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他的身材瘦长、筋骨结实,好像在烦恼什么,脸上的表情很苦闷。
“少年,你是被人类的道德感所束缚吗?”
女子没有去看尸体,只盯着我看。
“……道德?”
我喃喃自语,陷入沉思。
话说同来——为什么我会想吃了他呢?在我啜饮鲜血时,也不感到厌恶,我甚至居然不觉得很恶心,我到底是怎么了。
吃人……不是比杀人更不能做吗?即使是穷凶恶极的杀人犯,也不至于会去吃人,如此恐怖的事,他们甚至连想都不会去想。
因为,
吃人显然是一种变态的异常行为。
“不过……我觉得那么做很自然。”
“是吗?那是因为你是特别的。
达到杀人这种极限状态时,并没有什么其他的选择,大多数的人格都会在那时刻逃离自己的罪孽,但你用你独有的方法去面对。
就算从常识看来那是『不正常的事』,你也不认为那是罪孽。”
酒红色色的女子,向我走近了一步。
比起被看到杀人现场的恐怖、我更感觉像是被选上般地兴奋。
“——你说我是特别的?”
“没错,常识已经不在你身上了。
在名为常识的世界里,异常者并没有罪。
因为异常者做出违反常理的事是理所当然,不能用常识来判别善恶。”
女人更加走近,将手放到了我脸上。
异常者。狂人。变态。心不在焉。
我不是那种人,不是那种脱离常轨的人。
但——如果我真的已经疯了,就算是去杀人,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不是吗?
“我很奇怪,并……并不普通。”
女子无言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没错,你不正常。你疯了对吧?既然如此。
那么,就彻头彻尾地疯狂吧。
女人的嗓音让人感觉舒服,完全渗入我的身体。
嗯,就是这样没错。
这是为何?光是接受这件事,就让身体的战栗以及对未来的不安,全都转化为舒适的快感。
前方雾茫茫一片,完全看不到。
喉咙一阵干渴,连呻吟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那种体内熊熊燃烧的痛苦,比我先前尝试过的任何药物都更有快感。
是的,即使全身静脉注射碳酸水,也无法达到这种痛快的境界。
我莫名地被女人抓住脸,有生以来初次痛苦着。
感觉好炙热、好凡奋,感动得想大声嘶吼。
所以,我选择在此地变成疯狂。
◇
少年仅耗费了一个小时,就解决掉了完整具尸体。
他并未使用任何工具,只靠自己,将体型比自己还大的生物处理得一干二净。
像个怪物一样的。
“——花了一个小时吗?真是出色。”
身穿酒红色外套的女人,看完少年的所有动作之后,开口对着他说。
那名少年回过头来,唇边都是鲜血。
那不是因为处理尸体而沾上的鲜血,纯粹是因为不断嚼食肌肉与骨头,让自己的颚骨碎裂、肌肉腐烂而已。
即便如此——少年处理尸体的行为依然停不下来。
到最后,那具尸体彻底从这条暗巷里消失。
“不过那还是有限度的,只是对自己的起源有所自觉,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而已。
如果起源这玩意觉醒,就没办法变成现实。”
少年一脸茫然地倾听那个女人说话。
“再这样下去,没过多久你就会被世间的常识所困,被别人当成吃人的疯子,你的人生就会这么结束。
但那绝不会是你期望的结局。
你会不会想——拥有不受任何事物束缚的超能力,以及超越一般生命体的特殊性?”
酒红色大衣女子的说话声,不像是声音,而像文字。
话语声彷佛是带有强烈暗示的咒文,直接烙印在少年早已麻痹的思考上。
被自己的鲜血沾湿咽喉的少年,像在对着伸出援手的神祈祷般,用力上下晃动着头。
“许诺终了,你是第一人。”
女人点了点头,扬起了右手。
不过在那之前—少年开口问了唯一的问题。
“你是什么人?”
身穿酒红色色外套的女子,眉毛一动也不动回答:
“异能者——肖佳莲。”
那句话异常沉闷,如神谕般在暗巷之中回荡。
◇
在最后,异能者询问少年的名字。
少年说出了自己的姓名。
异能者板着睑孔,微微的笑了。
“乔宇——真可惜。只差一点,你就是狮子了。”
那是真的感到很遗憾般,带股阴郁的嘲笑。
乔宇凝视着身穿酒红色大衣的女子,在他的记忆中,潜意识的觉得,他们是同类。
只不过,是因为无法死去的怪物同类而已。
“你是个人偶师?”女子开口问道。
“是的,人偶技艺还算可以。”
“是吗?那就够了。”
听着乔宇的话,女子微微扬起双唇,泛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看来,你是第一人。”女子笑着说到。
之后,女子将手掌从乔宇身上挪开,临走之时,依旧在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那是仿佛寻找到世间珍宝一般的笑意。
目视着女子的离开,乔宇此刻,除了心中对谨的迷恋之外,同时还增加了破坏的想法。
他是个人偶师。
纵使自己制作了无数个人偶,依旧无法为其注入灵魂。
结果到底,自己依旧是孤独的。
长生,到底是罪孽,还是幸运呢?
现在的乔宇无法知道,只有对赫连谨充满了追求和难舍的想法。
所以,他要追逐她。
为了自己,不再孤独。
为了自己,能够死在她的手里......
夜晚越来越深,这一夜,他知道了自己不是普通人。
这一夜,他获得了重新的生命。
这一夜,他不再寻找死亡的归宿。
这一夜,他第一次知道自己是不普通的。
这一夜,他也第一次知道,他是爱着她的。
所以,为了互相相同的两个人,他决定唤起她的起源,最终让她回归自己的身边。
他向着黑暗深处走去,一步一行间,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只是他不明白,这一夜,自己的起源,将是会将他带向遥远的深渊。
那是罪孽与重生的地狱。
然而,他并不觉得自己没有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