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木散顿时明白,刚才和他传消息的女人是刻意安排的,对手利用了他谨慎的心里,从而请君入瓮。
刚才来通风报信的女人,难道,珍也参与了这件事?
正当他和倪久舜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逃脱时,珍出现了。此时的珍脸上没有精致的妆容,也没有完美的打扮。两人第一次见到素颜的珍,顿时有些心疼。因为珍的脖子以下,都有着细细的伤痕,透过衣服渗出鲜血。
“Go!”珍是被两个人押进来的,看到张木散还在这个房间里,惊讶万分,刚才不是让人给他传信了吗!
张木散抱歉一笑,失算了。
在诡异的沉默当中,皮特森,和他壮硕的身躯,沉重的脚步,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大概40岁左右的年纪,本该慈祥和蔼,眼神却凶狠异常。虽然此刻的黑帽足以充当翻译的角色,可皮特森还是坚持着自己带了一位。
“东方来的朋友,你有自己该有点觉悟了。这么多的地盘还不满足,居然还想着扩张。据我们的头皮特森发现,还是借某个组织的势力,偷偷壮大自己吧,毛头小子。”那翻译一头长达脖子的卷发,散发着独特的异性魅力。
说完,女人就走到了她们的头身边,往头身上靠去。原本凶狠的皮特森对她一笑,眼里尽是清誉。
张木散坦然言:“有何贵干?”
“这!”女翻译只会一般的的中国语法翻译,这样直接成语的翻译,她还真的很少接触。因为在这个场景,还敢说成语的人,少之又少。
黑帽和倪久舜都不厚道的笑了。
翻译?看你怎么办。
皮特森看着身旁的女人一脸纠结,却又很久没有给出对方的意思;这才不情愿地将头转向黑帽,“Whatdidhesay?”(他刚才说什么?)
黑帽十分简单的就把意思表达,原来只是在问他想要做什么。这么简洁的意思居然都能让自己的翻译为难?皮特森嫌弃的把手一甩,那女人一个没站稳,被甩到了墙壁上,面目狰狞,恨不得即刻杀死对方的每一个人。
怒气无处发泄,她便走到了珍的身边,狠狠地给了珍一个巴掌。除了张木散那边的人惊讶侧目之外,皮特森这边的人无一不选择无视,仿佛这最平常不过。皮特森甚至连头都没转。
珍狞笑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今天出去之后,谁死谁活,且看着吧。
皮特森一通大论,语速极快,张木散目前的水平还不能很好地理解,只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黑帽。黑帽听得极其认真。因为这次的事情,有点大条了。
“我的朋友,他说这次不是他想彻底找你麻烦,而是这两个洲本土的势力已经注意到我们了。或者说是我们发展的速度和规模都有些太快,让他们起了戒心。唯一的办法就是停手,退回我们原来的地盘。否则继续下去,下一次的伤口,就会在我们的脖子上。”说来奇怪,黑帽只不过有些忧虑,还没有天塌下来的那种慌张,让张木散不得不好奇,是不是刚大的更危险的场面,他都见过。
思量片刻,张木散回应:“告诉他,我会答应他。可是我们中国人的礼仪上,谈成一件事情后吃饭是必要的。所以我也要要求,见到他们幕后的老板。”
黑帽眼神一跳,如实转达。
原本的女翻译被晾在一旁,满脸的不爽。转手又给了珍一巴掌,换来的只有更加恐怖的笑容,最后她自个儿也有点害怕,就默默地又走回了皮特森的身边。
皮特森听完黑帽说的,也选择同意,反正意思他负责转达,同不同意总是boss们说了算。
双方达成共识,在张木散的要求下,皮特森将黑帽和珍同时松绑,缓慢撤出了地下室。
珍被松开之后,立刻叫来自己的人,耳语了些什么,才缓慢的坐到沙发上,休息起来。身上的伤不算重,疼起来可都是揪心的。
黑帽和张木散,以及一脸想要说却说不出来的倪久舜朝着珍鞠了个躬一通道歉。要不是他们的决定,也不会连累到珍。珍的内心有些莫名感动,别人的道歉都只有一句话,可是他们没看着她的眼睛,却也让她感到了真诚。
这,或许就是中国文化的魅力吧。
“That’sok,I’mfind,go.I’mnotsureisthisplacesafeanymore.”(这都还好啦,我没什么大碍,快走。我不在确定这地方会安全了。)
三人整齐的到了次谢,然后大家一起用一种神奇的眼神看着倪久舜。
倪小兵十分的慌张:“看看看我干嘛?我还是会说thankyou的好吗?”
扶着黑帽,一路车劳,他们回到了家。
佣人看黑帽受伤,忙前忙后地拿出医药箱,准备包扎;可是又不知道用英语怎么让黑帽放松,然后把衣服脱下来,在原地和不会说话的哑巴似的干着急。黑帽无奈扶额:“oh,我说了多少次,其实我会中文。”
气氛凝固了一秒钟,佣人的脸颊有些挂不住,张木散索性就让他下去休息,黑帽自己上药。
“我们的动作很快?”倪久舜不解,他还没有弄清楚张木散在这里发展的方式是什么。
黑帽失笑:“不是很快,我的朋友,而是有效率,有效果?我给忘了是不是这样表达。快速地有效的,以及稳定的壮大,是他们最忌讳的。更何况,朋友,你还是来自东方的人。”
这句话表达的才是重点。
因为张木散是外籍,所以不论如何,他们都会想到办法来抑制发展。
“不急。”
张大少爷的背往自家沙发上一靠,霸气侧漏。
“一旦他们答应吃饭,我就有办法能谈下来。”
黑帽和倪久舜都瞪大了眼睛,那时他们谁都不敢想,张木散说的话是真的。
日子照常过去,3天后,皮特森托人带来消息,说boss们同意要和张木散一起去唐人街吃饭,体验一下中国人的礼仪,并且送来了酒楼的地址。
张木散提前派人去酒楼交代了些事情,在晚上带着黑帽和倪久舜准时赴约了。倪久舜原本还觉得十分不合适,这种大佬们谈事情的场合,他去不会掉链子吗?更何况机票都买好了。
张大少爷十分霸气甩出一句话:“不吃白,你亏。”
“......好。”倪小兵很没有坚守地跟去了。
整个唐人街晚上人来人往,可是张木散踏入的酒楼却安静异常,还有很多皮笑肉不笑的服务员们穿梭其中,在没有客人的桌椅上摆弄。张木散一眼就能看明白,这些人是被更换过的。
用餐的地址被订到了二楼,门口有大概10个保镖之类的带枪角色左右恭候。对于一顿友谊餐来说,这些人太多余了。
来者不善。
黑帽的轻松神色露出了一点不安。
他不禁怀疑。是不是这些人答应和张木散吃饭的时候,就没打算好好填饱肚子?而张木散则在担心,整座酒楼的人全被换掉,那自己吩咐的那些事情是否还有人会做。
终于,来到了一扇紧闭的红木雕花大门之前,3人站在门前,一动不动。过了正在半分钟。
里头的老板们觉得十分奇怪,为什么刚才有人来通报过他们已经进门了,就在二楼,难道来的人真的只是一个小男孩,走起路来比较慢?
那些保镖们终于意识到他们还没帮人家开门,于是尴尬的向前走了几步将门打开。不过自带的傲气使他们没有一个人站道歉。
张木散瞥了他们一眼,领着身后的人,进了包间。
包间里,一共有四个身着黑色西装的人,两个年龄看起来偏长,金黄的发丝里隐隐约约的看得出来白发的生长。另外两人却年轻得多,一人棕发,一人黑发,五官精致而高贵。白发者两人十分相像,3人不约而同地猜测,他们是不是亲兄弟。棕、黑发者看起来只比张木散大5岁左右,身份的话,也不用多猜测;应该是那两人准备培养的继承人。
黑帽坐在双方的中间充当着翻译,因为这回要翻译的语言是出乎意料的意大利语。
“我的朋友,他们问,为什么你要提前来吩咐酒楼,把他们要准备用的筷子换成刀叉?”黑帽疑惑地转头,问张木散的同时朝倪久舜瞪了一眼。
倪小兵知趣的把已经放在桌上准备夹菜的手,又放在了椅子的两侧,内心吐槽:这不是说好了吃饭吗,怎么连手都不能放上桌子?
张木散直言道:“保持原来的习惯,也能好好吃饭。”
黑猫翻译之后,对方四人若有所思,好像明白了些什么,越发觉得张木散不简单。用刀叉习俗来比喻让他照着原来的方式和速度发展究竟有什么威胁,只要他们一声令下,张木散还不是得乖乖地按吩咐行事?
坐在离黑帽最近的棕发青年发话,黑帽倾听之后对张木散转述道:“他说他对之前对你所做的事情感到抱歉,如果早点认识你就好了,至于能不能让你私人发展,他们要回去商讨之后才能决定。”
张木散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用英语回了一句谢谢,对于这句通用语言大家都觉得十分满意,饭局正式开始。倪久舜如愿以偿的拿起筷子,朝这一顿临别之饭发起了进攻。
他并没有注意到,张木散的眼里有着平时根本不会表露的哀伤。
他的心里也会难过,但是从小到大的经历让倪久舜明白,流露出悲伤于事无补,还不如给张木散一种他不那么在乎的表情,事后大家再慢慢回味。
今晚过后,能说说心里话的人,就要真正离开了。
黑帽坐得离张木散最近,自然最快发现这样不寻常的气息,可是大家处在这样的环境里,能做的,也只有沉默了。
最后对方4人很满意张木散大气的表现,看起来继续发展的事情很有期望,大家满意的相继道别离去。
“几点?”
“啊?”倪久舜刚打了个饱嗝,揉着肚子问道。
“我说你的飞机明天几点。”张木散平常的问道,倪久舜也平常的回答:“就是今晚十一点半,吃个饭咱还剩下3小时,要不要送送我?”
“好。”
忽然间,张木散又被自己的无能为力所震惊。
倪久舜就在眼前,可是没有办法帮他办理在这里的入学手续,还得看着他亲眼回到庆离中学;之后又要经过一段漫长的等待和挣扎,关于叶瑜舟的等待和挣扎。这两个人,他哪一个都失去不起。
当地时间十一点二十五分,张木散看着倪久舜走进了登机口,挥手告别。
成长,总是在离别中加速。
甘肃,某旅馆内。
“妹妹们,起床了起床了,我特意买来了水,你们起来梳妆打扮一下。”意识到面前的两人好像没有什么可以打扮的,卞腾一个激灵又风风火火地说道:“等着,我出门给你们带点能打扮的东西。”
叶瑜舟和黄莘妡睡眼惺忪,火车上颠簸了那么久的时间,好不容易能有张温暖的床铺,能有个踏实的不会摇晃的床板,以及柔软的枕头舒适的被子;差点让她们以为她们这一觉睡回了庆离。
可惜,做梦还是做梦,该醒的那还是得醒。
“莘妡,我咋总觉得他要卖了我们。”
“没卖到窑子里就行。”黄莘妡硬核回答,直接从床铺上跳起来,强迫自己变得清醒。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很至关重要,千万不能弄砸。
刚才的叶瑜舟还是有点迷糊,现在被黄莘妡跳到地板上“咚”的一声给弄得回过神来。对了,刚才卞腾说,他要出去买什么能打扮的东西?
“我回来了!”
两人将目光投向卞腾,手里,那大,又纯绿色的面巾。
黄莘妡,叶瑜舟:“......我们......好,卞大哥你给我们吧。”
不久卞腾满意的看着两个被“打扮”好的妹妹,心里乐开了花。说不定那老人家一个满意,连他也会收了呢?
被满意注视的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绝望,这要是能被收藏家看上,他们就要怀疑收藏家是不是也是个卧底局中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