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桂芸和母亲掰扯半天,谁也说服不了谁。一路劳顿,都有些困乏了,就各自和衣躺在宿舍的床上睡去了。醒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
那桂芸打开屋里的吸顶灯,说:“妈,我带你去吃南芳园的小笼包子吧,就在学校院内,味道很不错的。”
那老太说不饿,还想再睡会儿。
那桂芸说:“不能睡了,再睡,晚上又要睡不着了。”
母女俩来到楼下。假期里的南芳园餐厅非常冷清,只三五个老教师模样的老头儿,都是孤单的一个人,各把着一张小桌子,在吃面条或者包子。那桂芸和母亲择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要了一笼包子,两碗蛋花汤和一份凉拌笋丝。
刚拿起筷子准备吃,苏教授的电话打来了,问:“桂芸啊,跟老母亲休息得怎么样?晚饭在哪里吃啊?你师母叫你们来家里吃呢。”
那桂芸说:“不了老师,我已经和妈妈在南芳园吃上了小笼包子,就不打扰老师和师母了,明天上午我会去看您和师母的。”
苏教授说:“那这样吧,明天中午,我和你师母在家里设宴欢迎你们母女到来。”
那桂芸愉快地答应下来。
吃过饭,那桂芸想在校园里走一走,那老太说吃了不少包子,也想消化消化食儿。
假日里校园的夜晚安静而冷清,正合了那桂芸此时的心境。她沿着熟悉的校园小路慢慢地走,墙角,有数枝腊梅凌寒开放,散发着淡淡的暗香,伴着这熟悉的香气,一段段往事在头脑中闪回。走到读博时住过的那栋宿舍楼,上学时属于她的那个房间窗子紧闭,没有开灯,猜想它现在的主人此时已经放假回家,是不是也在灯下想念着自己的恋人。她忽然想起了自己远在千里之外的恋人,他们已经分别整整28个小时了,他是在做一个人的晚饭?还是倚在沙发上看他的武侠小说?抑或是躺在床上她前天晚上睡过的位置思念远方的恋人?想到这里,她拨打了他的手机号码,对方立即就接通了:“芸芸,到了吗?一路上累坏了吧?晚上吃没吃饭啊?住的地方好不好?”
那桂芸笑了:“大哥,你一口气问我这么多问题,我先回答你哪一个好呢?我和妈妈正在大学校园里散步,刚吃过晚饭,是我梦里不知吃过多少回的小笼包子。住的地方还好,下午睡了一觉,现在已经不怎么累了。你呢,吃了吗?讲好的增重10斤可不许反悔。”
王学礼说:“我吃过了,刚刚从老丈人家回来,一起吃的,我如果不过去,他都想不吃晚饭了,老人家孤孤单单的挺可怜,又拒绝我的照顾。你母亲还好吗?没再缠磨你吧?”
那桂芸看了一眼母亲,母亲知趣地向前快走了一段路程,在不打扰两人说悄悄话的距离放慢了脚步。
那桂芸说:“都好。对了学礼兄,我得跟你坦白一件事,今天是沈翰林去车站接的我们,我事先真的不知道他会去,是苏教授告诉他的,不过我没给他什么好脸儿,他也还算知道好歹,把我们送到学校后就没趣儿地离开了。”
王学礼说:“不用解释,王哥我相信你。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也没必要像对待仇敌一样剑拔弩张的,毕竟同学一场,现在又在一个学校工作,这半年免不了还会有接触。”
那桂芸说:“谢谢王哥的理解和宽容,我会尽力处理好这些事情的。你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再喝大酒了。”
王学礼叹了口气说:“芸芸我完了,前脚送走你我就生病了,病得还不轻。”听那桂芸惊诧地“啊”了一声,王学礼马上补充说,“是可怕的相思病。你不回来送解药,我这病怕是不能好了。”
那桂芸听到这番话,心里酸酸暖暖的,又想起了前天晚上,寒夜里那个家扑面而来的温暖,还有身体和心里留存的爱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