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慕’字家徽的侯府马车浩浩荡荡走在京城繁华的朱雀大街上,路人无一不躲闪让路。
慕云霆胳膊有伤,不便骑马,只得坐进马车里。
沈青黎没想到他会坐进来,便知趣地坐到了里面。
她还以为自己坐一辆马车呢!
两人自然没什么话说。
这段路变得漫长起来。
只听马蹄嘚嘚的声音响在耳边。
无意触到对面看过来的目光,她忙别过脸去。
他嘴角微翘,无所谓地移开目光,倚在锦榻上,闭目养神。
马车渐渐地驶出闹市。
上了一条青石板路。
皇宫渐近。
沈青黎好奇地掀开车帘一角,看远处连绵的琼宇楼阁,近处的绿树葱葱。
突然,只觉前面一道劲风袭来。竟然两匹枣红色的马迎面疾驰而来。
顿觉有风沙入了眼。
沈青黎忙缩了回来。
外面顿时传来一声声马的嘶鸣声。
马车便猛烈地颠簸了几下。
隐约听见后面的马车里一阵惊呼声。
沈青黎没有半点防备,直接扑在对面那人的身上,来没得及尴尬,接着又被颠了回去。
慕云霆一边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一边满脸肃意冲外面赶车的慕安问道:“慕安,怎么回事?”
“世子,有两匹马受惊脱了缰绳,闯了过来,已经被侯爷制住了。”马车随即也跟着平稳下来。
慕云霆闻言,掀开车帘,跳了下去。
见慕长源已经把马制住,拴在路边的树上。
迎面又奔过来两匹马。马上两个人蓝衫白领,一看就是王府侍卫打扮。
两人见了慕长源和慕云霆,忙跳下马来,施礼道:“侯爷,世子,属下乃晋王府侍卫,这两匹马是王爷刚刚买的赤兔马,最是烈性,适才惊扰了府上的马车,还望恕罪。”说着,又满脸担忧地看了看面前东歪西斜的车队,问道,“府上没有人受伤吧?”
“无妨。”慕长源微微一笑,正色道,“晋王爷最是爱马,你们可得好生看护住,千万不要有什么闪失。”
晋王是当今皇上的幺弟,生平无所事事,只有一个爱好,那就是爱马。
为此,皇上特意在京郊赐了一块地给他做马场,近年来,他马场里竟然有近百匹品种名贵的宝马,让勋贵们很是羡慕。
那个马场就在这附近。
“是是,多谢侯爷提醒,侯爷受惊了,属下等改日再登门谢罪。”两个侍卫再三赔礼道歉,上前小心翼翼地牵了马,匆匆而去。
父子两人挨个问了一圈,得知女眷们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无人受伤,才放心地继续前行。
沈青黎惊魂未定地坐在马车里,忙着整理有些松散的头发,见慕云霆表情淡然地上了马车,忙问道:“祖母还好吧?”刚刚跟太夫人聊了天,对这个祖母印象还不错。
“嗯,她没事。”慕云霆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突然目光落在她的裙摆上,脸上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片刻,才移开目光,无奈地说道,“沈青黎,你裙子破了。”
有没有搞错……
“什么?”沈青黎愣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只见裙摆处不知什么时候划了一个大口子,里面粉红色的裤子都露出来了,顿觉欲哭无泪,她还能再狼狈一点吗?
这香云纱虽然质地轻盈,可是也太薄,怎么这么容易就破了……
眼下顾不得别的了,忙拿手抓住那道裂纹,掩住里面的裤子,不好意思地说道:“想必是刚才颠了一下,不小心划破了,世子,麻烦你去跟桃枝说一声,让她把我备用的衣裳拿过来。”
慕云霆见她满脸尴尬的样子,便让慕安把马车赶到一边停下,跟皇甫氏说了一下实情,让她们先走,随后便转身拦住了最后面的那辆马车,让桃枝给她拿衣裳。
真是服了这个女人了。
就颠了这么一下,竟然还能把衣裳颠破。
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
貌似应该不会,她没有理由在他面前把自己的衣裳撕破吧?
慕云霆面无表情地立在路边,心里却已是千回百转。
后面的马车上,坐着贵女们的贴身丫鬟,负责给主子们拿着备用的衣裳和补妆之类的脂粉镜子什么的。
桃枝拿着包袱跳了下去,手脚麻利地上了路边停着的那辆马车。
“少夫人,怎么好好的衣裳就破了呢?”桃枝手忙脚乱地帮她脱着身上的衣裳。
“谁知道,刚才颠了一下,大概是料子太薄了吧!”沈青黎一脸黑线,“早上穿得时候还好好的。”
好在来的时候多备了几套衣裳。
桃枝打开包袱,却顿时变了脸色,谁能告诉她,这好好的衣裳上,怎么染上了些鲜红的脂粉?
又往下翻了翻,还好,最底下的那套大红色拖地衣裙没有染上,因为沈青黎不太喜欢这么华贵的衣裙,桃枝原本没想带,又一想,多备套衣裳总是好的,便随手放了进去。
便不动声色地取了出来,递给沈青黎。
“你怎么给我拿了这套?”沈青黎皱了皱眉,敢情她今天要到皇宫给人家拖地?
“少夫人,您看。”桃枝悄然把包袱拿到她面前,她一共带了三套衣裳,放在最上面那两套水红色和玫红衣衫都染上了一团鲜红的脂粉。
“知道了,换上吧!”沈青黎倒吸了口凉气,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竟然这样明目张胆地欺负她,边换衣裳边问道,“刚才坐你身边的人是谁?”
“是三小姐身边的冬霜。”桃枝说着,垂眸道,“是奴婢大意了,今天有人要成心为难少夫人,少夫人要当心。”
“知道了。”沈青黎皱了皱眉,说道,“把包袱留下,你先下去吧!”
“少夫人。”桃枝疑惑地看着她。
“你先回去,我有分寸。”沈青黎把那件划破的香云纱拿在手里,细细地端详着,心里腾起一阵疑惑,怎么这香云纱做成衣裳后,反而薄了许多呢?
桃枝应声退了下去。
慕云霆随即跳上马车,见面前的人一身大红衣裙,跟刚才那件柔和的水红色一比,有些太过扎眼,便冷声道:“你没有别的颜色的衣裳了吗?”
“有啊!你看,都成这样了。”沈青黎把包袱摊在他面前,指着那两套被染了色的衣裙,面无表情地说道,“世子,从出府到现在,不过小半个时辰,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