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直观看着这样的景象。
离车站前有一段距离的路上,在一台罐装饮料贩卖机的旁边。
有一位少年好像在躲藏般坐在那里,眼神看起来似乎并不太正常。
抱膝而坐的少年,乍看之下很难分出性别。
细致的脸庞和纤瘦的身躯。染成红色的头发并没有整理而任其随意翘起。
年龄约十六、七岁。飘移不定的眼神十分细腻,要是做点女性化的装扮,再从远一点的地方观看,搞不好真的会被认为是女性。
少年的牙齿喀喀地打颤,服装也有点奇怪。脏兮兮的牛仔裤上面配着一件黑色的大外套。像个乌鸦似的,但是里面居然打着赤膊。
少年不知道是很冷......还是在忍耐什么,他只是一直喀喀地撞击着牙齿。
不知道他维持这样的状态多久了。
从车站出来的人影开始稀少起来。不知不觉间少年被几个年轻人包围起来。
“...哟,诸葛明海。”
其中一个年轻人用轻蔑的口吻喊道。
然而红发少年完全没反应。
“……明海。你这家伙,竟敢忽视我们!”
那个年轻人粗暴地抓住少年的外套,将他拉了起来。
开口说话的这个人年纪和少年差不多大。旁边另外围着五个年龄相仿的人。
“什么嘛,一休学就翻脸不认人啊?是吗,小明海已经是社会人士了,所以不会跟我们这些混混在一起了是吧,嗯?”
啊哈哈哈,众人笑声四起。
少年......诸葛明海什么反应也没有。
男子哼地一声松开抓住巴的手,接着一拳打在少年的脸上。少年被揍的瞬间发出锵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在地面上。
“............”
“别想装死,混蛋。”
男子嘲弄似地骂道,旁边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个声音让少年......诸葛明海从冲击状态中恢复过来。
“诸葛......明海...”
诸葛明海喃喃念着自己的名字。
彷佛思考已经停止,连自己是谁都忘得一干二净。
这个从口中说出名字的动作,就好像是让自己再次启动的仪式。
回过神来,诸葛明海瞪视着眼前的男子。
这群人曾经是他的同学。
对他们都还有印象。在普通的学生当中,总是会有一部分的家伙会变成专门欺负弱小的不良学生。
“久川吗。你这家伙,这个时间在这里干什么。”
“这是我该说的话吧。我还担心你会不会跑去出卖肉体呢,毕竟小明海你可是柔弱的女孩呢。”
对吧,男子向周围的同伴问道。
当然诸葛明海并非女儿身。只是在高中时,因为他体型很纤瘦、加上名字的关系,让他常常被同学们嘲笑。
诸葛明海什么也不回答,只是随手捡起地上的空罐。
“久川......”诸葛明海叫着对方的名字。
在对方张开嘴正准备回应的瞬间,诸葛明海拿着空罐,直直地往那张长满青春痘的脸伸了过去。
男子的嘴被空罐塞住。随即诸葛明海一掌就往空罐用力拍打。
“呜……!?”
男子忍不住倒在地上。吐出的空罐上面还沾着血迹。
男子的同伴惊愕之余,连动也动弹不得。
他们只不过偶然见到了从高中退学的老同学,想上前找点乐子。以为只有自己才会使用暴力,却没想到诸葛明海会先动起手来。
所以,对于同伴被打倒的事情,瞬间没能反应过来。
“久川。你这家伙还是一样没什么大脑呢。”
诸葛明海一边说着一边朝倒在地上的男子头部猛踢。
宛如踢足球一样用脚尖施力。与淡淡的语气相反,脚下毫不留情地踢了下去。
男子就这么动也不动了。不知是昏过去了,还是脖子折断了?
......还是因剧痛而无力站起来?确认这一点之后,诸葛明海跑了起来。
他跑的方向并非行人较多的车站前,而是更为安静的小巷里。
看到诸葛明海逃跑,对方总算理解他们的立场了。
打算敲诈点零用钱的对象,不但出手殴打同伴,让他嘴里流血倒在地上......现在还打算逃跑。
“那个混帐,开什么玩笑......看我宰了你!”
其中一人大叫着,激动的情绪迅速传达给其他人。他们为就好像在追捕逃走的雌鹿一样,为了报复而追了过去。
………
??
看我宰了你吗?
听到那伙人的叫声,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些家伙明明是认真的,却没认真思考过话中的含意。
没有杀人觉悟的家伙,居然向才刚亲手体验过的对象叫嚣“我要杀了你”,简直轻率至极。
......我明明才刚杀过人啊。
卡答卡答卡答……刺杀人体时的触感在脑海中复苏,我险些吐出胃里的东西。
我一试着回想就浑身发抖。牙齿颤抖得几乎敲碎,脑袋里简直像有暴风肆虐般一团混乱。
那些家伙并不明白杀人这行为有多么严重,正因为不明白才能轻易说出口。
......既然如此,就由我来教你们。
干涸的心灵让我扬起嘴角。
……我不认为自己的性格特别凶暴。
虽然以牙还牙是我的信条,但像今天这样加倍奉还地打昏对手还是第一次。
今晚的我并不正常……不,或许我只是渴望变得不正常罢了。
......地点就挑这附近吧。
我钻入夹在两栋建筑物之间称不上是道路的小巷,那群家伙没过多久就追上了我。
正确地说,是我故意让他们追上的。
我在无人注意的暗巷内停下脚步,确认五人都追来后扑向带头的家伙。
我一掌拍向对手的下颚。外行人的斗殴等于是反覆的揍人与挨揍,谁先挺不住就会单方面地遭到痛击。
我非常清楚,打起架我没有胜算......要打,就得拿出真正想杀对手的气魄。
我下手毫不留情。因为唯一的生路就是在他扑过来、其他人包围我前一一撂倒敌人。
挨揍的家伙企图还手,我的指尖却抢先一步刺进他的左眼,触感宛如钻入一团偏硬的明胶。
“咿......不要啊啊啊啊啊!”
那家伙痛得惨叫。我趁机抓住他的脸,鼓起浑身之力拖着他的后脑勺往墙壁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