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含顺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而走,当然就想着带着妖君前去偷听墙角。
想必,像这样缺德的事情,妖君没少做吧。
妖君一直在她的身后指手画脚,想破口大骂几句。
但又怕被别人听了去,有失君王家的颜面嘛。
所以妖君就只能尾随着她而走,然后再跟她理论几句。
他们在大殿前,一个隐蔽的角落中停了下来。
凤含拿着一双冷眼,就从窗口的细缝中望了过去。
直接可以瞄到那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就是这两个狼狈为奸的破意和夜何嘛。
妖君准备说话时,却被凤含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示意着他从这里望了过去,就能看到他们了。
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响起,“父君狡猾至极,居然为了保护二哥,而对我的生死不管不问,我这个太子当着实在是憋屈。看来父君向来薄情寡义,不会念着父子之情。”
这个熟悉的声音,就算是里面黑咕隆咚的。
妖君就是掐着手指,都能知道里面的人,就是夜何。
原来他对自已表面上毕恭毕敬,那都是装出来的。
妖君眼中渐渐迸发出那一点明显的愧疚,还有恼怒。
居然在破意的跟前,说着自已向来冷血残酷。
至少,妖君以为自已就是一个仁善至极的君王。
凤含站得纹丝不动,却没有去留意着他的脸色。
因为妖君最是不喜欢别人,知道他内心所想。
而凤含只是个例外,处处都被她看出自已的心中所想。
“太子,别恼怒。以后,有了我的帮助,你一定会顺利保住太子之位,还有二殿下向来就是不成大器之人。”
破意看得出,将月旧只是一心护着她。
像这些被小情小爱缠住的人,哪里会有什么心思去完成大业?
破意没有明面上说出,自已在九北地遇刺一事。
私下还要去查证此事的真假,否则就会冤枉了妖君。
这些年以来,妖君一直对自已爱护有加。
不像是个两面三刀的人,随意就能捅了自已的一刀。
破意不是不相信凤含所说的话,只是暂时不没有足够的证据。
难道妖君真的畏惧自已手中南西军的兵力强大,觉得自已在妖界里如日中天?威胁到妖君的地位了吗?
夜何沉默一会儿,压低了语气,却暗含杀机,“妖君对你都能痛下杀手,你可是曾经在生死绝续的关头救了他一命。”
当时妖君金口一开,一定要他一世享尽荣华富贵。
而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字字句句都是出自妖君的口中。
当时他还亲自割伤了自已的手心为誓。
但恩情相对君王家来说,就如同一张白纸一样,被抛诸脑后,没有被记载在史册中,更不会烙印在妖君的心中。
只有眼前的利益,才是妖君一生需要衡量的。
比如,破意的势力一大,就会威胁到他的地位。
所以妖君不得不暗地派人去杀了他,铲除后患。
破意许久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站着。
那个冷漠的背影,落在妖君的眼中,有点讽刺和愧意。
但妖君却从未觉得自已杀了他,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妖君也怕他会生出二心出来,当初就是略有耳闻。
听到破意想一统霸业,而且他向来野心勃勃。
这点,妖君再清楚不过,这是没有当面揭穿而已。
曾经破意在生死的关头救了自已,此事不假。
后来妖君私下派人过去查一下。
才知道这一场恩情,是破意故意安排的,他自演自导了一场戏。
成功让妖君把南西军给他管理,后来他成为妖界中名噪一时的妖将。
妖君跟他相识这些年以来,就知道破意的城府很深。
表面上是对自已恭敬得很,私下却不一样。
比如现在,破意就跟夜何走得这么近。
若是破意真的忠心无二,绝对会与夜何保持一点距离。
因为夜何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是未来的储君,所以破意就得离着他一点。
妖君感觉耳背后的寒风愈重,身体凉了一半。
“主帅,有密函。”
一个新面孔的妖兵进来禀告道,穿着南西军的战衣。
还有对自已下跪的态度诚恳,偶尔会有一两个自已不认识的妖兵,合情合理的。
破意懒洋洋拿起来密函,拆开后,就是一张白纸,附带着一块出自九北地墨色的薄石头。
石头激起一阵白光,把破意一脸的黑沉照亮了许多。
后来渐渐变成一面镜子,里面倒映出当年自已在九北地遇刺一事的前因后果。
原来真的就是妖君派人过来刺伤自已,枉费对他那么的真诚。
破意一怒之下就摔了石头,让它碎成几块。
至于这样狼心狗肺的妖君,处处想置自已于死地,哪里还需要对他忠心耿耿?
当然在那一瞬间,破意恨极妖君。
自然面对眼前这个夜何,也会恨了一分。
至少目前,破意不得不跟了他联手。
然后借着扶持他成为妖君的理由,一起联手叛逆。
之后,破意一定会找个机会杀了夜何,自已成为妖君,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
只有自已拥有兵力,才能在各界中宣战,然后再继续统一霸业。
“看来凤含所说一事,没有错的。”
夜何面无表情道,心中对她敬佩一分。
只有局外的人,才会把局面看得透透彻彻了。
不像我一直都被蒙骗在内,始终都是父君用来保护二哥的棋子。
将月旧是他的儿子,难道自已就是捡的,送的?同样是儿子,但待遇就会不一样。
他们撕破脸皮,就从这一刻开始。
“只要你我联手,足够了。”
破意把心中的怒气压了下去,拍了拍自已的胸膛,似乎被堵得很痛,很沉。
沉得自已的心都快窒息,只有在那一刻,心跳才会渐渐恢复。
不远处的妖君,听得清清楚楚,自已担心的事情,始终还是发生了。
他转身那一刻,只是微微来了一句,“你满意了吗?”
就算自已生性多疑,但也不会愚蠢至极,能够看得出,这一切都是出自凤含的手笔。
只要她在,就能在妖界搅动风云。
凤含默不作声,只是觉得自已的手段有点卑劣,有点自私而已。
明明不捅破这一层纸张,他们还会各自心怀鬼胎,对彼此恭恭敬敬,上演出一个君臣和睦的戏份出来。
有时候戏演得真了,就以为是真的。
只是谁的心中都明白,那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凤含一直跟随着他的身后,脚步尤其放得轻缓。
不想给妖君再添加烦恼,只能听到他喃喃自语道:“满意了吗?”
“满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