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时凝提起白骨哀冷冷的看着他:“你的审美还真有问题。”
说完后,霍时凝一把劈开挥向自己的飞镰,侧身一划朝着他裸露在外的胸膛一剑劈了过去。
詹台秋月的反应很快,他往后一退,另一把钩子挡在了自己身前躲过了霍时凝的攻击。
霍时凝冷冷一笑,脚步轻轻一点,身体灵动的往下一俯,脚跟外内一转右腿狠狠的踢在了詹台秋月的后腰上。
当修士用到灵力后,他的力量是恐怖至极的。
听见一声碎裂声响的瞬间詹台秋月就被她整个人踢飞了出去。
狠狠的撞在后面的大石上留下一个人影的痕迹之后,他才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吐了口血,詹台秋月摸了摸嘴巴。
“我打不过你。”
霍时凝提着白骨哀笑了笑
“你的体术太厉害了,光凭借身体上的强度我是无法与你抗衡的。”詹台秋月用他漆黑如墨的双眼看着霍时凝冷静的说
霍时凝歪了歪头:“怎么?要用异术了么?”
詹台秋月低下头双肩颤抖,霍时凝看着他皱起眉头
他捂着红肿的额头笑了好一会而才说:”詹台家族?他们的异术除了拿来养剑之外还能干嘛?我的剑术又一塌糊涂。“
说完他双手一摊,那把双钩飞廉就被他像垃圾一样的丢在一旁。
看见这样霍时凝下意识的皱起眉头
“呵呵,如果不是。。。我花这精力把本命飞剑弄出来干嘛呢?”
虽然他话没说完,霍时凝也能听出这个詹台秋月视乎对剑修并不感兴趣,他走上这条路是为了别的目的。
这个认知让霍时凝有些气闷,心想自己当年为了找到自己的本命飞剑连肋骨都贡献出来了,他道好,自己的本命飞剑就跟垃圾一样的丢在一旁看也不看,这种剑修霍时凝真第一次见。
对于剑修来说,自己的本命飞剑就是另一个自己,飞剑与剑修一起修炼一起成长,可以说相伴一生,比什么道侣,儿女陪伴的时间还要长的伴侣。
可就这么一个对剑修至关重要的飞剑被他像垃圾一样丢在地上,这个场面别说霍时凝,就连在外面观战的修士也皱起了眉头。
可詹台秋月一点儿都不在意他的举动引起了其他剑修的不满,独自笑了一会之后,他脱下上衣露出精瘦的上身。
与他的脸一样,他身上的皮肤也是惨白惨白的,配着黑色大块大块几乎把他身体盖满的纹身,给人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
霍时凝眯起了眼,她觉得此时的詹台秋月整个人变了。
他脱下衣服之后看着她露出一个瘆人的笑容:“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彻底异变了,今日竟然在你面前露一手,以后你说出去肯定倍儿有面子。”
说完之后,霍时凝便看见詹台秋月黑白分明的双眼变了,他的瞳孔变成了血红色,而眼白的部分颜色却越来越深,直至彻底成为黑色。
随着他双眼变化的还有就是他的头发,原本稀少的花白头发此时像是突然活过来一样,一把把的黑色毛刺扣在他的后脑勺,数量之多从他身后看简直就是个黑色的大刺猬。
最让人惊愕的还是他身上的黑色纹身,此时一股股红色的灵力在他黑色纹身上缓慢流动。
霍时凝抿着嘴看着他的巨大变化,比较她的冷静,外面却是炸成一锅粥了。
异术大家都是知道的,血脉异术虽然少见但只要有些见识的修士都能说上一两句。
可他们从未见过詹台秋月这种异术。
其中主事的一位始放期剑修面色凝重,另一个昆仑剑修扭头看向他问:“师兄,这是怎么回事?不是邪修吧?”
他摇摇头:“不,他身上的灵力很纯正并没有任何血腥之气。”
“可。。。可异术也不可能是这样啊?詹台家族的异术不就是把自己的气海改成适合飞剑蕴养的剑府么?怎么成他这样了?”
另一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场内詹台秋月的模样低声问道
中间那位沉默了一会说:“这个詹台秋月是詹台家族的异类。我之前就看见过他好几次,詹台家族这次来参加论剑大会的人有好几个,很多时候都能看见他们有时不时的交流。只有他,从头到尾都是独自一人。看来,这就是为何詹台家族孤立他的原因了。”
另一个沉默许久的昆仑剑修开口道:“这个人估计体内有两种异术同时存在。”
三人一同回头立马开口道:“师叔。”
来人并没有穿着昆仑的衣服,只是在最外面斜着挂了一条昆仑的披肩。
他浑身上下破破烂烂,连脚上的鞋都破了好几个洞。
如果不是那个写着昆仑两个大字的披风挂在身上,估计都能被人当乞丐赶出去。
三个始放期剑修对他毕恭毕敬,周围的修士也不是傻瓜,立马明白此人在昆仑的地位绝对不低。
他伸出脏兮兮的手不知道从那里抓出一只鸡腿一边啃一边说:“这人能够改变自己身体的状态,除了异术之外其他法术是不可能的。而詹台家族的异术我们都知道,所以他必定身上还有一种异术血脉,这才是他能走到现在的关键。”
说道这里他侧头看着三位师侄道:“你们看他对自己本命飞剑的态度,此人平日里绝对只是把剑修当个糊弄人的东西。我跟你们上课时就说过,飞剑就是本人,本人也是飞剑。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把自己当垃圾一样丢在地上。”说道这里他把啃光的鸡骨头随便一丢,油腻腻的手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接着道:“你们注意一下这个人,他的目的绝对不是跟剑修有关。”
“是,弟子遵命。”
外面的人在如何闹成一团也无法影响到正在擂台上站着的霍时凝。
此时她又一次感受到了危险。
这种野兽一般的直觉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了,可现在在面对使用异术的詹台秋月时,那种危机感又一次回到了她的身上。
“霍时凝紧紧握紧白骨哀,她体内的灵力疯狂的流动起来,因为灵力的频繁移动似的她身边产生了数个灵气形成的旋风。
詹台秋月猛朝她扑了过来,对,就是用扑这个动作。
这种连凡人剑客比试时都不会使用的招数由詹台秋月使了出来。
霍时凝却一点儿都不敢大意,她练练后退数步想要避开詹台秋月的范围。
可她漏算了一点,詹台秋月在完全异变之后,他的速度是之前得好几倍,霍时凝退后的瞬间看着詹台秋月猛然放大的脸时,一声不好已经堵在了喉咙里。
此时,霍时凝愣愣的看着詹台秋月那双黑红色的眼睛,整个人仿佛都被他那血色双眼吸了进去。
霍时凝愣愣的站在台上一动不动。
詹台秋月面对面离她很近,同样也一动不动。
“他们是怎么了?”昆仑的那位负责擂台的剑修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二人
三人都是一头雾水,剑修虽然有不同的战斗方式,可这么面对面发呆的还真没见过。
此时,一直在后面的那个邋遢剑修猛得起身,一把挥开前面的三位弟子低声呵道:“不好!”
“师叔,怎么了?”
三人被他的表情吓到了,连忙问。
“那女剑修被异咒了!”接着他立马说:“赶快把福海那家伙叫过来,要不然这女剑修就没命了。”
“福。。福海。。师叔是说问天阁的首任医修福海道君?”
那人回头面露焦急:“不是他是谁,快去!”
其中一人想走可又有些迟疑,因为他根本没看见有人受伤啊。福海道君可是他们昆仑首任医修,说出去的话都能让外界抖三抖的牛逼人物,如果就为了这么点儿事情把人叫来,他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可看着自家师叔一脸焦急的神色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在踌躇下去了,要不然等待他的可比惹怒福海道君恐怖多了。
看着跌跌撞撞去找人的师弟,剩下的两人心中暗自庆幸。
中间那位看着自家师叔一脸沉重的脸色想了想问:“师叔,你为何以看见这样就让师弟把福海道君请过来?那两人并没有受伤到需要劳动福海道君的地步吧?”
邋遢剑修冷哼了一声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你以为修士受伤只能伤在身体么?这女修的神识已经被那小子重伤了,如果福海不出现,这女修早晚没命了。”
两人听完倒抽一口凉气,虽然论剑大会的确会发生人命这种事情,可在众目睽睽之下出手杀人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另一个弟子道:“要不先暂停吧?”
邋遢剑修立刻摇头:“不行,你现在暂停也救不了那女修的命。她的神识已经被侵入了,我们现在只能等福海过来,也许他会有办法。”
邋遢剑修说得没错,此时在霍时凝的识海中她正在平身第一次受到巨大的折磨。
从来不知道被自己当做观察手段的神识在詹台秋月的攻击下如此脆弱如此疼痛,她感觉自己像个泥娃娃,被詹台秋月那巨大的如同磨盘一样的巨大武器无数次的碾过全身。
这种从意识深处的疼痛让霍时凝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如果能够惨叫她现在嗓子已经不能用了。
痛苦,巨大的痛苦,这种痛苦与身体上的疼痛完全不一样。
当身体受到超过她能够承受的零界点时她会昏过去,这也是一种自我保护手段。
可神识完全不一样,她此时就像无处躲藏的瑟瑟发抖的小姑娘,只能蜷缩在角落等着对方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这种感受霍时凝曾经无数次尝试过,这么多年她每日每夜的拼命修炼就是为了摆脱这种无力感。
在今天之前,她因为依靠自己的剑术与能够妖化的不同特性,她以为再也不会成为那个无力的,只能等待审判的自己。
可就在当下,霍时凝才深刻的认识到,对于修道她是多么的无知与渺小。
真以为能够妖化就能够无敌了?以为自己拥有天脉血就不同了?错了,全错了,在修道的路上,越往上走才越能明白,不同才是最大的相同。
识海中,霍时凝已经被对方整治得毫无还手之力,她看着对方那如磨盘时心里如同拱了一股火,在不间断的攻击之下,那股火越烧越旺。
而与此同时,昆仑的效率还是很高的,没一会儿福海就来到了那邋遢剑修的身边。
“老九,你找我什么事情?”
福海道君,昆仑问天阁的首席医修,此时他没有一丝架子,穿着普通的衣服,圆圆的脸笑眯眯的看着旁边的邋遢剑修。
这位叫老九的剑修指着擂台中间一直站着的两人道:“那女修会死。”
福海道君看过去,先是疑惑接着瞪大他眯着的双眼。
“咦咦咦,现在的娃娃了不得啊了不得,尽然会有神识攻击的异术。啧啧啧!”
连着发了好几个感叹词之后,老九问:“能救下那女修么?”
福海道君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胡须道:“不知道。老九你又不是不知道,最难弄的就是神识的损伤,那种东西治不好,只能靠她自己养。”
三人听着两位师叔的对话,迟疑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的问:“师叔,要不弟子先暂停下来?这么站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
福海道君回头看了三人一眼说:“现在除非大罗金仙过来,要不然谁都最好别动两人。不动估计还能把女修救下来,动了那女修可就真没命了。”
三人倒抽一口凉气:“这。。这什么异术这么厉害?看人一眼就能要人命?”
福海啧啧了两声道:“没想到这次论剑大会真是藏龙卧虎啊,这异术我想想。。。已经。。多少年没亲眼见过了。”
“六百年。在最后一个沽泯灭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一个能使用这种方法的修士了。”
福海一拍肥硕的肚皮道:“对对对,就是沽。那家族啧啧啧可真恐怖,当时死了多少人啊?怎么六百年了,又跑出一个能使用这种异术的娃娃?难道他跟沽有关系?”
老九消瘦的脸上露出一个冷笑:“不管是不是,这事情必须要让掌门知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尽然在论剑大会上看见岑寂了六百年的异术,这天要变了么?”
福海抬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一对被肥肉挤得只剩两天缝的双眼露出了讳莫如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