼,薄腾远拿了一个新的冰袋返回卧室,苏潇潇正在一脸愁眉苦脸,她在发愁这样该怎么去上班。
她的全勤…
泡汤了。
薄腾远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轻声道,“这个模样,还想带伤去上班?公司不需要一个拖后腿的员工。”
“更何况,设计需要的是脑子,你是伤到脚,脑子又没事。”
“…”
苏潇潇发现一个事情,薄腾远是补刀王。
…
4月10日,每个人都在经历不同的事情。
苏潇潇在和薄腾远的吵吵闹闹之间度过,倒也过的快,比想象中容易度过,没什么时间去想旧情人已经另娶她人。
薄腾远这一天没有再提戒指的事情,说说他的原因吧,他是很骄傲的一个男人,为了那个小女人,已经放弃自己内心里一个又一个的标准,他有点儿害怕,害怕在感情面前变得这么卑微,这么被
动,这么的…不被需要。
同时,他也带有与生俱来的自信。
萧湛凯冷落娇妻,自己躲在书房里看了一整晚的电影,电影一个接一个,国内的国外的,他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手边的酒却一杯又一杯,不停,不止。
记忆里关于某一天的记忆却突然跳出来,苏潇潇面如桃花,跟他认真的说过一段她很认同的话,“幸福不是长生不老,不是大鱼大肉,不是权倾朝野。幸福是每一个微小的生活愿望达成,当你想吃的时候有得吃,想被爱的时候有人来爱你。”
他想被爱,想找回失去的爱,失去的她,失去的未来…可却什么都握不住。
他问自己,如果再有一次机会他又会怎么选择?
可惜没有如果。
黑暗中,微亮的屏幕下,男人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夏幽则在新婚夜里得到了一段无性婚姻,一夜未眠。
谁也未曾得到胜利,谁也没有得到幸福。
…
苏潇潇这一夜睡得很安稳,醒来时薄腾远仍然穿着昨天的衣服,在她面前,手掌里握着一叠毛巾,已经冷了。
他这是…一夜没睡觉?还是只是没换衣服。
薄腾远的睫毛动了动,旋即眼睛睁开,瞳孔里的红血丝又多了一些。
苏潇潇开口道,“你不会没睡觉吧?”
“没睡。”男人把衬衣最上层的扣子解开,轻声回答,长腿迈向浴室,出来时,拿了一个散着热气的毛巾。
手自然的把她的小脚从被窝里揪出来,拿热毛巾敷着握在掌心里。
苏潇潇有些愣住了,她看到了什么?
薄腾远在帮她敷脚,敷受伤的地方。
小女人的声音有些难以想象,讪讪发问,“你不会是为了帮我热敷所以才不睡觉吧?”
薄腾远:“不然你以为是谁帮你隔几个小时热敷一下?”
“…”
苏潇潇听了他的话后,沉默了。
她的沉默,不是感动,而是有点害怕。
帮她敷脚,是连萧湛凯都没有做到的地步,可是他做到了,他这样,让苏潇潇有点儿害怕,有点儿抗拒。
她给不了他爱,却只能被动的承受他的爱,她有点儿头疼。
“我,我自己来,你去洗一下吧。”苏潇潇接过他手中的毛巾,对他道。
他的衣服,从来不曾穿着过夜。
薄腾远淡淡笑了,“好。”
不久后,浴室里响起了‘哗哗’的水流声。
倏然间,苏潇潇听到楼下发出很嘈杂的声音,她看了看时间,佣人正好在,应该会开门的,她一跳一跳的走下楼梯,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却只看到夏婉幽和尤墨扬分别坐在沙发的两侧,气氛尴尬,佣人小心翼翼的把茶分别端给他们两位。
苏潇潇慢吞吞的走过去,刚想开口,却看到夏婉幽的脸上挂了彩,额头处的一块皮肤已经发紫。
她尴尬的朝苏潇潇笑了笑,说道,“潇潇,你手机是不是没电了?”
苏潇潇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阴着一张脸的尤墨扬,厉着声音问她:“夏婉幽,你脸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某些人求爱不成,所以家暴了?”
话罢,目光落在了尤墨扬的身上,带着一股怨气。
半晌后,那男人才冷冷开口,“我也想知道,她到底是被哪个男人‘家暴’的,正好,你帮我问问!”
这句话,尤墨扬是一字一字吐出来的,苏潇潇听出来了,他对此很生气,而且,不关他的事。
话语间,夏婉幽若无其事的拉着苏潇潇的手,问她脚是怎么回事,丝毫不顾及对面男人那想要‘杀人’的心情。
一番聊天后,苏潇潇才明白,原来眼前这两个人并不是约好一起来的,而且分别来的,一个找薄腾远,一个找苏潇潇,就在门口碰到了。
楼梯上传来拖鞋的声音,颀长身影的男人从楼上走下,带着一丝霸道,一丝居家味道,他的目光扫了扫尤墨扬,问道,“你来做什么?”
只见尤墨扬一副痛心状,捂着胸口道,“二哥,你太伤我心了。”
因为薄腾远不喜外人在家里走动,所以他也很少来这里。
薄腾远冷哼一声,面无表情,心里只想着一个律师这个样子,真的好么?
旋即目光落在夏婉幽身上,自然也看到了她额头处的伤,却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转而问苏潇潇,“红花油擦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