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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亭里,两个男子早已落座。
品茗,对弈。
一盘棋下来。
夏云初投子认输,云淡风轻地笑道:“泓远棋艺越来越精进了,难不成在幽州边境时,也忙里偷闲地找人对弈?”
夏云初时任礼部员外郎,官居从五品,论起来,比慕云霆还要低半个品级,这两天频频来侯府,自然不是陪慕云霆品茗聊天的,而是奉太后之命来指点贵女们的练曲子的。
眼下虽然逍遥,却实属公务。
“那是自然,这次去幽州,对我来说是故地重游,闲暇之余,自然是拜访故友,叙叙旧情,若不是受了伤,也许此时还乐不思蜀呢!”慕云霆淡淡一笑。
沐国公府对他的行踪向来是了如指掌的。
包括上次遇袭,他首先怀疑那个死士跟国公府有牵连,只是他现在还没有理出什么头绪,所以暂时不宜有什么动作。
“若说泓远的骑术,放眼整个大梁,无人能往望及颈背,怎么会如此不小心,难不成泓远去了驼峰寺?”夏云初看似随意地问道。
驼峰寺是幽州乃至大梁最有名的寺院,常年香火旺盛,只是地处于驼峰山之巅,若是步行尚可,骑马就有些冒险了。
幽州其实是平原地带,地广人稀,能让大梁第一骑士从马上摔下来的地方,只能是驼峰山。
“世子果然是神算。”慕云霆挑眉道,“临行之即,我的确去找广空大师下了一盘棋,只是想不到竟然摔下马来。”
夏云初哈哈一笑:“我就说是驼峰寺嘛!”
不远处,悠扬悦耳的乐曲传来。
一曲终了。
夏云初忍不住拍手称快:“本世子敢打赌,这古筝绝对不是琳妹妹所奏,哈哈,泓远,你该不会是花重金聘了乐器师傅来充数了吧?”
“哪里,三妹妹意外受了伤,是内子顶替她的古筝。”慕云霆面无表情地应道。
眼前却情不自禁地浮现出那红色的抹胸和白皙修长的双腿……
身下顿时有了反应。
该死!
他忙端起茶碗,埋头喝着茶,掩饰住脸上的尴尬。
“世子。”身边传来慕安小心翼翼的声音。
“什么?”慕云霆心里一阵烦乱。
“茶婉里已经没水了!”他刚想上前续水,却看见世子抱着空茶碗喝了起来,心里大惊。
“那还不快续上。”慕云霆把茶碗往桌子上一掷,没好气地训斥道。
“是是。”慕安忍着笑,上前续水。
“哈哈,泓远想必是累了。”夏云初哈哈一笑,随即站起身,拱手道:“既然尊夫人是内行高手,那我也就放心了,就此告辞,咱们后天宫里见。”说完,便云淡风清地挥着扇子地走了。
直到出了畅风堂,才敛了脸上的笑意。
不知为什么,他现在不想见到她。
是啊!
为什么要见一个已经成了他人妇的女子呢!
慕云霆对那些乐曲什么的,向来没有兴趣,虽说听上去还算悦耳,但是老是在重复那首曲子,顿觉无趣,瞥了一眼那几个莺莺燕燕的身影,也起身回了清心苑。
“世子,您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请翠姑看看。”慕安一路小跑地跟在慕云霆身后问道。
“不用。”慕云霆边走边吩咐道,“回去给我备好洗澡水,我要沐浴。”
“啊?”慕安先是眼前一亮,继而又惊讶道,“世子,这还不到晌午,您要沐浴?”说着,又小声提醒道,“二少夫人正在练曲子,怕是没有时间回屋服侍您。”
那天晚上,世子半夜从少夫人屋里出来后,也是洗了澡的,是不是世子尝了甜头,上瘾了?
再说,这大白天的,胳膊还受了伤,那个,不太好吧!
作为贴身小厮,他觉得自己有责任阻止主人的荒唐行为。
太夫人早就发话了,说世子房里的事情,让他多盯着点。
“要你去你就去,哪这么多废话?”慕云霆实在听不下去了,脸一黑,忍不住踢了他一脚,低吼道,“你再敢说一个字,信不信你这个月的月钱没有了。”
这厮脑袋是不是进水了,难道他洗个澡就是为了那事?
谁能体会到他这隐隐作痛的胳膊所带来的痛苦,当他是那样**的人吗?
慕安被冷不丁踹了屁股,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路边的一棵树才勉强站稳,一听要罚他月钱,当下住了声,撒腿朝清心苑奔去。
转眼到了中秋。
沈青黎第一次入宫,心里自然有些忐忑,一大早起来沐浴梳妆,唯恐不周。
大概是因为上次梳头风波,太夫人特意派了沐影堂的楚嬷嬷送来了一支镂空飞凤金镶玉步摇,并且亲自替她梳了头,并嘱咐了一些宫里的礼节,见沈青黎有些紧张,便又和善地笑笑:“二少夫人也不必紧张,虽然二少夫人是新妇,难免会有人关注,但宫宴上人那么多,又是在天子面前,也没有人会为难二少夫人,再说有太夫人和夫人在身边,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沈青黎只得一一应着。
好在针线房把那香云纱的衣裳也及时送了来,做工什么的都很是精细,料子很轻盈,衣裳穿在身上也很飘逸清爽,甚至感觉不出它的重量,香云纱果然名不虚传。
一切都收拾妥当,沈青黎决定去当面谢谢太夫人。
自从来到侯府这几天,她还一直没有去沐影堂问安,想想也是自己做的礼数不周。
皇甫氏早已经梳洗完毕,正在花厅喝茶,看见面前打扮得娇艳欲滴的孙媳妇,眼角的皱纹深了深,柔声道:“看来黎丫头的身子是完全康健了,祖母就放心了。”
“让祖母挂心了。”沈青黎展颜一笑,看着面前这张和蔼可亲的脸,心里顿时有了一丝暖意,她顿时想起了自己的祖母。
前世,自父亲再婚后,祖母对自己更是关怀备至,细心呵护,只是后来不幸染了重病,早她半年去了。
“二少夫人请用。”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放在手边上。
触到余姑姑那面无表情的脸,沈青黎不由地收回思绪。
才想起画眉是余姑姑的女儿。
而画眉眼下还被关在禁室呢!
“黑风的事情,世子查得怎么样了?”皇甫氏不动声色地喝着茶,问道。
“世子正在调查当中,怀疑此事另有隐情,所以就暂时委屈画眉和秋雁一下,她们俩个在清心苑一切都好。”沈青黎会意。
为了画眉的事情,想必余姑姑这几天没少在太夫人面前哭鼻子。
“嗯,那就好,早点查清楚了,早点放人。”皇甫氏点点头,意味深长冲她笑笑,“远哥儿处事最是稳妥,不管遇到什么事情,绝对不会冤枉了哪个。”
见沈青黎只是笑,又道:“上次的事情,是远哥儿冲动了,等改天我让他给你道歉,过去的事情不必老是记在心上,这人啊!日子还得往前过,你们少年夫妻,难免有些磕磕碰碰的,凡事也不必太较真,早点怀个孩子,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理。”
“孙媳谨遵祖母吩咐。”沈青黎心里顿时一阵尴尬。
慕云霆刚好走到门口,一眼瞥见沈青黎坐在那里,又听祖母这样说,转身退了出来。
虽然水月轩的宫宴都是晚上开始的,但应邀赴宴的勋贵们大都早早就到了,若无什么紧急的事情,谁敢撑着架子按时到,那真是不想混了。
晌午刚过,太夫人便带着儿孙们浩浩荡荡地上了马车,直奔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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