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庄和元夕逃跑的那天晚上。
元夕跟着庄跑了好远的路累坏了,靠在不知名的山壁上很快睡着。
从心理上她还没有完全信任庄,一个前一刻还要她死的雄兽如何可能因为她一个善意的举止就放弃报仇呢。
可她的身体却早已超出负荷,再也坚持不住,她很快沉沉入睡。
是死是活都交给天意吧,先睡了再说。
庄却睡不着。
他受了惩罚以后身体变得很不如以前强壮,下午挨了毒打,又空着肚子跑了半宿,身体很疲惫,伤口很疼。
下一步该怎么办,是回去,还是再往前走?回去很可能遇上追兵,以他的能力,二人绝无可能再次逃跑;再往前走,不知等着他们的将是什么。
此时,他迷茫着,举棋不定。
这片山他曾来过,也能找到回夏部落的路。
可他不敢回夏部落。
禹对宝宝有多么在意,他非常清楚。而宝宝发生此次的事情,全是他的错。虽然宝没受到什么实质上的伤害,但错了就是错了,禹不会因宝没受伤而放弃对他的惩罚。
想起上次被禹惩罚后的痛苦,他现在仍然觉得浑身都在痉挛。
如果重来一次,他再也承受不起那种痛苦,他会死的。
回头的话,即便逃过居的追捕,也逃不过禹的铜刀。
条条都是死路。
该怎么办?
天还没亮,风有些凉,吹得树叶草叶沙沙作响,阴森而恐怖。
元夕睡得并不安稳,秀气的眉头浅浅的拧着。
陌生的荒山野岭,身边一只不知用意何在的雄兽,让她完全没有安全感,即使累得直接睡着,心也提得高高的,梦里都是被人追着跑。
疲倦的张开眼睛。
天边已经泛起浅灰色的晨光,视线比夜里稍好些,她冷静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除了半人多高的草,就是各种叫不出名字的树木,随着山风抽动着枝条,在寂静的清晨,更加萧索。
“你醒了,饿不饿。”庄很警觉,听到她的气息有变化,连忙睁开眼睛问。
元夕揉揉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唱空城计的肚子,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问的不是废话吗,没吃饭谁能不饿?
庄失笑,“等一会儿,我去采些果子。”
“算了,你伤得不轻,别折腾了。对了,这里是哪你知道吗,我们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
元夕非常着急,禹的脸不时在眼前滑过。自己这么久没回去,他一定急坏了,不定怎么找自己呢。
庄垂下眼睑沉默一小会儿,复抬起头,眼底除了焦急,什么也没有,“以前从没到这儿来过,找不到路了。不过,找不找得到路,我们也只能朝前走。”
他煞有其事地向后看看,似乎在确定有没有追兵。“如果按原路走回去,很可能遇上居的追兵,再被抓回去……。”
庄聪明的留下一半没说完,把暇想空间留给元夕。
他相信宝的智商,一定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嗯,也是。那我们快走吧,路上遇到果子采点吃就行了。”元夕毫不犹豫地转身率先迈步,走的是与来时截然相反的方向。
宁可走丢了,也不想被抓回去。
她坚信,禹一定会找到自己。
她只要在一个地方等着禹就可以。
前生她是有名的路痴,去哪里都要导航,更别说这么大一片看着哪哪都很相似的山脉,怎么可能分得清哪条路才能回家,哪条路通向哪个地方。
好在庄一副自信的样子,挺着胸在前面开路。
第四次路过这块尖石的时候,元夕终于发现问题。
我救了你的命,下不去手杀我,你是想把我累死在这儿是吧。
还是说,她们悲催的遇到了传说中的鬼打墙?
“又回到这里了,庄,我们在绕圈,你不是有意的带着我等追兵呢吧。想让我死就直说,何必带这出儿,我都要累死了。”
庄摸着后脑勺,尴尬地笑笑,“宝,我们迷路了。”
元夕:……
得,这也是位路痴。
路痴你领什么路啊,不怕把自己送狼窝里去吗。在一个地方绕来绕去,一辈子走不出去。
想到狼,元夕开始想念小熊。也不知道这次还会不会遇上那个小家伙。要是小熊在就好了,肯定能保证自己的平安,还会把自己送回家的。
“再走一次试试,那什么,宝你是不是累了。要不,我背你吧。”
又来这套,你愿意背,我还不愿意让你背呢。
狠狠白他一眼,不理他。
可是她这腿吧,是真酸!
“这次听我的,咱们就朝这个方向走,总能走到头的,没准能找到别的通道。”庄信心百倍的把胸脯拍得啪啪响。
“你知道那是哪儿吗就随便走,万一没有路呢?不还得走回来。”
元夕是不敢随便相信庄的判断的,冤枉路已经把她给累怕了。
“那你想怎么地,总不能在这等着来抓我们回去吧。要不,你说,怎么走,只要不绕圈儿,我听你的也成。”
“要是听我的,就不能出这事儿。”元夕怒了,让你带路你带不明白,我带你又这事那事的,原始社会的男人都这么磨叽吗,真是。
庄呲开牙讪笑,“别生气,对身体好的。这次,听你的,你说朝哪儿走就朝哪走,我跟着你。”
换作元夕带路。
这回不错,总算没再走回尖石头那里。
其实她特想找个地方藏上几天,危机过去后再找回去的路。可深山野岭,又不是他们熟悉的地方,庄也不是个可信的人,她不敢多作停留。
走了好远,终于找到几棵果树,庄爬上树摘了几颗果子,对付着吃了,好歹安慰住不断抗议的肚子。
元夕打出生也没这么走过,两条腿只会机械地挪动,已经完全不受自己的管辖,走出的路线异常诡异。
“宝,别靠边上太近,掉下去怎么办。”庄特别头疼的第N次提醒。
“我倒想靠里边啊,可是腿不听话啊,你看,啊……”
庄听到尖叫声立刻捂住眼睛。
果然不出所料,终于掉下去了。
往里靠靠能死吗?这么不听话,不知道禹是怎么管的。
元夕晕头转向地打嘴仗,体力她不行,但打嘴仗她是不会认输的。
哪想一脚踩空,接着是短时的失重,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砸在一丛绿草上,头顶是蓝天白云。
这是掉下悬崖了?可怎么哪里也不疼?
老天开眼啊,幸好悬崖不太高,不然小命休矣,哪还有和禹的重逢之日。
躺在这儿,追兵来了也找不着吧,歇会好了,真他娘的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