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楚陵跨过门槛，准备步入前堂，正遇到一个老仆，踉踉跄跄的走来。
他佝偻着腰，个头大概只到楚陵的半腰，形同侏儒，没注意差点撞到了楚陵。
“老人家，你小心点。”楚陵扶住他，才不至于跌倒。
那老仆抬起满是褶皱的脸，露出歉意的笑，道：“原来是主子回来了，老奴差点冲撞，罪过罪过！”
楚陵心道，只要你不倒下碰瓷，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你这么大年纪，怎么还不退休，在这里干活，太不人道了啊！”
那老仆一听主子这么说，脸上露出慌乱的神色，害怕地身体颤抖，扑通跪在了地上，动作利落地很。
“主子，我若是犯了错，惹你不满意，尽管责罚，我绝无怨言，但你千万不能开了我啊，我不想……”
楚陵一愣，谁说要开他了，怎么这些仆人都如此敏感，一听到关心的话，反倒全都误会成要开除。
看来，资本家真的是不能给打工人说好话，容易被误会成反话。
“我不开除你，你不要这样。”楚陵道。
幸好天庭没有照相机，不然被拍下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给自己下跪，放到网上还不被喷死。
从这一点看，天庭倒是有点好处，没有那么多人言可畏。
“主子，你还是责罚我吧，不然，老奴不心安啊。”
想不到还有这种人！像极了重度艾斯艾母患者。
这番乞求责罚的话语，要是换作刚刚的婢女柔柔说出来，那场面绝对不正经极了。
楚陵可没这么重口味，对老头子哪里下得去手。
“你不起来，我就开除你了！”
威胁的话语果然奏效，没等他说完，老头子立刻站了起来。
他提起旁边的水桶，佝偻着腰，道：“主子，那不开除我，我就继续去倒水浇花忙活去了。”
老仆的口气近乎请示，态度恭谨至极，毕竟这些神仙掌握着他们的去留，甚至可以决定他们的生死。
如果，一个人的权力达到这种程度，任何跪舔都不奇怪。
其实，天庭之上的奇花异草，全都吸取日月精华，不需要浇水，之所以他们会去干这种活儿，除了加快花草的生长，其他的作用，无非就是让这些仆人有点事情做，不然在这个府里，非闷得发疯不可。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楚陵拦住他，问道。
“禀告主子，我叫缙牛。”老仆道。
老仆心底奇怪，主子问这个有什么用意，他不是早就知道自己的名字了？为什么还要再问？
“什么缙？什么牛？”
老仆虽然满肚子疑惑，但还是耐心地用手指沾湿了水，在地上写了两个字。
字虽然歪歪斜斜，如同蚯蚓爬行，丑了一点，但辨识度很高，清楚地认出了是“缙牛”二字。
明明是个人，为什么取这么奇怪的名字？难道前辈子是牛精？
打量了一下老仆，楚陵否定了这个想法，这个精瘦的老头，说他前辈子是个排骨精，倒是更像一些。
“主子，就是这两个字。”
“好……好名字。”楚陵也不知道好从何而起。
这么勉强的夸奖，让缙牛老奴受宠若惊，身体一颤，道：“主子，是不是觉得我的名字不好，我这就改！您说改成什么都可以！”
老仆如此虔诚，倒是让楚陵觉得不好意思了，自己明明夸他，怎么还吓着他了呢？前任是个多喜欢说反话吓唬人的家伙？
“不用改，我是说你这名字挺好的。”
“是，主子。”
这样聊天就很尴尬，一板一眼，搞得楚陵都不敢随便说话了。
原来古代人就是如此尊卑有序，不难受吗？
“你来这里多久了？”
“算来十年有余。”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看来他从下界上来已经有了近百年，那时所处的时代，与自己也不是一个朝代了。
难怪这些仆人总是充满了旧时代的气息，根源在此。
要是换了一个00后来做仆人，怕是还不知道谁侍候谁呢！
“那你是如何上来的？”
楚陵的问题，让缙牛更觉得奇怪，按理说，这些问题，他应该很清楚才对，不是都跟他说过了吗？
但是，贵人多忘事也是有可能的。
“老奴是黄牛成精，积德行善，任劳任怨，修炼了几百年才小有所成，可惜天劫未能成功渡劫，只能做仆人，来到了天庭，指望着以后服侍上仙到了期限，能够下界做个地仙。”
想不到这个老仆果然是黄牛成精，怪不得名字里有个牛字。
楚陵心道，这牛怕是受了虐待，怎么瘦成这个排骨凸出的样子。
“那你这成仙之路，真是够艰辛的。”楚陵客气道。
“老奴岂敢言苦！这几百年能够来到天庭，已经是妖精里十分迅速的了，如果按照正常成仙的速度，上千年的修行，未必能够接触到天劫。当然，主子天资聪颖，不足百年，便经高人点化成仙，此乃吾辈不能及也。”
缙牛的话，既吹嘘了一番自己，成仙之路算是比较快了，还不忘捧了一下主子，毕竟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是不变的真理。
谁人不爱马屁？所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这是大道理不错，但谁都不傻，大道理谁不明白，用你说？
再说，整天听大道理能发财？还是能升官？
都不能的话，不如两句马屁，拍的自己舒舒服服，管他真假！
所以，马屁和大道理都是无用的东西，对成败无足轻重，但是，马屁请起来比较舒服，谁傻到自找不舒服呢？
“看来你天资也算不错，几百年就能来到天庭，成仙指日可待，不错不错。”
“谢主子夸奖。”
“我问你一个事情，你知不知道，府上我的坐骑，现在何处？”楚陵问道。
缙牛一愣，眼睛睁得贼大，颇有铜铃般牛眼的样子。
楚陵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惊讶，难道坐骑出事了？
卧槽！不要这个时候不给力啊，坐骑，十二万里等着你呢！
他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关键时候掉什么链子啊！
“主子，我就是你的坐骑啊！”
“纳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