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染一收到司长丰的回信,元王后便立马召了元桀入宫。
天知道等回信的这一日,竟比那一年还要长。
元桀迫不及待地打开,才看第一个字,他就落泪了。信封里不止有司长丰的回信,还有来自他那位结发妻子的绝笔……
她原也出身东黎大族,因看不惯内宅争斗,所以利用假死逃生,隐居山野,本以为自己心如止水,没想到会对元桀动心。
当年元桀离开后没多久她便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可这身子当年被人谋害,中毒损了肌理,又服过副作用极大的假死药,生下这孩子没多久,她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幸运的是,在她死前遇到了在外游历的司长丰。
于是,他们母子便跟随叶营舟回了青鸾谷。任凭司长丰用尽毕生所学,也仅仅多留了她三个月的性命。
那女子姓叶,孩子未来得及起名,司长丰便做主取了营舟二字。取勇往直前,意志坚定之意。
元桀看了叶氏的绝笔信,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泣不成声,几乎坐不稳。
她知道西宜元氏的势力,更知道世家大族里争权夺势的凶险,所以,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陷在那样全是阴谋的境地里。尤其是,他又没了母亲庇佑,不知会遭遇怎样的欺辱。
所以,即使司长丰知道叶营舟的身世,这么多年,他也没有透露过。
当年他年幼,没有能力与阴谋诡计对抗。如今他已长大成人,还有一年便及弱冠,这时候再回去,会容易得多。
“国舅爷,我大师兄被师父教养得很好,比起世家大族里的腥风血雨,青鸾谷犹如人间净土,大师兄过得很好。”
本是为宽他的心,谁知他的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噼里啪啦掉个不停。司染没见过各种场面,心里有些慌乱,她不知所措地看向洛珩。
洛珩很自然地揽过她的肩,司染稍稍安心。
玉长澜忍不住出声,“这还有晚辈在,你堂堂国舅,哭成这样成何体统?快快擦干眼泪,想着如何去将侄儿接回来才是!”
元桀这才吸了吸鼻子,抹了抹眼泪,哽咽着道,“妹夫说得对!把孩子接回来才是要紧!我得先回府告知母亲一声,让她也高兴高兴!”
他是个说走便走的人,边擦眼泪边吸鼻涕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一点也不介意一路上的宫人是如何看他的。
元王后叹气摇头,“让你们见笑了,我这个兄长有时候,就幼稚得跟个孩子一样。”
玉长澜不太同意,“王后此言差矣,舅兄此乃真性情,难能可贵。”
元桀还没来得及动身,叶营舟便收到了来自他师父司长丰的来信。
看完之后,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许久许久都没有说话。
把司颜都吓坏了。
直接他将手中的信递给她,她接过来一看,也觉得有些难过。
“大师兄,你若想回去,我陪你一起……”
叶营舟抬头,说了一句他一直没有勇气说的话,“阿颜,我能,抱抱你吗……”
他没有哭,但眼角已经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