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和登前来的目的就是找禹商养马的事情。
那天他们对于宝坐在马背上的勃发英姿分外赞赏,连同心中对她不认首领的不满都因此而淡了许多。
再说,他们平时不论去哪里都靠两条腿,速度和持久性都比不上马。
有了马,跋山涉水也好,驼重物拉东西也罢,能省出不少的人力。
最重要的,骑在马上俯视苍生的感觉肯定超级爽。
一只母兽尚且可将马骑得如此潇洒不羁,他们雄兽坐上去会更加有气势的。
果然,好男儿天生就注定要驰骋天下。
“我看养点可以,从前我还觉得养牛兽没有用。这次咱们搬家,那些重点儿的东西都是牛兽驼的。马虽然力气不见得比牛大,但胜在速度快呀,对咱们以后肯定会有好处的。”
关键点在于,在他们的意识里,所有和宝有关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禹点点头,他的想法和他们是一致的。看来,这么多年的磨合,他们之间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达成一定程度的默契。好多事情不必说得太清楚,彼此之间都能猜个差不多。
“加快部落整理的速度,两天吧,两天内把部落全部拾掇好。两天后,你们出去猎马兽,有多少要多少,别伤着它们,全部带回来。”
禹首领决定,追上宝宝的脚步从养马开始。单从速度上来讲,养马也是个必然。不然的话,他的宝宝骑着马在前边跑,他靠两条腿倒腾着追,恐怕一辈子也追不上。即使能追上,他也不想这么耗费了一辈子。他还想和宝宝甜蜜一辈子呢。
“知道了。明天早点起来,大伙一起加把劲儿,明天差不多能弄完,争取后天就去。”登是个急性子,说风就是雨的。
主要是周部落那群油光水滑的骏马实在让他眼红。要知道,那不是一匹两匹,而是一大群,各个油光水滑的,一看就膘肥体壮,哪能不眼馋。
眼下一听说禹答应养马的事情,恨不能扔下手里的一切什么也不管了,马上就出去找才好呢。
话说,宝身后那些人骑在马上,真的很好看,很威风,勾得他心里痒痒的,头一次对别人的东西生出了羡慕的心思。
周部落有,夏部落凭什么没有?早猎回来早骑点学会骑才是王道。
“什么时候能改改你那急脾气,稳重点儿。猎马固然重要,但建设部落更加重要。连住的地方都不妥当,再多的马又有什么用。定好了,两天后开始猎马。这两天重点放在部落的建设上,周到点,别散了心。”
禹呛了登两句之后转身走了。
志白登一眼,嘟囔一句,“就是,火燎屁股了咋地。”说完,也走了。
登:我这是被嫌弃了?
禹进入他的木屋,只踏进一只脚,就觉察出生人的气息。
“谁?”虎目一凛,不悦顿生。
这是股他不熟悉的气息,却并不是杀气,相反有些软嫩。他不悦,只是对于被人闯入自己的私人领地的不满。
一声清脆的笑声过后,一个连路都走不太稳的小东西从木床上爬下来,踏踏地跑到他面前。
小东西抱住禹的膝盖,抬着头,一脸崇拜地看着禹,牙还没长齐的嘴巴咧着,一条可疑的水痕在嘴角往下延伸。
“阿父,申陪你觉觉好不好。”
禹的心似乎被什么锤了一下,见到宝宝以后一直持高度兴奋的情绪忽然跌落,热烘烘的心口倏然变冷,冰封雪塞般,冷得彻底。
太高兴了,以至于忘了他还和别人生了个崽。
如果一切都象庄说的那样,宝宝还是当初的宝宝,而他却和别人生了崽,又有什么脸见她?有什么资格重新拥有她?
他甚至有些绝望的想,当宝宝知道申的存在的那一天,会做什么样的选择?以他了解的宝宝,定是会转头就走,与他此生不再相见。
此前她多次说过,她对于感情有洁癖,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说出来,各奔东西。
背叛,是她最不能够容忍的。
他,不仅做了对不起宝宝的事情,还和别人生了崽。
她会原谅吗?
不会。
他知道答案,她不会原谅!
这两天光顾着开心了,原来乐极生悲是如此的让人难以接受。
申的出现,让他从艳阳高照的阳春三月直接坠入冰天雪地的数九寒天。
冷意从脚底升起,直击他的心脏,让他整个人连同一腔热血顷刻间冰封在阴暗的角落,再也见不到一丝阳光和温暖。
他的心蓦地抽紧,心痛犹如灭顶的海水,把他完全吞没了。
宝宝不会原谅他,永远不会。
“阿父,来啊,睡觉觉了。”申的小手抓住禹一根手指,把他往木床边上拉。
申只有一岁多,根本还是个幼儿,什么也不懂的懵懂着,哪里明白父亲的痛苦和为难,只一心的想把父亲拉上木床,让阿父陪他睡一晚。
别人家的崽都有阿父陪睡呢,他也想和阿父睡一次。
手心里触感柔软,禹下意识的跟着申走了两步,心头突然怒意从生,眼底浮上可怕的阴霾,脸色阴沉得吓人。
他反手抓住申的小手就把他抡了起来,他想把申扔出去,如果......是不是这样,宝宝就永远不会知道他的背叛,是不是就会和以前那样陪在他身边。
这样的话,宝宝就会永远陪着他了吧。
小小的申根本没意识到危险的降临,身体突然凌空飞起非旦没能让他害怕,反倒咯咯的笑了起来。
他以为阿父在和他玩耍,就象快和乐那样,志经常会把他们扔到半空,然后再接住。这样的游戏,他此前从没玩过。而男孩子的天性,对于探险和未知的领域有很强的好奇心,小小的申也不例外。
快和乐被阿父那样抛着玩儿,他早就羡慕死了。
“咯咯咯,阿父好厉害,申还要玩儿。”
孩童单纯快乐的稚嫩语声在暗夜里犹如一条利刃,一下子劈开禹心里的阴暗和狠戾,就要松开的手重新收紧,握住纤细而弱小的手腕把申收了回来。
缓缓的,他压下心底的杀意,有些惭愧。
做了却不敢当,还要用一个孩子的生命去给自己换来救赎。这种行径,该有多么狠毒,又有多么卑劣。
他不耻这样无能而没有担当的自己。
如果宝宝知道了,会比知道他的背叛,更加的不耻他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