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完全错位了
萧君离终于听到了牧晚秋的回答,他终于重重舒了口气。
方才那番话,已经让他颇有些不自在,但女人素来都喜欢听那些,他固然不自在,却还是都说了。
好在,总算没有浪费口舌,她终于答应了。
萧君离的面上不觉露出了一抹笑意,周身都萦绕上了一股愉悦的情绪。
他有多愉悦,牧晚秋就有多失落。
她一直都垂着头,没有看到萧君离脸上的笑意,不然,她只怕更加觉得心如刀绞。
眼下已近深秋,天气已经很凉了,但牧晚秋却觉得周遭都闷得慌,她在这里有些待不住了。
她再次开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时间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
她说着,便起身欲走。
既然他已经把话说得这般清楚,自己又何必再赖在这里,徒增彼此的尴尬?
但萧君离却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拦了下来。
牧晚秋的身子明显一僵,下意识就挣开了他。
萧君离倒也没察觉什么异常,牧晚秋的这番表现,倒像是因为羞窘而扭捏,不然,她怎么连自己都不敢看?
萧君离也不想跟她拉拉扯扯,让她觉得自己不尊重她,他便收回了手,只是依旧不想让她就这么走了。
他道:“事情都还没谈好,你急什么?坐下。”
牧晚秋僵立片刻,心中陷入了天人交战,最后还是重新坐了回去。
牧晚秋告诉自己,今晚既然把话说清楚了,那以后她就自觉回到本来的位置,不再对他生出什么不必要的肖想便是。
她如果不能用坦然的心态面对他,那以后怎么办?
所以,哪怕现在她的心口还在阵阵生疼,她也要学会克服,学会用正常的态度面对他。
牧晚秋僵硬地坐了回去,萧君离则是重新把话题捡了起来。
“方才你所说的意思,本王明白了,你是觉得告诉苏小姐一切,会让她为此厌上你堂兄,担心对他打击太大。
但纸包不住火,就算你现在瞒着不说,待到你生辰宴那日,苏小姐只怕也会知道真相。”
牧晚秋压住了自己心头那股酸涩的情绪,努力把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也知道纸包不住火,是以,我并非是想一直瞒着她,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最好应当由我堂兄亲口向她解释,而不是在堂兄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稀里糊涂就被判了死刑。”
重活一世,牧晚秋体会过了百般遗憾,所以,在这件事上,她对大堂兄多多少少还是生出了几分同情。
她不能违背本心撮合他们二人,却也希望大堂兄能少一点遗憾。
就算两个人不可能,牧晚秋也希望苏樱雪不要因此憎恨嫌恶牧元恒。
感情一事,从来都是不由人,牧元恒求而不得已经很惨,若是再被心上人恨上了,他只怕会就此心灰意冷,再次走上上辈子迟迟不娶的老路。
想到方才萧君离对她那般果决的拒绝态度,牧晚秋的心口便禁不住地阵阵刺痛。
如果牧晚秋不但被萧君离拒绝,还被他深深憎恶,被他视作仇人,牧晚秋光是想想,便觉得呼吸不畅,胸口憋闷。
萧君离从来都不是心软之人,但眼下,听到牧晚秋的话,他却有些心软了。
牧元恒注定要求而不得,可真是个可怜虫。
不像他,马上就能抱得美人归。
带着这样微妙的自得心理,萧君离便格外善心大发,“既如此,那便帮帮他好了。”
虽然不能违背牧晚秋的意思帮他和苏樱雪牵线搭桥,但好歹能帮他在苏樱雪那里减少一点仇恨值。
生辰宴上,杜氏不会傻乎乎地把自己要害苏樱雪之事抖出去。
而且,她也不希望自己儿子与苏樱雪之事被旁人知晓,所以,她同样不会把这件事往外说。
而苏樱雪自己更是不知道牧元恒对她的心意,也无从得知杜氏因此对她生出恶感,要对她下手。
牧晚秋既然都已经有了安排,苏樱雪就不可能出事。
所以,牧晚秋要在生辰宴上将事情遮掩过去,不让苏樱雪知道真相,也并非不可能。
只要在生辰宴上将事情瞒下了,之后萧君离也可再想方设法继续将苏樱雪瞒住,一直拖延到牧元恒春闱结束。
如果杜氏算计苏樱雪一次不成还想来第二次,那好啊,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有好前程的话,就继续作吧,想来只要让她意识到自己继续作下去真的会耽误自己儿子的前程,她便不会敢继续胡来。
萧君离说完自己的安排,发现牧晚秋还在发呆,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萧君离这才察觉到牧晚秋的些许异常,他不觉开口,“你怎么了?一副心神恍惚的样子?”
牧晚秋当即收回思绪,打起精神,胡乱应付道:“没什么,我只是惊讶殿下怎么突然一改先前态度,反而乐于为此事出力。”
萧君离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道:“本王马上就要好事将近,自然不吝于多做些好事,积些善果。”
牧晚秋闻言,面上的神色不觉微微一滞,心口又被补了一刀。
原来,又是为了那个女子。
牧晚秋再次垂头,暗暗深吸气,缓缓平复心绪。
萧君离见她如此,唇角又微微翘了起来,心口一阵热乎乎的。
以前这小丫头一直没脸没皮地跟在自己身后也没见她那么容易害羞,现在自己不过三言两语,随随便便就能惹得她害羞垂头,确定了关系之后,相处起来果然不一样了。
两人的思维便是这般完全错位了,一个沾沾自喜,一个暗自神伤,而他们彼此却是毫无知觉……
牧晚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王府的,她只觉得自己脚下轻飘飘的,心头也似被堵了一团棉花,闷得透不过气来。
冷月见她去了一趟王府,整个人似乎都有些不大对劲了,像是丢了魂儿似的,她心头不觉狐疑,小心询问,“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殿下不懂怜香惜玉,这才惹了姑娘不快?
牧晚秋却是摇头,勉强笑笑,“我没事。”
其实现在这样也好,至少他没有装糊涂吊着自己,而是干脆利落地斩断了自己不该有的念想。
她不是那些只懂情情爱爱的小姑娘,拿得起,就要放得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除了这些情情爱爱,她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要做。
牧晚秋暗暗给自己打气。
冷月看着她的神色,却总觉得,姑娘的状态有些不大对劲,像是在强颜欢笑。
但她自己不愿意说,冷月自然也不能没大没小地追着问。
冷月先是与牧晚秋回了牧府,然后又折了回来,她要向萧君离汇报杜氏母女的计划,也想要从萧君离这里寻摸到些许牧晚秋情绪低落的蛛丝马迹。
冷月一见到萧君离,就明显感受到他的心情十分不错,那种愉悦,都快要从眼底眉梢溢出来了。
冷月见此,心中不由一阵纳闷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两个主子竟然会有这么截然相反的心情状态?
冷月只敢在心里头犯嘀咕,可不敢大喇喇地对着萧君离发问。
她如常回禀杜氏母女之事,才发现萧君离已经知晓了。
听到那些事,萧君离周身的愉悦情绪这才收起,整个人都正常多了。
他的声音冷冷的,“此事本王不想看到半点纰漏,她但凡是少了一根汗毛,本王都只唯你是问。”
冷月当即凛然应下。
就算他没有这番警告,冷月也绝对不敢让牧晚秋出半点事。
冷月恭敬地退了出来,这才轻舒了口气。
她的眉头紧蹙,心中升起一股微微的纳闷儿。
从殿下方才的态度来看,他对姑娘明明还是十分紧张在意的,那为什么姑娘离开的时候情绪那么不对劲?周身都似笼进了黑压压的乌云之中。
冷月不敢从萧君离这里多嘴打探,但她却有个好队友啊。
不过,她的好队友却还没有空闲。
作为主子的贴身侍从,自然是主子不休息,他就得随侍左右。
不过,她不急,她可以等。
冷月身形一闪,直接就往奕风的屋子而去。
所以,等到奕风打着哈欠回了自己的屋子,一推开房门,就看到了大喇喇坐在桌前的黑影。
奕风的那个哈欠一下憋了回去,整个人一下就切换到了警惕戒备的状态,“刷”一下拔出了剑。
“哪个大胆贼人竟敢夜闯王府!”
冷月:“是你姑奶奶。”
奕风:…………
奕风一下把自己的剑又插了回去,大步流星走到桌前,没好气道:“你又来我这儿做什么?连灯都不点,你想吓死人啊。”
他折身去点烛火,就听冷月道:“这毕竟是你的屋子,我随便点灯似乎不大好。”
奕风都快被她气笑了。
“你还知道这是我的屋?”
随随便便进他屋子的时候可没见她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她故意不点灯,就是要吓死他!
烛火点燃,屋子亮堂了起来,奕风转头,就看到自己那摆在桌上的点心已经被吃得只剩下了一小块。
奕风:……
这人,不仅不请自入,还偷吃他的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