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交手的时候还没察觉到,现下颜姝宁才发觉周围站了不少的人,尤其是她一偏头就看见徐家娘子掩嘴轻笑,眸底透着淡淡的揶揄,更加觉得不好意思。
推了殷寒咫好几下,结果这人的恶趣味,自己脸皮厚还非要看她脸热的样子,好几下都没推开,胳膊像铁锁一样揽在她腰上。
“松开。”颜姝宁偏头瞪着他,鼓着的脸像一只被惹毛的猫,下一秒便会挥着爪子过来。
殷寒咫轻笑了一声,这才松开了胳膊,轻轻拂了拂袖子。
颜姝宁理了理衣衫,回头故作冷静的看着院子里的人,“都先下去吧,去备些茶水过来。”
几个丫头掩着嘴笑了笑,知道他们家夫人的脸皮薄,凑成一团先下去了,走的时候还在讨论着方才的较量。
院中的人都走了,颜姝宁才呼了一口气,回头看着徐家娘子,“身体好些了吗,快别站着了,来这边坐下。”
殷寒咫收了桌案上的剑匣,让奉茶的下人拿了下去,“去拿几样点心过来。”
颜姝宁拉着徐家娘子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水,“近来身子好些了吗?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一切都好。”徐家娘子笑道,“就是这丫头闲不住,看着今日这天气好,非要拉我出来转转,正好凑到这里。”
“哪儿有啊。”旁边的小丫头笑了,“我这不是见娘子整日待在屋子里,怕娘子闷,闷久了怕是要闷出病来。”
“是是是。”颜姝宁也笑了,“给娘子逗乐,回头给你记一个大功。”
那小丫头嘿嘿笑了几声,就是一个单纯的小孩子样子。
很快,下人端着几碟子精致的点心过来,殷寒咫偏头看了看聊的正欢的人,叹了口气,“张嘴。”
颜姝宁下意识的回了一下头,下一秒嘴里被塞了一小块儿点心,殷寒咫用拇指擦了一下她的嘴角,“一个早上没怎么吃东西,吃些东西再聊。”
颜姝宁呜呜了几声算作回应,回头继续和徐家娘子聊着。
看着两人之间自然而然的默契和温情,徐家娘子眸中轻轻闪了几下,淡淡的勾了勾唇,“我还从未见过像你们这样,双眼间瞧得都是对方的人,倒真像一对......江湖眷侣了。”
颜姝宁低头笑了笑,“娘子是没见过有女子如我这般,手握横刀,怒砍夫君的人吧。”
“......确实不甚多见。”徐家娘子也没什么可隐藏的,“不过我倒很喜欢这样的性子,随性洒脱,于世间女子中倒是极为难得,不瞒你说。”她继续道,“每次我看到夫人,总会想起我夫君从前同我讲起的亓家女将的故事,巾帼不让须眉,谁能道世间女子皆是一个模样的呢,温情暖意,潇洒自如,皆是女子最好的样子。”
蓦地听到她的名字,颜姝宁还有点不适应,但是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声,“好,能得此话,便不悔我这一趟来江南,世间女子众多,但是娘子的眼界和见识,都让人钦佩。”
若不是徐家娘子怀有身孕,颜姝宁还真想同她痛饮一番,不过等这边的事情了结之后,怕是便分散两边,此后怕是难得相见了。
说到此处,偏偏此时,外面来了人传消息进来。
殷寒咫站起身,“我去看看,一会儿天凉,让人给你们添些衣服。”
颜姝宁点了点头,倒是对他做的事情并没有多在意。
颜姝宁往对面的杯子里添了茶水,似是无意的问,“若是此事了结之后,你有何打算?”
徐家娘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半是自嘲的笑了一声,“若是真的有那一天,我只想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远离世事,然后平安的把他生下来。”手掌在肚子上抚了抚,她眸中总算流露出一丝温和。
颜姝宁点了点头,淡淡的抿了口茶,“不用着急,很快,就全都要结束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直到侍女煮好了安胎药,徐家娘子才和颜姝宁告别离开。
晚间又下起了雨,颜姝宁刚沐浴好,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垂着的雨幕,淫雨绵绵 但是总觉得要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看来此事马上就能有个分晓出来了。
颜姝宁伸出手接着屋檐垂落的雨滴,伴随着吱呀一声的门栓响,一只手伸出窗外,扣着她的手掌拉了回来,“嘱咐你多次,你倒是一次也不听。”
头发还未绞干,身上也没披件衣服,便站在这里吹风淋雨。
颜姝宁笑了一声,任由他揽了发丝同帕子绞着,“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这不就把殿下这条鱼给钓上来了?”
“姜太公钓鱼无饵,你可是用着饵的。”殷寒咫将他的头发握在手中,细细的用帕子擦干,颜姝宁仰头看着他的下巴,“我用的什么饵?”
殷寒咫恨铁不成钢的将她的下巴掰回去,“坐好了,仔细扯着头发。”
颜姝宁也没有多纠结,转过头去,又问,“赵樊临那边可是有什么动静了?”
殷寒咫淡淡的笑了一声,“就知道瞒不过你。”
头发干的差不多了,殷寒咫给她又披了件衣服,“赵樊临约了两天后去西郊,那里应该就是他们这些年来往来通信的主要之地。”
“如此轻易便套了出来?”颜姝宁嗤笑一声,倒了杯茶,“赵樊临虽然蠢,但应该不至于如此愚钝,不然能成为萧侯镇的左膀右臂,那才是稀奇。”
“无论如何。”殷寒咫道,“他都活不了。”
“那殿下后日可要赴约?”颜姝宁虽然知道他的性子,但是如今他们身旁并无助力,而萧侯镇的势力盘根错节,怕是不好对付。
“去。”殷寒咫笑了一声,“为何不去?他既主动来请,那我倒是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算起来,京中的人也要到了吧。”颜姝宁道。
他们早行了几日,两人脚力快了几倍不止,又在苛水停留了这许久,算起来,京师到达也就这两日了。
“正好。”颜姝宁道,“请君入瓮,一锅端。”
她已经很期待赵樊临知道自己大祸临头那一日的神情了,一定精彩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