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言琢和芝芝出门,白翊笑出声,连一向严肃的白予都顶着张黑脸抖了抖嘴角。
言琢嘴上粘了两撇小胡子,芝芝点了一脸麻子,走路甩着大步,倒是都像糙汉子了。
白翊看了看自己和白予,“我俩的相貌……”
“不用变。”言琢看着白翊夸赞,“有你在便成功了一半。”
青楼姐儿最爱俏,又主动又大胆,这张脸可是她盘算里极重要的一环。
“可若是此后被人认出,被孙诚报复……”白翊忐忑。
“认出便认出。”言琢和白予几乎异口同声。
言琢是不担心被报复,她就没打算给孙诚留报复的机会。
白予是不屑担心,他倒是想孙诚自动送死来。
白翊看看一脸信心的二人,坚定点点头。
……
马车停在水云楼下,阿邝和甜果儿被留在了外头。
言琢和白翊扮作金陵来的孟姓兄弟,当然,言琢的主意。
白予和芝芝扮作护卫,一行四人潇潇洒洒进了水云楼。
“哎哟,两位郎君可面生得很!”迎面就出来两个妖娆女子。
带着大金簪子,涂着大红嘴唇,裙子比蚊帐还薄,生怕人看不清里头的肉,打着招呼蹭上来。
待看清二人面貌,都目露惊艳之色!
“两位郎君头回来咱们水云楼吧?”
“小郎君如此玉树临风,貌比潘安!今夜恐怕会让咱们姐姐妹妹们都吃不消呢!”
两人不待二人说话,先抢着拉人往里走,那眼神都要把言琢和白翊给吞下去。
言琢稍稍抬起臂膀,让凑上来的女子只能抓住她胳膊,维持着距离矜贵一笑,“路过,听说这儿是个好地方,找你们最红的小娘子来!”
白翊紧张得直往言琢身旁躲。
言琢一面走,一面探手过去将白翊护往身后,笑骂道:“我这弟弟还没开过荤,你们这群浪货别吓着人,给我多带些人来,若有他喜欢的,银子都不是事儿!”
说着先一人手里塞了条银鱼。
两名女子一听她言语间豪爽又利落,就知道是来了大客,何况出手还这么大方,何况皮相还如此之好!
欢喜得恨不能光了膀子自己上!
其中一人立即撇开白翊去通知老鸨!
这一路走进去,就凭二人的脸已经吸引了一只只花蝴蝶往这边扑,好不容易到包厢落座才清净些。
白翊已经一身汗,只觉这任务不容易。
芝芝笑得不亦乐乎,忙着在后头偷偷捏捏这个脸蛋,又悄悄拍拍那个屁股。
白予没人敢接近他,他也乐得轻松自在,沉着脸在一旁做金刚。
只冷眼看着言琢,这人怎么这么老手?
老鸨领着一排姑娘进了屋,花枝招展,环肥燕瘦,衣襟口快要开到腰上,一溜儿大白腿在薄裙后若隐若现。
白翊眼睛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白予视若无物。
言琢挑剔地看,芝芝流着哈喇子看,二人极仔细地一个一个看过去。
言琢看完笑容就敛了,看着老鸨,摇摇头。
老鸨一挥帕子,又进来一排。
言琢看完,还是摇摇头。
如此都看了个遍,她仍是摇头。
老鸨发愁了,挥着帕子凑上来,“哎哟我的潘安大官人!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就没一个能入您俊眼的啊?就那青青,身段最好的那个,要不您先试试,上身了才知好不好呢,包您满意!”
言琢知道这会儿该端架子了,掏了把扇子出来,自顾自摇着不说话。
芝芝不耐烦地开了口,“老妈妈您这是欺负我们金陵来的吗?芊芊姑娘呢,我们郎君就是冲她来的,您就直接开价吧,别藏着掖着了!”
“哎哟!”老鸨慌得直挥帕子,“瞧您说的!金陵来的贵客我们招待都来不及,怎敢欺负呢!不知官人贵姓,是哪家的贵公子啊?”
这就是在探底了。
言琢看也不看她。
白予在她身后冷面冷语道:“家主姓孟,至于是哪家的,还轮不到你来问!”
老鸨把眼打量着二人。
言琢为了扮男子脸色抹黑了些,但仍掩不住五官精致,此刻沉稳贵气,坐那儿不动就自有三分让人不敢随意冒犯的威严。
白翊就更了不得!
他本就生得俊美,今夜又刻意打扮过,唇红齿白,眸如点漆,更是美得不可方物,往那儿一坐就仿佛一尊玉雕像,从画里走出来一般!
连老鸨都看直了眼,直叹平生未见如此人物!
这兄弟二人绝对不简单!
老鸨下了此判断,更定了拉高价位的决心,眯眼一笑,打着哈哈道:“孟大官人,孟小官人!二位既心仪芊芊姑娘,是芊芊的福气!可她今夜已定了人,二位只好……”
“谁说只能陪一人的?”芝芝嬉皮笑脸道:“反正一桌人也是陪,两座人也是陪,老妈妈去问问,那边要多少银子肯让芊芊共陪!”
老鸨有些为难,“这……”
芊芊是真定了人,她可晚晚不落空!
可这提议让她又颇为动心,这俩傻子肯出钱,那她岂不是用一个芊芊赚两份!
不过那边的人她也得罪不起。
“那老奴去问问看!”
老鸨笑着退出包厢门。
一出来就问身旁丫鬟,“金陵城,可有哪家达官贵人姓孟的?”
“妈妈可是老糊涂了?”那丫鬟取笑道:“大周第一美男子,左相府上的孟少卿,可不就姓孟么?”
“孟少卿?”老鸨一拍腿,“是了是了!”
这二人面相如此不凡!肯定和那个以美着称的孟少卿是一家了!
不多时老鸨就回来了,哭丧着脸,一看便是触了霉头。
言琢毫不在意,这都在意料之中。
“孟大官人!芊芊这丫头呀,是个死心眼的!”老鸨赔笑道:“那边魏大官人可是花了二百两银只为让芊芊陪一餐酒!她说应下人家的,其他人就……嘿。”
言琢明白,干这行的老鸨都成精了的,人家两分不愿意,她能给说成六分,方便抬价。
她挑了挑眉,“魏大官人是谁?”
回答她的是白予:“是海城前县令高怀的外侄。”
言琢没说话,眼神中毫不掩饰透出轻视。
老鸨看在眼里,越发觉得这几人背景深不可测!
“听说芊芊姑娘的笛舞相当不错!”言琢抬扇在胸前晃了晃,“我们在海城只耽搁两晚,妈妈且转告过去,若芊芊姑娘愿让咱们旁观旁听一睹风采,在下愿付包夜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