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听了这句话,难看的脸色恢复了,提了半天的心脏扑通落了底儿。
只要宝宝留在身边,别的什么对他来说都是狗屁,不重要!
元夕知道分别再即,这次的分别有可能即是永别。她两只小手轮换着擦眼睛,眼泪却越涌越多,怎么也擦不完。
“好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分别是注定的。”赵子暄强忍着心口的疼痛,脸上勉强的扯着笑意安慰元夕。
“你什么时候回去?怎么回去?”
赵子暄再次兴趣左手,把那个东西露出来。
“元夕,认得吗?”
元夕老实的摇头。这个东西她确实很眼熟,肯定在哪里见过,只是情急之中,怎么也想不起来。
赵子暄展齿一笑,宠溺的摇头,“这是太爷爷给我的,它叫转经筒,听说是元家的传家之宝呢。也是这个东西送我来的。”
元夕一拍脑门儿,恍然大悟,怪不得出奇的眼熟呢。
太爷爷还在的时候,从不离身。只是太爷爷去了好多年了,这个东西便没有再见过,她也就渐渐的淡忘了。
“可是,可是太爷爷不是早就......”
“是啊。所以呢,那天与其说是我见到了太爷爷,不如说是太爷爷来我的意识里见我。哎呀,不管怎么说,反正这个东西在我和太爷爷见面之后就在我手上了。”
原来是这样。
元夕来这以后的所有疑问全都有了答案。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啊,可不可......”
元夕想问问他,可不可以把她和禹一起带回去。
赵子暄很是坚定的回绝了,“不可以。”
“月圆之夜,转经筒会发光,那就是我回去的道路。按我的计算,今天晚上就是月圆之夜。所以,元夕,我要走了。你...”赵子暄顿了顿,眼睛酸涩得厉害,喉咙哽咽着,饶是他是男人,再怎么坚强,也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即将和最爱的人分离,是永远的分离,这种痛,没有经受过的人是感觉不到的。
他努力的平复着心情,拼命咽下就要涌出眼眶的泪水,心底一片荒凉。
“你留在这,好好生活下去。我会照顾好叔叔阿姨的,你放心。”
声音沙哑艰涩,却终是出了口。
他狠狠攥紧头,紧得骨节发青,指甲现在掌心,却还是掩盖不住心口的痛意。
此一别,便是真正的永远。
从此后,天长地久,海阔天空,她和他永远地分别了。
亲手送自己爱的人和别人去过幸福的生活,个中滋味,未曾经受过,谁也不会懂。
“不能不回去吗?”元夕咬紧唇角。
“当然不能。万物皆有它的定律,时空也是如此。我这次来只是做个信使,完成任务就得回去。不然会破坏时空的平衡,引发大祸的。”
赵子暄含笑说完这番话,心里也难受得很,目光中哀伤如洪。
一只温暖而柔软的小手覆在他的手上,轻轻拨开他紧握的拳头,抬起头,他最爱的元夕柔柔地看着他,目光清澈如水,明亮如月。
她朝着他绽开最为绚烂的笑容,“子暄,此生能够遇到你,是我的福气,谢谢你陪伴我那么久。以后,我不在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天下的好女孩多的是,找一个心爱的最爱的,让她永远陪着你。如此,我在这里,也就安心了。”
元夕的眼睛湿润了,晶莹的泪水很快又滑下脸颊,将她精致的容颜染得如同带雨桃花,清丽脱俗。
亲口告诉自己爱过的男人找着别的女孩好好生活,个中滋味,未曾经受过,谁也不会懂。
赵子暄反手握住那只久违的手,紧紧捏住。
这将是他们人生中最后一次牵手。
从此,天各一方,永不相见了。
他的心如同被抽丝剥茧般剧烈的痛着,眼泪在眸中盘旋,他努力的不让它掉下来,却把眼眶憋得生疼。
两个人紧紧拉着手,相互不舍的凝望着。
万语千言,似乎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却相顾无言,似乎把什么都说完了,再不需开口。
禹出奇的没有阻止,也没有黑脸,他只是安静地陪在元夕身边,一只大掌牢牢握住她纤细的腰肢。
如果是宇家让宝宝来到他的世界,他想,他会感谢宇家。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世上没有不分别的两个人。
月亮终于爬了上来。
它缓缓的钻出云层,将它清冷的光辉投向大地。
元夕抓住心口的衣物,趴在禹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突然,一阵神圣的梵唱声在夜空响起。
元夕诧异望向声音来处。
只见赵子暄手上的转经筒突然亮了起来,相比于月亮,它虽然小得可以忽略不计,但它发出的光芒却比月亮丝毫不逊色。
月亮似乎感觉到转经筒的光芒,更加明亮,光线有如实质般和转经筒发出的光芒在空中相接。
梵唱声更加清晰,响彻夜空,不停地回荡着,圣洁而庄严。
在赵子暄周围渐渐出现一个光圈,淡淡的黄色,把他整个人笼罩起来,让他周身都染上黄色的光晕。
最后的分别时刻来了!
元夕心中大痛,这是在前生给过她无尽宠爱的人,是她最信任的人。如今他就要离去,和她永别,她的痛苦和不舍深入骨髓。
她用力挣脱禹的怀抱,痛哭着奔向光圈。
这一刻,她舍不得的不止是赵子暄,她仿佛在光圈中看到她老迈的太爷爷在向她赞许的点头,看到她满头白雪的老妈靠在老爸怀里目光依依的看着他,在向她呼唤:元夕,回来!
“子暄,等等我。”
她哭着奔了过去。
赵子暄平静的站在光圈当中,笑着朝她摇头。
分别在即,元夕终是没能忍住分别之痛,情绪全线崩溃,不要命地往光圈里头闯。
禹大惊,顾不得会不会伤了她,把全身力量注入右手,一把将元夕拉回怀里,死死控住。
月亮升上头顶,两物相接的光线犹如一条搭在现代和远古两个时空的桥梁。
这头,是她所在的原始社会。
那头,是她日思夜想的她生活过二十五年的家。
如果让她远,她想把二者合一。
然而,世上之事从没什么两全其美。
“禹,子暄要走了。禹,我想回家。”
元夕嚎啕大哭,双手拼命地捶着禹的胸膛。
如今的她不复从前的娇柔,练过武功的手劲儿不容小觑,直捶得禹胸膛咚咚直响。
禹吃痛,连声闷咳着,却宁死也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