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乐山看着拓跋凝月的激愤,突然就有些明白:
“这么说,你和你父亲去兰良县,其实是试图收复刘家,想解决粮草问题?”
凝月点点头,另外去探询陈乐山的意图,就不必明说了。
“那你们也应该在京城游说,朝中官员交错纵横,就没有为你们说话的人吗?”
拓跋凝月没有回答,只是叹气,陈乐山也就想到了:
“因为夫子郡城的原因吧?”
“嗯,”凝月无力地说:“天下人视我拓跋家如蛇蝎,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谁敢为我家说话?”
陈乐山皱眉:“拓跋家在东北的战力,还保留了多少?”
“幸好家主英明,出事之后立即着力屯田,这几年战力已经基本恢复了。”凝月有些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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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力如初?
陈乐山有些疑惑:“当初燕云之乱,是剪除拓跋家的大好时机,之所以没有下手,应该是拓跋家战力太强的缘故,现在战力如初,为何要下手?兵从何来?”
拓跋凝月见他如此说,分明已经在为拓跋家考虑,心中欣喜:
“谢过山主关心,只要山主不误会我拓跋家,就可无忧。”
陈乐山有些不解。
“大汉善战之兵,莫过于四处,”拓跋凝月自信地说道:“我于此多有研究,说与山主参详。”
原来,大汉的军力氛围边军、郡兵和禁军,其中以边军和禁军最能战。禁军长期在京城,时不时轮调安南道做战,边军则是西北顾容城的山地之兵,惯于穿山越岭,西北军的骑兵和重步兵,也有复合阵型,于平原草原作战,厉害非常。
再就是东北军,东北军以轻骑兵为主,迂回穿插是其长项,长期驻守燕云关,论守城之力,未必输于禁军。
如今,西北一战,草原军力被打残,单于换位,西北军是最强的可调之兵,西北顾容城的山地兵,参与应该不多,再就是一部分禁军。
陈乐山不禁有些头大,敢情铲除拓跋家的助力居然是西北军,而这又是自己一力促成。
扣扣
他面露苦笑:“想不到,我居然会与西北军对垒了。”
拓跋明月笑道:“山主在西北军中威望仅次于青北王,想来无碍。”
陈乐山叹了口气:“难怪胡士奇,看到我与西北军的关系,立即痛下杀手,原来却不是纯粹为了党争。”
他说完悚然一惊,望着拓跋凝月,后者也吸了口气。
要对付东北军的,是那一位啊,胡士奇出面,自然是得到了他的支持。
沉默半晌,拓跋凝月咬咬牙,说的更加分明些:
“想来,当初是希望你安心为官,不要来掺和东北军的事情,想不到你一则与西北军示好,得到西北将士的支持,另一则执意来东北,你一来东北,拓跋家必然袒露真相,你破了朝廷剿灭我拓跋家的大计。”
拓跋凝月说完,粲然一笑。
陈乐山一路走来,见招拆招,始终不明白,为何就与自己这般过不去,多次为难,此刻才知晓,自己这枚棋子,是失控了。
如果那一日,拓跋凝月死在陈乐山那里,也许才是大家乐意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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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隔壁名为护卫,实则偷听的姬素云,再也按捺不住,冲进来:
“不用说什么,公子,你我两人杀将过去,把背后的黑手一刀砍了,不就完事?”
拓跋凝月见她风风火火,心下暗笑。
陈乐山用手压压:“想听坐下,好生听,不要胡说。”
姬素云气鼓鼓地坐下,拓跋凝月才说:“你要山主杀将过去,让公主殿下作何想法?”
姬素云有些不解,这关萧薇薇什么事情?
陈乐山缓声说:“能够调动军队,做这等大事,非皇帝陛下不可为啊。”
姬素云眼神一收,有些呆滞,旋即冒失地说道:
“啊!那不行,那不行,这样你可就和公主和青北王反目了。”
“未必!”陈乐山摇手:“我在此间,要调集西北军,或者是确保西北军不成为后患,想必青北王现在已经危矣,萧薇薇只怕一到京城,就出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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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凝月点头称是:“因为山主之故,除非山主与我拓跋家为敌,否则,此次前来的毕竟是禁军主力,西北军只怕是要被拆分了。”
姬素云手指不断搓揉,把雪白的肌肤都揉红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夜之间,就完全变了,完全不对头了呢?”
禁军主力,难道禁军主力会离开中京城?
陈乐山摇摇头:“这里面还是有些问题,没有西北军做主力,禁军主力离开京师,总是不大对头的。”
“对了,李玉回京,据说一直未返回西北,是不是他早就算计到。如果是这样,只怕是还有变数,以李玉的性格和智慧,他并不会坐视青北王和西北军分离。”
陈乐山问拓跋凝月:“你可是和李玉齐名,你觉得李玉会如何?”
拓跋凝月笑道:“都是些市井传言,我哪里能和李长史相比,不过想来李玉,必定会阻止青北王离开西北军的。至于怎么做得到,我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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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京城,神武帝召青北王进京的皇命发出之后,兵部尚书郭宏在自家后花园,皱着眉头与李玉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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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情有些不对,”郭宏深感忧虑:“陛下已经下令,贬斥了兵部侍郎,任命你为兵部侍郎。”
李玉笑笑:“怎么,靖国公一人独享大权,见到我高升,如此不渝?”
“少来说笑,”郭宏有些恼火:“总是漫不经心,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召青北王进京,任命你做兵部侍郎的意思。”
李玉不再玩笑,点头以示明白:“是,我明白,无非要把我按在京城,再把青北王召回,改编西北军,陛下的手段,如同当年,也没什么稀奇。”
所谓当年,就是指三王之乱后,神武帝夺了郭宏的安南道兵权之事。
“那能一样吗?”郭宏叹气:“我是垂垂老矣,只想得个安生,那能一样?”
李玉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反而问道:
“靖国公觉得,陛下到底要做什么?”
郭宏迟疑一刻,摸摸花白胡须:“燕渠水道就要修好了啊,陛下之心,谁人不知呢?”
“不是要修好了,”李玉纠正,在郭宏诧异的眼光中说:“是已经修好一个多月了,在西北之乱之前,就是已经快修好了。”
扣扣
“不可能!”郭宏蹭地站起,毫无苍老之态。
李玉笑笑:“既然是对拓跋家用兵,水道是无须丢到燕云关的。”
“你以为我在这京城,混吃混喝,不回西北,就是为了你兵部的侍郎职位吗?”
李玉淡淡地拿着茶盏,慢慢喝茶:
“西北之乱,我落了个后手,岂能再重嫍覆辙?”
郭宏有些震惊,缓缓坐下:“你早就猜到了?”
“就凭胡士奇,哪有那般本事?王欢,你是不太了解,左怀申那个老狐狸是谁的人,你不会不知道吧,唱的一出好戏。”
郭宏沉默不做声,微微点头。
李玉继续说道:“西北之乱,说到底是要青北王单身返京罢了,只要当时青北王孤身回京,群臣责难,你靖国公必定要保,而且必定保得住。”
“然后,左怀申出面收拢西北军?”郭宏试探着说。
口口
李玉有些意兴阑珊:“想不到我徒有其名,差点中计,如果按照我的计划,死在镇兰城,只怕未必是城破之时,而是青北王回京,草原人退却,城中守将把我拿下吧。”
郭宏有些唏嘘:“如此手笔,何人能有如此奇谋?”
“所谓奇谋,并不存在,“李玉笑笑:“只要准备的时间够长,计划线拉得长一些,又足够隐秘,骤然发作,就必定让人猝手不及,这可称奇谋。”
郭红不禁有些沮丧:“既如此,陛下之所为,还是意在东北,到如今,却也不好阻拦啊。”
他言下之意,是要李玉忍了,毕竟要对付的并非青北王,而是拓跋家,而拓跋家天下所指,谁有好去,愿意去解决呢?
这就如当年神武帝要收安南道兵权,郭宏哪里会抵抗,无非是要做一场戏,满足皇帝的体面而已。
李玉却摇头:“非也,此时与当时,已经大有不同,事不同,人不同。”
“西北军在其间,此为事不同,人不同,指的是青北王吗?”郭宏的眼色有些犀利,李玉的话,多少有些夺嫡的意图,那就是泼天大事,远胜铲除一个拓跋家了。
李玉再次摇头:“靖国公,你久在京中,有一个人未曾见过,若是你见了,就知道所谓人不同,是何意。”
郭宏闻言思索片刻,有些难以置信:“你不会是说陈静的那个小孙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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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孙子?”李玉哈哈大笑,好一会才收敛笑容,低沉地说:
“除非陈乐山死了,否则陛下的计划,只怕是十年谋划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