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了太傅府门口。
阮画眠看着太傅府的匾额,上次还觉得自己要隔好久才会踏入这里,不曾想也只隔了十天。
正好,此次顺便看看苏姨娘的状况。
只希望,她不要让自己失望才好。
她刚到大门处,便被门口的小厮拦住了,原因是闲杂人等无事不得进入太傅府。
“我才十日没回太傅府,竟不知府里已经不认识我了,传出去可真是荒唐至极。”
阮画眠倒也没急着进去,既然有人不想让她进来,便是耗着又有什么呢?丢人的也不是她阮画眠。
“太傅府内岂是你这穷酸人可以来招惹的,谁不知道那四小姐疯疯癫癫,近日避府不出,你想来扮成四小姐也得打听打听。”
那小厮仗着自己是府里的管家的儿子,向来嚣张惯了。
他之前见那废物痴痴傻傻的,还打骂过几次,也能认出面前这人自然不是那个废物。
阮画眠制止了正要站出来的青烟。
太傅府的这些小喽啰,她还是能够应付的。
小厮见这人长得还挺白净的,细看之下身姿曼妙,眼神也渐渐变得大胆起来。
“你来小爷怀里,我说不准还能放你进去。”
不就是进个太傅府,只要这女子能让他舒服够了,自然不是问题。
“以下犯上,你好大的胆子。”
阮画眠扇了一巴掌。
这人长得贼眉鼠眼的,一看便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以武服人为好。
“你个小贱人,给我打死她。”
“要打死谁啊,可真是好生热闹!”
后面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男子走了过来。
“二公子,你终于回来了,就是这贱蹄子,非要说自己是那位四小姐,真是笑掉大牙。”
那小厮收起了刚才的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忍气吞声。
立马走到了那青年身旁,极其恭维的样子。
“二哥哥,别来无恙啊。”
阮画眠通过探寻记忆,只知道这二公子是府里一位姨娘所生,但是姨娘早死,后来养在老夫人膝下,只是前段日子前往幽州查案。
这位二公子任职于大理寺,还是个极其厉害的人物。
“这是我四妹妹吧,早先便听父亲说四妹恢复了神志,得容王垂怜,在容王府住着。”
阮观寒还是认得这位妹妹的。
前年她被接回府里的时候,站在门口,唯唯诺诺,还是自己带进去的。
而后不知何故开始疏离,她变成了那般样子。
如今她却是像变了个人。
穿着鸦青色衣衫,眉眼温柔,比起一年前的初见她是更加落落大方了。
阮观寒睨了一眼正在那里求饶的小厮,都几年了,这管家的儿子还是如此不长眼。
踢了一脚,那小厮便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嗷嗷叫,神色极为惶恐。
“二哥哥,瞧您这话说得,哪里是容王垂怜,分明是您妹妹我手段高明。”
阮画眠倒是没想到一向儒雅随和的二公子会踢人,微微讶异,但还是跟在他后面入府。
印象里,这位二公子是个好人,被接回府的时候正好是这人带进来的。
所以她自然还是耐着性子回应的。
“可曾去见过老夫人?”
阮观寒问了一句,突然停了下来。
他几日前回府的,本去早早拜见老夫人,但是着实是大理寺事物繁忙,没有法子脱身,今日才得空回府。
不成想还遇到了府里的小厮借势欺主。
阮画眠险些撞了上去,被青烟及时拉住了。她刚在想事情,她不太记得这二公子的事情,但是记忆里太傅府只有这一个好人。
他曾在寒冬腊月给了原主一碗热汤,熬过了那日的严寒。
“老夫人是重男轻女的,二哥哥你也知道吧,我要是上赶着去那不是愚钝嘛?”
阮画眠微微笑道,她小时候就是活在重男轻女的环境里,她太知道那种感觉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原主之所以九岁时会被送往外祖家,与这位老夫人还有关系。
因为老夫人说她一个小孩偷了她的玉镯子,那镯子还是老太爷送给她的新婚贺礼。
“你不是我四妹吧,说,你是谁?”
阮观寒回过身看着眉眼温柔的女子,她那双眼睛深沉得要命,好似能把人勾进去。
仅仅是几句话,他真的察觉到她不是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姑娘,从二哥哥这称呼上便是错的,之前的四妹妹哪里敢叫人,都是远远望一眼,低着头不说话。
他是不信仅仅几个月,这人能面目全非,全然变了个人。
“我是谁重要吗?年前腊月初八,二哥您给我熬了一碗热粥,我远远地站在那里不说话。今年年初四,二哥您来听雨轩里邀我去参加家宴,我扶着柱子因为高兴颤抖得走不动路。”
阮画眠其实是不想在这人面前暴露身份的,这二公子是好人,但是她信不过,所以只能打感情牌了。
“你果真还是我四妹妹。”
阮观寒点了点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心底知晓这位已不是那唯唯诺诺的女子了,他只是突然想起来了自己早些年偶然听到的一桩秘辛。
如今,四妹妹性情大变,一切都能对得起来了。
只是还需要慢慢验证,毕竟时隔多年,那桩秘辛早已难辨真假,而且也颇为荒唐有违天道。
最终,阮画眠到底还是没能拗过这位二公子,和他一同去拜见老夫人。
“给老夫人请安。”
现下其实不是请安的时辰,但是他俩此时回府,便是先来请安了。
阮画眠跪着给这老夫人行礼,实在是没办法,这二公子太热情了,她没办法不跟过来。
“快扶起来,观寒这几月不见,愈发清瘦了。”
老夫人虽然身体不行,但神志还是极为清醒的。这些日子一直在念叨这二公子,而今能见到自然是极其心疼的。
阮画眠是自己起来的,这些人自然没有扶她,就知道是不受待见的。
“观寒前几日事物繁忙,没能早早拜见老夫人,还请老夫人请勿怪罪。唯愿老夫人身体康健,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
阮观寒走到了老夫人跟前,言辞极为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