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调动商贾
几日前，洛阳王家。
王家在洛阳是很有名的富商，家中土地不计其数，更是富甲一方，便是和当地的官员也有些交情。
而王家当代的家主，更是一位乐善好施之人，在洛阳名声颇好。
灾荒开始之后，他就拿出自家的粮食在洛阳城外建立粥棚赈灾救济灾民，博得无数好名声。
这天，他施粥回府之后，有个人找上门来。
据门房通报，是来自长安的大官，在朝中位置颇高，此次是陪同驸马来赈灾的。
关于赈灾，他这两天也是有所关注，不过是施粥而已，好像还做了什么防止疫情之类的手段，王天泽是很不喜欢这种人的。
不办实事，只是走个过场罢了，对灾荒估计帮助不了多少。
但朝中的这位官员，他还是要敬重的，急忙出门亲自迎接。
见到褚遂良，老人连忙躬身行礼，作为商人，便是见到了读书的穷书生都要行礼，更何况是这种高官。
褚遂良笑着摆了摆手，二人一阵寒暄，随即入府谈事。
“王老伯，听说你在洛阳城名声很好，本官才亲自来见一见的。”
王天泽忙道：“郎君您说笑了，不过是尽自己所能的积德行善罢了，想着下辈子能有个好福报，不求其他。”
褚遂良微微点头，随即说出了现如今王家的境况。
“你王家多年经商，早已是富甲一方，家中土地也有五千亩之多，可身为商人，不管是自己还是后代都无法参与科举，所以你这些年经常打点当地官员，可否属实？”
王天泽微微一愣，倒是也没有因这件事失态，苦笑道：“郎君果然是不凡，将我王家了解得如此透彻。”
褚遂良也不搞那些弯弯绕绕的，直接开口道：“驸马这边，打算给你们这些人一个机会，商人不得参与科举吗？”
“只要你们肯卖粮食，过了一万石，就给你们王家一个参与科举的名额。”
一听这话，王天泽当即神情振奋，可转而慌乱不已：“郎君，您这是要我们全家一家老小的命啊，这种时候我卖粮，那可不是助纣为虐，陛下不让啊……”
褚遂良微微笑道：“你放心，本官既然敢这么对你保证，肯定是有陛下同意了的，你家中少说有五万石的粮食吧？一万石粮食就是一个名额，可以累加的，而且趁着现在卖粮食，你也能赚不少钱。”
王天泽不是蠢货，否则也不会把王家经营到这种地步，这天底下哪有当了婊子还能立牌坊的事情，赚钱还白得科举名额，光是想想就不可能啊！
老人神色苦楚道：“您就饶了小老儿吧，王家积攒出这等家业不容易，官府要粮，我愿意捐赠五千石粮食为朝廷赈灾效力……”
褚遂良摇了摇头：“不能捐，只能卖，此事已得赈灾大臣林驸马首肯，洛阳内已有多家商户参与其中，只要是卖够一千石的，便能收到当朝宰相的邀请去长安看看世面，若是够一万石，便能直接获得科举名额。”
“我知道你有所顾虑，但眼下的情况，你若是捐了，对灾情一点作用都没有，五千石的粮食还不够打水漂的。”
王天泽也不敢站着了，当即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磕头：“您就饶了小老儿吧，那粮食我是真不敢卖，这钱可是百姓的血汗钱，要遭天谴的……”
褚遂良的面色也逐渐阴冷下来：“你觉得本官给你开的条件是在说笑？”
“小老儿不敢，可这粮食不能卖啊……”
褚遂良冷哼一声：“那也好，那你们就是蓄意积压粮食不肯在市面流通，助长粮价哄抬，本官可依法将你满门抄斩，家产充公！”
一听到这个，王天泽脸色顿时白了，瘫坐在地上，仰天长啸悲叹。
“我这一辈子没干过一件坏事啊，现在却要被抄家了，陛下啊……”
一路上这样的人褚遂良见多了，也没如何理会，只是留了一句话便走了。
“想好了就派人送信到府衙，找到林驸马的人，至于是卖粮赚钱赚功名，还是被抄家，你自己选就是。”
褚遂良走后，一旁躲着看的儿子才敢出来把老人扶起。
“阿耶，这粮食为何不卖啊，连这位大官都过来让我们卖了啊？”
王天泽抹了把眼泪恨铁不成钢道：“你是不是蠢，这粮食卖了，我们欺压百姓的罪名就坐实了，到时候直接满门抄斩啊！”
“可如果不卖咱们马上就是满门抄斩啊！”
“既是那官员亲自说的，去派人证实，若是真的有人敢卖，我们也拿出粮食来，先把眼前这关躲了才是……”
王家这边，很快就得到消息，洛阳城内二十余户地主、商户都已经开始卖粮，价格比市面上的要低两成左右，而且是那种肆无忌惮地卖，仿佛是有了什么胆气一般。
得知此事的王天泽，思索许久之后，终于是做了决定。
卖！
当即调集了府上一万石的粮食开始卖了起来。
奇怪的是，这粮食刚拿到市面上，就全部被收了，一点没留，对方交钱也很快。
那一万五千贯的铜钱摆在他面前的时候，老人感觉的不是兴奋，而是一股后怕。
当天晚上，王家就收到了褚遂良亲笔的书信。
褚遂良表示，这一万石既然卖出，王家可以选择停手，至于这科举举荐的名额，会在赈灾结束后到位，并让王家拿出一个人的名字作为被举荐人。
王天泽拿着那封书信，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这褚遂良他打听了，褚亮是他的父亲，那可是当年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当朝崇文馆大学士啊！
这样的人，有必要去骗自己吗？
对于他们而言，这举荐的名额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可对于王家，可比登天还难啊！
王天泽失神片刻，将书信递给了儿子，男子看过之后顿时神情激动。
“阿耶，咱家有人能参加科举了？”
“若是真的这科举名额落下，你就去参加吧。”
男子摇了摇头：“二弟和三弟更适合，这些年我跟阿耶经商，读书并不多。”
王天泽思索片刻。
卖一万石的粮食就是一个名额？
家里还有七八万呢？
那自己拿出一半来卖，不仅能赚钱，还能拿到名额？
于是乎，老人下定决心一般，反正卖粮的事情都已经做了，本就是该满门抄斩的罪行了，不妨赌一把。
若是真的如那褚遂良所说，自己家里能得到名额，那可是天大的好事，以老二老三的才学，博得一个功名还是可以的。
王家要出贵子了？
“再拿两万石粮食去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