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琢心一跳。
白翊也往她看过来。
连芝芝都紧张了。
这完全在意料之外!
怎么会在这种时候遇见孙诚?!
白予起身挡到白翊身前,低声道了句,“我来应付。”
就在这时,忽外头又响起一阵骚乱,一把带着哭腔的女声响起:“姑娘救我!妈妈救我!”
紧接着有男子呵斥和挣扎的声音。
那女声继续喊道:“求妈妈让我陪别人,随便谁都行!芊芊姐姐,姓孙的什么样你最清楚了,被他害死的姐妹不知多少!妈妈,求你别把我卖到孙家,我替你干一辈子,只求你别卖我去孙家!”
“哟!”正要走过来的孙诚又转身走了回去,“不想去我孙家?!你孙爷我就喜欢这么烈性的马,经骑!”
“啪!”只听巴掌打脸的声音,“你再求!你求别人还不如求爷我!”
“啪!”又是一巴掌。
“害人?我何时害死过人?你那些小姐妹都是爽死的知不知道?哈哈哈哈!”那孙诚发出一阵猖狂yin邪的笑声。
言琢捏紧了拳头,女子命不值钱,乱世女子的命,更不值钱!
“芸儿。”只听老鸨的声音:“侯爷看中你是你的福气,只要你乖乖听话,侯爷不会薄待你的!”
“侯爷……”芊芊想插话,随即又停了。
言琢忍不住探头看去。
只见外头露台地上跪了个发髻散乱衣衫零落的女子,显然已经挣扎过一阵。
她身畔的芊芊看来有些想护着她,但被老鸨死死拽着。
孙诚站在女子身前,阴森森道:“你还犟是吧?”
说着一伸手将女子衣衫“撕拉”扯下来大半,“来人!就在这儿给我把她肏了!往死里肏!谁给她弄爽了爷我给他赏银!让大伙儿都看看这小贱人怎么浪的!”
他话一出,身旁几个护卫当即****着凑过去。
“侯爷!”芊芊终忍不住发了话,赔笑着道:“您先别气,要不芊芊再陪您一晚?”
“你别多管闲事!”孙诚喝叱,“你的事儿我回头再跟你算账!”
芊芊藏在身后捏骨笛的手紧了紧。
孙诚说的无非是这骨笛的事儿。
可这妙音笛谁也没见过,她便拿出来吹奏又有谁能认出来?
要她锦衣夜行,憋死她算了。
芊芊嘟嘴撒娇一般委委屈屈看着孙诚,却也不敢再开口。
“姓孙的贱人!你不得好死!”那跪地的女子泪痕满面,被两个随从强摁着拼死挣扎,本就单薄的衣衫被剥落,露出大片大片雪白肌肤,在烛光和月色下簌簌颤抖。
言琢面色铁青,可他们实在不宜在这时候正面与孙诚碰上。
芝芝也按捺不住,要不是他们此次有目的在身,她早冲了出去!
白翊气得脸都白了,手扶到剑鞘上。
白予黑脸看不出神色,见外头越闹越过分,示意言琢等人勿动,抬步走了出去。
“孙侯爷。”白予走到孙诚身后。
孙诚一回头,言琢这才见到他正脸。
一双绿豆眼,宽脸上一只大得出奇的鼻子,又丑又凶。
“你谁?”
“侯爷真是健忘。”白予眼神冰冷,“余杭郡的那笔债,侯爷抛到脑后了?”
孙诚一个激灵,死死盯着白予,“你到底是谁?”
这边说话,那边剥衣服的护卫动作也停下来,小心翼翼盯着白予。
“我是谁不重要,侯爷记得那笔债就行。给我主子一个面子,放了这小娘子,好让人喝个清净酒。”白予话虽客气,手上却多了把短刀把玩着。
孙诚又一哆嗦,瞳孔收窄死死盯着那刀。
那是一把柳叶刀,江南武林中人常用,薄薄刀刃闪着银光,像一片催命符。
孙诚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当口,异变突起,只见那名芸儿的小娘子翻身而起,一个纵身跃过露台栏杆跳了下去,凄厉的声音从夜色中传来,“孙诚,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咚!”重物落地。
“啊!”底下大街传来一阵阵尖叫。
言琢闭上眼。
白翊“噌”一下站起身。
言琢死死拽着他衣襟,低声道:“你出去没用,阿邝在下头。”
以阿邝和他这位少主的默契,若能救人,他应当会救吧?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老鸨哆嗦着闭上眼念起经。
芊芊傻傻站着望着那栏杆。
孙诚急速喘了几口气,啐了一口,“晦气!”
一抬袖,“我们走!”
一行人片刻就走了个精光。
留下在一旁当了半晌木鸡的魏家郎君,看看芊芊,又看看白予,不知该作何表情。
孙诚一走,众人都松了口气。
不一会儿一个丫鬟匆匆跑进来附在老鸨耳边说了几句。
老鸨大松一口气,双手合十:“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白予动了动耳朵,对老鸨道:“方才那小娘子若没死,我们买了,赎身银子多少。”
老鸨和芊芊眼见着这孟家兄弟只一个仆从出来露个面就将孙诚吓走,感觉自己今夜接待的是孙诚他爹!
听白予说要买下芸儿,高兴还来不及。
这丫头没死的消息要是被孙诚知道,还得上这儿来找她们麻烦!
“您要那命硬的丫头您就带走!”老鸨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方才还得多谢您!只求您替咱们保密,我们这儿就说这丫头死了得了!”
白予寻思,挺好,点点头。
言琢等人这时也从屏风后出来。
老鸨与芊芊忙迎上来。
“扰了二位郎君的兴致。”老鸨躬身道歉,“明晚请二位来,芊芊必定再好好作陪!”
魏家郎君在一旁忿忿,今夜他才是主宾啊?
言琢盯着芊芊一直背在身后的手,看也不看老鸨道:“芊芊姑娘方才的笛艺着实惊人,可惜,手头的骨笛差了些。我那儿刚好有只算得上千年难得的骨笛,不如明晚带来让芊芊姑娘吹奏看看。”
芊芊自白翊一出现,整个人就觉软成一汪水了,眼神黏在白翊身上挪不开,再看不见别人。
听言琢说什么她的骨笛差了,顺口“嗤”一声笑,“我这骨笛怎么可能差?”
回过神来发现跟她说话的是这位绝世俊美郎君的哥哥,忙闪着秋波笑了笑,“我的意思是,孟大官人的好意芊芊自不能推却,不过芊芊的骨笛乃是珍品中的极品,想来世上再无能出其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