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这几日都在下雨,空气里都是潮湿,每年的这个时候夏芜都会上山采药材,有些稀奇的草药只有这个时候才会出现,十分珍贵。
“师父,你看这个像不像山甫芝。”夏芜有些出神,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师父?”
夏芜低头,裴观风手中攥着一只灰褐色的蘑菇,可她的视线却不由自主的落在后面的手上。
常年用针的手指带着薄茧,掌心系着一条白色的巾帕,可夏芜知道那后面裹着一道可怖的伤痕,是前日用锄头剜草药的时候替她挡了一下才留下的。
夏芜收回视线,“嗯。”
裴观风没看出来自己师父方才在想什么,乐呵呵的将那药草扔在背篓里,一边哼着调子一边高兴的去挖其他的去了。
夏芜却有些愣神,这首曲子是儿时他们一起作的,只是当时不过是兴趣之至,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裴观风还记得。
裴观风确实是故意的,这是颜姝宁给他出的主意,夏芜嘴硬心软,颜姝宁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就和练兵一样,攻城的前提在于攻心。
所以这几日哪怕夏芜总是淡淡的,裴观风还是死皮赖脸的跟在后面,赶都赶不走,夏芜虽然看着他头疼,但是总算是没再开口赶他走。
裴观风回头看了夏芜一眼,眉眼舒展开,看了一眼手上的伤,他也是故意料准了夏芜会对他心软,所以本来能躲开的,他却故意想看夏芜为他紧张蹙眉的样子。
师父果然是在乎他的,只要知道这一点,他就永远不会放弃。
颜姝宁和殷寒咫对他的行为表示了十分的鄙视,颜姝宁大言不惭,“让你攻心,可没让你上演一出苦肉计。”
“本质相同。”裴观风受了伤,嘴上还一本正经,“若是能博得师父的心疼,这点儿小伤算什么。”
颜姝宁没想到他如此的不要脸,道,“不过我好心的提醒你,夏芜可不同于凡俗女子,你试探也需有分寸,若是真的被夏芜察觉了,届时我可帮不了你。”
裴观风拱了拱手,“得娘娘相助,实乃裴某之幸。”
“别来套近乎。”殷寒咫从内室里出来,小憩后的长发半散,半露的胸膛若隐若现一片红痕,带着被惊扰的不耐,脸上泛着疏离的冷。
“哇哦......”裴观风吹了个口哨,眼神暧昧不明的在两人身上扫了一下,“狂野啊.......”
颜姝宁咳了一声,掩饰的喝了一口水。
偏偏殷寒咫脸皮如此厚,还花枝招展的将痕迹露在外面,上前揽了一下颜姝宁的腰。
“哎我提醒一下啊。”裴观风实在没脸看,“这里可是人间仙界,如此腻腻歪歪的,成何体统!?”
“自是不像你,孤家寡人一个。”殷寒咫嘴下丝毫没有留情。
“你!......”
裴观风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一眼,可惜打不过,“罢了,话说,你们何时走?”他愤愤道,“再在这里待下去,我迟早被你们两个气死。”
正好有侍女送了早膳来,裴观风立马转移了注意力,凑过去问,“你们夏师姐现下在何处?”
“夏师姐?夏师姐一早儿就去了藏书阁了。”那丫头将早膳送来,顺便带了话来,“夏师姐说有些药材需要规整入库,一早儿便去忙了。”
裴观风有些不满,“那她怎么不叫着我一起去......”
那小丫头笑了一声,“我想着,若是你现在去找她,师姐应不会将你赶出来。”
裴观风觉得十分有道理,随意道了一声便急匆匆的跑了。
那小丫头被他逗笑了,将膳食一一的摆好,“姑娘慢用,另外便是,与姑娘一起来的那位公子现下已经好多了,就住在姑娘隔壁的清风阁,昨日向我打听了姑娘的行踪,我不知姑娘心意,所以暂时搪塞了过去。”
“多谢。”颜姝宁昨日便想着去看他,只是还没来得及,没想到对方先找了上来,“我稍后便去看看。”
“是。”那丫头说完便退下了。
殷寒咫束好了发髻,身上换了一身青墨色的长袍,“西州商家的公子?”
颜姝宁挑了挑眉,被他拉过去坐在他腿上,“殿下怎么会知道?”
殷寒咫一只手放在她腰间,“你们关系如今不错了?”
“如何评定算是不错?”颜姝宁凑近,指尖顺着胸膛往上,“这样?”
殷寒咫手上骤然发力,颜姝宁吃痛的嘶了一声,对上一双沉色的眼,“你敢对他这样?”
颜姝宁立马求饶,嘴角带着笑意,“我怎么敢,你这个醋坛子能不能不要谁的醋都吃?”
殷寒咫捏住她的下巴,“你觉得是为什么?”
动作间毫不掩饰的占有,足够让人心惊胆战的神情,却让颜姝宁一瞬间愉悦了起来,她笑了一声,勾开殷寒咫一边的衣领,“.......嗯,昨晚好像是真的咬的有些深。”
可是原本就是面前这个人昨天太过分,多日相隔,思念一触即起,纵有燎原之势,烛火燃了一夜,床幔颠簸,难怪颜姝宁会忍不住咬了他。
“可以再咬深一点。”殷寒咫抓住她的手,“我很喜欢。”
“璟王殿下的一世英名,若是被官僚下属看到了,岂不是要被人笑话?”颜姝宁在那咬痕上轻轻摸了一下,“真的不疼啊?”
“想试试?”殷寒咫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他料准了颜姝宁定是会说他没正形,但是没想到颜姝宁只是看了他一眼,伸手撩开一点衣领,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试试?”
这下子轮到殷寒咫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目光落在那截儿白嫩的侧颈,喉结动了一下。
感受到灼热的呼吸落在脖颈间,颜姝宁下意识的闭上了眼。
想象中的痛感没有袭来,颜姝宁感觉到脖子上酥酥麻麻的痒意,瑟缩了一下。
下一秒,温热的触感落在脖颈间。
窗外春风吹落满地桃红,温热,轻柔,万千情意,像是春天落下了一个吻。
“好了。”带着哑的声音,颜姝宁睁开眼睛,殷寒咫轻柔的爱意落在她眸中,“如此便算作是标记了。”
一个吻的标记。
“你将一直属于我了。”殷寒咫抚过吻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