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色弥漫的暗夜,不知何时扬起一阵冲天的火光,赤红如血,蒸腾的热气隐约可见,将暗色都烧的炙热。
“快救火啊,愣着干什么!”萧侯镇吼了一声,“让府里的人都去救火,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
不一会儿,整个察沂王府都乱作了一团,各处的喧哗,奔走的人声完全掩盖了另一边的动静。
那黑衣人出手利落,手中短刃沾满了血迹,但是察沂王府的守卫也不都是废物,眼见着来的人越来越多,那黑衣人果断脱身为先,飞身顺着墙沿溜了出去。
“快追!一定不能让他跑了!”
如此费了好一番周折,萧侯镇才迟迟得到消息,当即发了大火,“废物!一群废物!一群人竟然挡不住一个刺客?今日若是抓不到人,你们都得给本王掉脑袋!”
那侍卫屁滚尿流的跑了,调动半数王府人手去抓刺客。
江沛冷眼旁观,握紧了手里的折子,“王爷府内繁杂,若是没什么事,下官先行告退了,消息......”他停顿了片刻,“下官自有主意送到王府来。”
萧侯镇正烦躁,也无心顾及他,挥了挥手,“送江大人出去。”
路过庭院,还可见的西面火光冲天,一面光影一面暗色,浮动的赤红光晕落在江沛的脸上,那抹笑意很快消失在无尽暗夜中。
......
另一边,王府守卫穷追不舍,为首将领持箭,瞄准了墙沿那抹极灵敏的影子。
咻的一声!
利刃划破天际,那黑衣人横空翻身而过,只肩臂一时躲闪不及,被箭划出一道口子,但是速度极快,不过眨眼间,就翻墙而出,消失的无影无踪。
“挨家挨户搜!”那守将吩咐,“一定不能让贼人跑了!”
“是!”
隔着几道石墙,那抹黑影隐在夜色中,听着外面搜人的动静。
“何人在那儿?”身后突然传来声响。
那黑衣人猛的转身,便见长廊后一道纤细的身影朝着这边走过来,许是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脚步一声声靠近。
下了廊阶,一个小姑娘提着灯笼,四下里看了看,“奇怪,明明听着这边有声音的。”
“难道......是我听错了?”
那小姑娘转过身来,下一秒,猛的从廊上飞身下来一道人影,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嘘,别出声,我不是坏人。”
手里的灯笼落在地上,那小姑娘满眼恐惧,呜呜的喊了两声。
“我不会伤你。”那黑衣人开口,“待人走了之后就放开你,多有得罪。”
“阁下既是来躲人的,何必为难一个小姑娘。”不知何时,长廊边站着一个粉衣女子,看到那女子的面容,那黑衣人骤然松了手。
“姑娘!”那小丫头立马跑到了那粉衣女子身旁,警惕的盯着那黑衣人看,从旁边捞起一粗大的木棍指着他,“......你是何人,再不走我报官了啊!”
那黑衣人看着两人,直接伸手解下了脸上遮面的黑巾,“是我。”
那粉衣女子也露出惊讶的神色,“应侍卫?”
她从廊上走下来,“你怎么在这里?殿下和娘娘也来了沂江吗?”
面前的不是旁人,而是奚冉秋和她身边的小丫头,离开王府之后,二人便来了江南,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重见先前王府的故人。
便是此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开门,官府查贼,快开门!”
“如今还不是说话的时候。”奚冉秋低声道,“跟我来。”
应眠点了点头,“有劳。”
迟迟未有人来开门,院中又隐隐有灯,那侍卫也没了耐心,将门敲的咚咚响,最后连敲都不愿意敲,直接道,“把门撞开!”
两个侍卫刚上前,却猛的扑了个空,大门嘎吱一声从里面打开,奚冉秋静静的站在门外,冷眼看着外面的人,“各位官爷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官府例行查案,抓捕贼人。”那守卫亮了一下自己的令牌,“你这里可有什么人闯入,怎么这么久才来开门?”
奚冉秋勾唇,“官爷真是说笑了,我这是小本生意,院中只有我和妹子两个人,本已经歇下了,听到叩门声匆匆起来,故才来迟了,怎么可能进来什么贼人?”
“进没进来,娘子恐怕是不知道。”那侍卫冷声道,“给我搜,正好给娘子安心。”
奚冉秋也没阻止,侧身让出位置来让他们进去。
先前那小丫头看到一群官兵进来,害怕的跑到奚冉秋身边拉住了她的胳膊。
“无事。”奚冉秋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她。
“禀大人,没有找到人。”院子本就没有多大,搜寻了一圈下来也没发现任何其他人的踪迹。
那领将的守卫皱了皱眉,看了奚冉秋一眼,挥了挥手,“走。”
奚冉秋看着他们出了门,让那丫头去把大门锁好,转身回了房间。
西边偏房是一仓房,摞着大大小小的酒缸,奚冉秋移开前面的空酒架,喊了一声,“快来帮忙。”
两人合力将面前的一个酒缸搬开,下面是一块儿空的石板,下面本来是用作封存新酒的酒窖,恰好可以容下一人进去。
“出来吧,人都走了。”
应眠翻身从里面出来,拱手道,“多谢姑娘相助,若非如此,今日怕是难以脱身了。”
“应侍卫不必同我客气。”奚冉秋道,“夫人和殿下的事便是我的事,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无论如何,还是谢过姑娘。”应眠道,“不过我不能久留,还要先行回去复命,不过今夜之事我会同殿下和娘娘言明,望姑娘莫介意。”
奚冉秋叹了一口气,“我猜得出殿下和娘娘此行的目的,只有一句话希望应侍卫帮我带到。”
“姑娘请说。”应眠道。
奚冉秋看着他,“察沂王此人阴险,沂江官员无人可信,还请殿下和娘娘定要保全好自己,万不可轻信他人。”
应眠点了点头,“此话我定然带到,多谢姑娘。”
天色将明,奚冉秋看着应眠离开的方向,低低的叹了一声。
“姑娘怎么了?”那小丫头忍不住问,“可是在为殿下和娘娘忧心?”
“倒也不是。”奚冉秋靠在门边,“以殿下和娘娘的本事,我自然没什么可担心的。”
“那姑娘是......”
“我只是有些感慨。”奚冉秋,“一别多月,他们还真是一点儿都未变,越是何处麻烦便要往何处奔波来往,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那小丫头笑了一声,“姑娘多虑了,殿下和娘娘都是该平安顺遂的好人,绝对不会出什么事的。”
“是啊......”奚冉秋回头捏了捏她的脸,“是该平平安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