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确实如此。…?有希望,总比没有好强。”
肖翠娟应和道。
面对着眼前的情况,或许能够逃出学校到校外是我们唯一的选择,亦或者是唯一的出路。
纵使心中明白这个道理,然而如今无论怎么看,现实与想法总是格格不入。
那么果然,如今逃去教学楼,才是最和目前的情形互相适合。
面对着周身袭来令人发寒的危机感,四人的反应截然不同。
因为林由乃的话我们浪费了比预想更多的时间。距离终结的未来只剩下不到二十分钟了。
我们做好了觉悟,选择了从正面突破的计划。
通往教学楼的坡道,和散落途中的四头僵尸。
坡道两旁的森林里还有几十头僵尸,我们要在被它们发现之前冲上坡道,维持着优势赶到教学楼,然后关上大门。
距离为200米的全速冲刺。
擅长奔跑的蔡文心和肖翠娟应该能跑完。
至于段芸和林由乃……说实话,只有五成把握。
“……段芸,看得见吗?”
“……嗯,没问题。在教学楼迎来的日出,我看得很清楚”
我没有指出那是谎言。
“好,那就上吧。坡道上的僵尸就交给我了。我会先靠近,然后先揍飞个两......为毛啊!?”
离开了树林来到路边,原本“坡道,我来了”地抬起了头的蔡文心突然狂叫了起来。紧跟在她身后的段芸和林由乃,也仿佛见了鬼一般脸色发青。
平缓的坡道前,伫立着一个和这场景格格不入的身影。
三头僵尸是一直从刚才就追赶着我们的陌生面孔,而另一“头”,则是个随意地披着白色长袖汉服的黑发少女。
仿佛刚刚做完新年参拜的华美。
虽然是僵尸,但那墨一般深邃的黑色眼瞳里带着明确的意志和理性。
她的右手中,湛着寒光的刀锋已然出鞘。
“那,那个?那个人,难道是赫连小姐……吗……?”
“怎么看都是谨那个混蛋吧!还居然拿着古长剑!完蛋了……!”
“啊,她刚才奸笑了一下啊,奸笑……!她已经注意到我们了!”
没错,赫连谨登场了。
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如今的我无从得知。因为我没有了解她的机会。要说我对她的了解,就只是停留在这七天里蔡文心和林由乃只要一有事就会提起赫连谨的话题。
虽然对蔡文心的家庭也并不是很了解,不过确实,蔡家似乎和赫连家有很深的渊源,就算没有这层关系,想必在江城,想不认识赫连家的继承人都难吧。
“谨的话就算对手是僵尸也没关系。倒不如她可怕到可以和幽灵僵尸做朋友了。”
“虽然并不想见到她,但要是赫连小姐在的话我们也能安心。那个人可是无敌的啊。”
“没错没错。我不想这么说,不过只要有谨出马事情多少能得到解决呢。”
之类的,仿佛她们的天敌一样。
如此可靠的无敌人物如今加入了僵尸一方,而且以最终BOSS的形态出现在我们面前。蔡文心和林由乃同学的绝望感,连站在后面看着的我都能切身体会到。
“哼~。那个叫谨的人,到底有多强啊段芸同学?”
不认识赫连谨……虽说应该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肖翠娟学姐说着风凉话。
“呃,嗯,这个嘛……”
我因为一时想不到恰当的比喻而东张西望着。
“老实说,就像阻击手拿着狙击手一样,又或者说,就像法师拿着照妖镜之类的。”
“那就是绝对赢不了了啊”
突然传来了“沙沙”地细微声响。
那是赫连谨的布鞋踩在了砂石上的声音。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蔡文心。她把我们脸上的畏惧当成了催化剂,独自一人冲向了坡道。
“事到如今那就放手大干一场吧!!!”
蔡文心高喊着冲了上去。
肖翠娟学姐慌慌张张地跟在她身后,我们则因为恐惧而留在了原地。
林由乃“啪”地拍了拍自己的脸,对段芸说道。
“——段芸同学你就从森林绕道去教学楼吧。我来帮你引开四周的僵尸。“
就算没有未来视林由乃同学也应该明白了吧。
蔡文心被赫连谨一刀敲晕了过去。
肖翠娟呆呆地发出“呃?”的一声,同样被捶倒在地上。
那条坡道是过不去的,只要有那个女人在就过不去。
那么,就算是有危险也只能穿过森林赶往终点。
“快走。不然我会波及到段芸同学的”
她的声音太过冷静,不容辩驳。
“……嗯。我就先走了,我会在教学楼等你的”
我冲了出去。
在段芸融入森林的那一刻,坡道也被扭曲了。
林由乃和赫连谨。
两个拥有超乎寻常的异能的同类,开始了最后的目视。
?
然后,我抵达了教学楼。
位于森林中的教学楼,是用木制造就的高层教室,虽然受到西方文化的影响,一部分建造成了羊倌,但是多少还保留着一丝中式的审美观,风格可谓是中西结合,这间洋馆应该也是那其中之一吧。
现在的它已经是面目全非。
在高高的围墙之后,只剩下了燃尽的废墟。听说在一年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据小道消息说,那时由于纵火而被烧成灰烬的是一栋的一年级画室。
“……啊啊,果然……”
和我看到的景象一样,我低声自语道。
我步履蹒跚地穿过如今仅剩一堆瓦砾的山丘。
段芸所看到的未来,正是“在教学楼‘上’眺望日出”。
我什么都没有搞错。要说还有什么不甘的话,就是最后都没能把迎宾馆的惨状告诉朋友们。
“……对了。说起来三天前的晚上,我似乎在宿舍的窗口看见这边有点光亮来着。”
段芸并没能理解那是因为火灾的缘故。
她仿佛是台毫无自觉的相机,只能记录一切的答案,只能注意到自己感兴趣的角落,仅此而已。只想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多么有人类风格,多么无可救药的退化。
我颓然跪了下去。
我跪倒在瓦砾的最高处,仿佛放弃了一般地仰望起天空。
身后的刀锋,就这么顶住了段芸的颈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