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凄厉,一阵阵的闷雷和着枯燥的雨下的没完没了。
县衙门外,一身白衣的女子跪在雨中,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一滴滴的雨顺着额前的发丝落了满脸,虽然不难看出这张脸是如何的绝色,但是此刻女子好看的眸中一片死寂,没有丝毫的生气。
哪怕浑身湿冷,泡在雨水中的腿脚早已没了知觉,那女子的身形也未动过百分,一沓被浸湿软烂的状纸堆在她脚边,早已看不清十年的字迹。
她就好像和这雨融为了一体,但是却没有半分惊动她眸中的灰败。
她已经在此跪了好几日,路过的人无数,却没有一个敢上来拉一下这个可怜的女子,尽管人人都同情她的遭遇,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伸出援助之手。
“都是虚伪的人而已。”那女子凄苦的张了张唇,嗓音嘶哑,抬头望着大雨中的牌匾,上面写着“县衙”两个大字,如今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笑。
这算什么县衙,算什么正义......
那女子苦笑了一声,抬头淋着雨,多想让这雨好好冲刷她这具肮脏的身体,将那些污秽全部冲走。
这世间依然没了她最珍视的东西,但是她不能死,再也不能清清白白的下去见她的徐郎,她也不敢死,凭什么她什么都没做错却要受此奇耻大辱,凭什么那些恶人却会活活的好好的?
指尖忍不住攥着裙摆,力道大的像要攥进手心,仇恨蒙蔽双眼,让她双眼通红。
也就是在这时,面前的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一个穿着官服的男人走了出来,皱着眉看着跪在外面的人,“徐娘子,你整日跪在这衙门外也没用啊,这件事本官也无能为力,听本官一句劝,你还回去吧。”
“陈大人。”声音透过雨幕,显得悲凉又嘶哑,“小女子与赵樊临无缘无故,平白受此大辱,大可以一死了之,但是小女子愿意相信大人能给小女子一个公道,所以才跪在这里,希望大人能为小女子做主。”
那位陈大人看着那女子,叹了口气,“并不是本官不愿意帮你,只是此事本官实在爱莫能助,对面的人上郡守,而本官官职实在是低微,奈何不了他不说,我这顶乌纱帽说不定也保不住的。”
“大人!”徐家娘子在地上跪着叩首,“这官府大门所写,青天无冤案,廉洁奉清明,小女子不过是想要一个公道而已。”
“唉......”那位陈大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无奈的挥了挥手,“此事本官真的帮不了,你还是回去吧。”
“来人。”他下了逐客令,“将府门关了,近几日都不会再开了。”
那白衣女子从雨幕中跌跌撞撞的冲过去,但是面前的门还是毫不留情的在她面前关上。
“大人......大人!”
面前的门被使劲拍着,里面的人叹了一口气,拂袖回了院中,只留下外面一人凄苦的悲喊。
那一声声分哭喊,是一个女子的清白,是灵魂钻出皮囊的嘶吼,但是却还是被人性的丑恶彻底的浇灭,变成一团灰烬。
到了最后,门外的风雨声将那苦苦的哀求彻底的覆盖,只剩下微弱的风吹动帷幔发出的响声。
白衣女子静静的靠在官衙的大门外,眸中再无半点儿生气,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孤海。
雨下的越来越大,风雨飘渺,街上空无一人。
一道白色的身影孤独的走在雨幕中,衣服湿透,但是她并不在乎,整个人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什么再让她有任何的波动。
两个在旁边茶摊儿喝茶的男人盯着她的身影,啧啧了两声,“这徐家娘子也是可惜了,明明是个美人儿,夫君死了也就罢了,现在也状告无门,但是让人看着怜惜不已。”
另一个笑了一声,“虽说这美人儿是个寡妇,但是耐不住人家长得好看啊,兄长要是看得上,不妨也试试?”
“说什么呢!”前一个人咳了一声,“我就是再爱美人儿,一个还在孝期的女人,动了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另一个人哼了一声,“这徐家娘子的笑话别人看的还少吗,兄长你不动,自有其他人动,现在还只有一个赵郡守,接下来呢?”
那人看了一眼徐家娘子的背影,“她一个寡妇,以后自然少不了男人惦记着,兄长这个时候还犹豫,之后怕是更加吃亏。”
听到他的一番话,那男人看了一眼走了不远的女子,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勾勒出柔美的曲线,素白清纯的脸,确实让男人念念不忘。
砰的一声,那男人放下手里的杯子,“走。”
两个人悄声跟在徐家娘子的身后,不过很快便被她察觉到了。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些不堪的,屈辱的记忆,她忍不住扶着一旁的墙干呕了起来,回头瞥见那两个男人脸上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神情,她急忙加快了脚步。
但是几日来未进米水的身子早已经虚弱至极,他怎么可能逃得过两个大男人,很快便被两人追了上来。
被摁住肩头的那一瞬间,白衣女子拼命的挣扎起来,眸中一片惊恐,发狠的咬上触碰她的胳膊,瞬间见了血。
“操!”那男人吃痛的甩了甩手,下一秒又将人扯了回来。
“救命!”那女子拼命的哀嚎。
但是雨声太大,轰隆隆的闷雷将她的声音盖了过去,哪怕是有人听到,也不愿多管闲事。
“妈的,把她拖到那边的庙里去!”两人害怕被人发现,就要动手去拖她。
就在那白衣女子以为自己终是逃不过这一劫了,眸中涌上来无尽的屈辱和绝望,就要打算一死了之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马车轰隆的车轮声。
咻的一声!
一道利剑划破雨幕,毫不留情的刺过来,惊起一阵哀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