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鸡同鸭讲,完全误会了
说出这话,萧君离一下就后悔了,简直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他这话说得硬邦邦的,一副兴师问罪的语气,她便是真的遇到了什么难事,又怎么会主动跟他说?
萧君离正打算开口找补两句,牧晚秋就乖乖地认了错。
“对不起,我会收心好好学的。”
说完,她就真的敛了心神,一副认真的模样。
萧君离的面色不觉顿了顿。
牧晚秋倒是收心了,但他的心却是被搅得起了波澜,一时没法静心。
她到底有什么心事?
片刻后,萧君离直接打断了她的专注,“你今晚的状态不佳,且先这样吧。”
牧晚秋愣住。
她承认自己一开始的确有些分心,但后来她明明已经收敛心神,开始认真专注地好好学了啊。
牧晚秋想要为自己辩解两句,但萧君离压根就不给她辩解的机会,他说她状态不佳,她就是状态不佳。
他看着牧晚秋,面上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开口的语气也显得格外轻描淡写。
“说说吧。”
萧君离都已经主动开口相问,牧晚秋索性便打开了话匣子,直接把杜氏母女的阴谋道出。
萧君离听罢,整张脸倏而沉了下去,眸中也闪过一抹寒芒。
那对母女真是不想活了!
他看着牧晚秋,眼神中多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你既然已经知晓了她们的阴谋,又还有什么好烦忧的?难道你连她们这样的小把戏都解决不了?”
牧晚秋当即道:“我当然没有把她们放在心里,这件事我也已经有了应对之策,我真正烦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萧君离蹙眉,“何事?”
牧晚秋老老实实地道:“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事情的始末如实告诉樱雪。
这件事如果在这个时候由我告知她,她怕是连堂兄也要彻底恨上了。”
萧君离反问,“你是想撮合他们二人?”
牧晚秋当即摇头,“不想。现在我那大伯母就能对樱雪使出这样阴毒的阴谋诡计,日后樱雪真的进了门,她只怕更会仗着自己婆母的身份作威作福,所以,这对樱雪来说只会是灾难。”
萧君离语气不甚所谓,“既然如此,你又有什么好犹豫的?
苏樱雪彻底恨上了你堂兄,自然也就绝了两人在一起的可能,这岂非好事?”
牧晚秋闻言,非但没有生出认同,反而觉得心口有点闷闷的,“两人形同陌路和反目成仇,这能一样吗?”
“有何不同?”
牧晚秋见他那副满不在乎的神色,心中更堵了。
她直接脱口反问,“假若殿下被一个自己念念不忘的女子憎恶,殿下心里能好受?”
萧君离闻言一滞。
这个假设十分之不讨喜,萧君离光是听着,便觉心口似被人放了一箭,忒难受了。
牧晚秋说完那话,也觉得心里一堵。
一个让他念念不忘的女子,光是有这个假设,心口就忍不住咕嘟咕嘟地开始冒起了酸水。
好端端的,她胡乱打什么比方?
萧君离盯着牧晚秋,眸光深深。
“本王不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牧晚秋被他盯得心口猛跳,整个人都升起一股微妙的紧张。
她还是忍不住追问,“为什么?”
萧君离看着她,故作轻描淡写地开口:“因为,本王会将她呵护周全,不会让她面临那样的境地,更不会让她有机会憎恶本王。”
听了这话,牧晚秋心中仿佛有一股冲动在胸腔中乱撞。
她暗暗握拳,一鼓作气,将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问了出来,“所以,殿下真的已经有了一个让你念念不忘的人?”
问出这个问题,她心中便陷入了既后悔又忐忑,还有些隐隐期待的情绪中。
她既想知道答案,又害怕听到答案。
她怂了,当即就想开口找补,把这个问题岔过去,但没想到,萧君离却是先开了口,给出了回答。
他的回答很简洁,只有一个字,“是。”
这个回答,让牧晚秋的呼吸都不觉微微凝滞了,手心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意。
那个人是谁?
牧晚秋想问,却又不敢问出口。
牧晚秋会感受不到萧君离对她的不同寻常吗?她当然感受到了。
她为此感到欣喜,也悄悄地心动,更生出了期待与幻想。
但她却拿捏不准,这样的不寻常究竟有没有跨越男女感情的那条界限。
她平日行事虽然大大咧咧,但于感情之事上,却也有着独属于女子的细腻与自卑。
萧君离出身高贵,品貌出众,他会看得上自己?
他不曾亲口说过,牧晚秋便不敢让自己往那个方向遐想。
眼下,她也不敢再往下深想,更是不敢再多问半个字,生怕自己不小心把这最后一层窗户纸捅破了,最后得到的却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
如果那样的话,他们之间,便是连眼下的和谐都会被打破。
牧晚秋垂下头,掩饰自己面上的情绪,一语不发。
但牧晚秋的这番表现,落在萧君离的眼里,却成了娇羞的表现。
萧君离自己也觉得有点微微的不自在,不过他面上却是不会表露出来。
萧君离自以为他们之间早已心意相通。
牧晚秋早就对他心生爱慕,自己未亲口对她做出正儿八经的回应,但他的表现也已经足够明显,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懂?
若非对她生了情愫,他吃饱了撑的才会这般费心费力地创造机会与她独处。
方才他直接回了个“是”,也算是给了她一个正面的回应,这小丫头心里怕是乐开了花儿吧。
原本萧君离便想要把两人的关系确定下来,现在,既然话都说到了这儿,萧君离便决定索性一步到位。
他不肯承认自己也有些紧张,甚至手心都微微有些濡湿,不过他的面上倒是十分镇定。
他道:“今年除夕之时,本王打算将选妃之事定下来。”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牧晚秋的心上。
屋中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甚至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变得轻了几分,因为两人都本能地放轻了呼吸。
萧君离放轻了呼吸,是因为郑重,因为紧张。
萧君离觉得他们方才就是把彼此的心意挑明,他现在主动提出此事,便是在给她名分,给她承诺。
但这却是他第一次提出此事,之前从未询问过她的意思,萧君离表面镇定,实际上却也在暗暗担心,她会不会觉得太快,会不会不愿意。
牧晚秋放轻了呼吸,是因为震惊,因为大受打击。
她听到这话,却完全解读成了另外一层含义——她觉得,萧君离突然告诉自己他要选妃了,便是在委婉地拒绝和提醒,他喜欢的女子不是她,他要娶的女子也不是她。
他先把自己要选妃之事说了,也就避免了她心怀不必要的幻想,从而问出一些让彼此都尴尬的问题。
牧晚秋死死地垂着头,不敢让他看到自己脸上的狼狈与难过。
萧君离一直等着她的回应,却久久不见她开口,一时不觉也有些紧张。
他心中不觉有些着急,但又硬生生地压下。
他心思一转,想到什么,当即又开口,“本王只会有一个王妃,侧妃,侍妾,都不会有。”
怪他,方才没有说清楚。
他只说自己要选妃,她定然要误会,以为除了她还会选其他侧妃,是以,她才会一直不开口吧。
一般的王爷,自然是要有王妃侧妃和其他侍妾,但他岂是一般人?
除非他想,不然没人可以强迫他,让他娶自己不想娶之人。
他只想娶一个王妃,那就只会娶一个王妃。
萧君离说得斩钉截铁,像是对她最诚恳的保证。
殊不知,他自以为的承诺,落到牧晚秋的耳朵里,尽数化作了一根根绵密的针,专门往她心口最柔软的地方扎。
牧晚秋的心,已经被扎成了马蜂窝。
他说自己要选妃也就罢了,现在还特意对自己强调,他只会娶一个王妃,不会娶其他女子,他这是提醒她,他只娶那一位王妃,其他的,无论是侧妃还是侍妾,都不会有。
他这般坚决地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又何尝不是要彻底地绝了她的念想?
牧晚秋只觉得自己的眼眶一阵酸涩,整个胸腔都被一股强烈的酸涩情绪填满。
她很努力,才让自己把那泪意憋了回去。
她原本就只是打算报答他的前世恩情罢了,本就不该妄动别的念头,现在,也不过是及时把不该有的念头掐灭。
萧君离继续道:“届时本王定会以十里红妆的大礼相迎,绝对让王妃风风光光,无人能及。”
牧晚秋:……够了够了,可以闭嘴了!
然而萧君离非但没闭嘴,他见她不说话,反而越说越起劲,向牧晚秋描绘了一场隆重又热闹,令人百般羡慕嫉妒的盛世大婚礼。
萧君离的情话都说给了聋子听,媚眼都抛给了瞎子看,不仅没有让牧晚秋被打动,起的反而都是反效果,他每说一句,牧晚秋的心便被扎一刀,而他自己却全无所觉。
末了,萧君离追问了一句,“如此,你觉得如何?”
牧晚秋艰难地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