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花镶手里的纸包,捏了一颗花生酥,先递到花镶唇边。
花镶微微一愣,感觉唇被花生酥碰了碰,她忙张开嘴,将花生酥含了进去,也不知为什么,脸上紧跟着就有些发热。
刚开始并没多想的卫谌在看到她唇瓣微开时,只觉一股热流冲到脑门儿上,继而热意冲脸,整个脸都红了红。
好在他自制力惊人,很快压下脸上红潮,捏了一块花生酥放到嘴里,甜意直漫心头。
来到书房,卫谌直接让花镶坐在书桌后的椅上,他则转身找了个小凳子,靠着一旁的案头坐了,对于书桌上的折子,半点防着花镶的意思都没有。
花镶自然对这个也不好奇,只是看了奏折一眼,问道:“你现在也能上奏了?”
折子这种事,没有到达一定的官位,都是没资格写的,而且据花镶所知,翰林院修撰编修之类的,日常职责只是写写文书。
卫谌说道:“西北动乱频起,皇上让我们都写几个建议。”
花镶也听说了这件事,“工部的人也经常说这个,听说皇上有意派大军震边,属意镇国公?”
卫谌笑了下,“镇国公本身就很狂妄了,他的军功再加,就有些危险。”
“我其实想自请命,镶弟觉得怎么样?”
花镶看他不像说笑,皱眉想了会儿:“你有把握吗?刀枪不长眼,还是慢慢往上走比较好。”
“这个把握自然是有的”,卫谌看着花镶说道,“只是如果一去,就最少需半年时间,我舍不得镶弟。”
花镶避开了他的眼神,当下也没闲暇多想卫谌这话是什么意思,说道:“你想去就去吧,时刻带着钟诚就好。”
卫谌笑道:“好,有你支持我就更有干劲儿了。”
花镶无语地瞪他一眼,起身道:“那你继续写折子吧,我先回。”
卫谌也不留她,脸上还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把她送到门口,才又回到书房继续翻看兵书。
将自己的态度表明一些,卫谌的心情很好,一边看书一边吃米花糕,唇角的笑意就没断过。
两天后,花镶正在家里卤肉,刚盛了一盘准备吃,卫谌又来了,他还是穿着一身官服,显然是没回家就往这里来的。
花镶看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那天她回家后,怎么想都不太对劲,最后怀疑,卫谌莫不是喜欢上了男子的她。
但她是个女人,还是先跟卫谌拉开距离比较好,免得以后让他难以接受。
卫谌并不知道花镶所想,见她有些不敢看自己的样子,还以为她是因为前些天那几句话不好意思,不免在心里觉得自己突兀说那些孟浪了。
“刚卤好的”,花镶把盘子往桌子中间推了推,“我正要尝尝咸淡,你也帮忙尝一下。”
卫谌笑着说了声好,坐下来,拿起筷子默默吃了两块颜色好看的卤肉,才开口道:“镶弟,我写的对策皇上很赞赏,因此任命我为西北督军,明日我就要去西北了。”
花镶正在沏茶,闻言惊讶道:“这么紧张吗?年都不在家里过?”
卫谌说道:“那些关外的胡奴往往会趁这个时候搞突然袭击,我此时去,还不一定能赶在年前到达边关呢。”
花镶心里担心,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会儿才道:“我家准备许多年货,都是热一热就能吃的,我给你装一箱子,带着路上吃吧。”
反正冬天又不担心会坏。
卫谌道:“好,劳烦镶弟了。”
花镶无语:“这么客气做什么”,给卫谌倒了杯茶,“对了,我家好像有几本战阵图,我先把这个拿给你。”
花镶的确有几本战阵图,是她大学看史书的时候买的,其中详细分析了冷兵器战争中的各种战阵。
当初觉得有意思,她都翻看了,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也忘得差不多了。
而这几本书,她爷爷看过了觉得一旦面世会引起多方争抢,根本没敢刊刻成现在的竖排版线装书。
回到屋里,花镶从灵泉空间中拿出这一套共四本战阵书出来,心里还有些犹豫,要不要交给卫谌。
但想起这么多年的交情,她还是决定就给了。
卫谌看到他镶弟到屋里转一圈就拿着个绸布包裹出来,便问道:“这就是那些书?”
花镶点点头,递给卫谌,随便诹了个借口:“这是先父出海时误入一个奇特的海外国家时得到的,因为内容太实用,爷爷一直秘密放着。”
“但我家拿着这个也没用,既然你要去西北,拿这个正好”,她又道,“只是你要谨慎收好,别被人看到了。”
花镶拿着书本再回来时,就把厨房里的马厨娘和一春都支出去了,所以现在就把战阵图的重要性一再强调。
卫谌打开外面的绸布,拿起最上面的第一册,翻看两页,脸上就布满了郑重神色。
“镶弟,这书的确是重宝”,他抬头看向花镶,说道:“你能把这么重要的书给我看,是不是我在你心里的地位更重要?”
花镶差点忍不住喷他一脸,还以为他会很感动得说些肉麻话,没想到竟是这么自恋。
“快收起来吧”,她说道,起身又去盛了些卤肉。
卫谌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满是笑意:“今晚不如你我抵足而眠,至于这几本书,镶弟也知道我过目不忘,等我看过了,你再收起来,如此重宝,我随身带着不安全。”
花镶把盘子重重放在桌子上,看着卫谌道:“什么抵足而眠,你不是要看书吗?影响我睡觉,回家自己看。”
卫谌见她有些生气了,便也不再说那些话,笑道:“那好,我拿回去看,镶弟莫气。”
花镶:怎么感觉更生气了!
两人正说着,爷爷奶奶都过来了,卫谌起身于二老见了礼,被两老热情地留下吃了晚饭,走的时候,还被塞了不少卤肉、小炸鱼。
花镶提这个灯笼送卫谌到大门口,把灯笼递给他:“待会儿我把能即食的年货都打包好,让一秋二秋给你送去。”
卫谌说了声好,终是没忍住,把书夹在臂弯里,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额头:“明早我就走,你不用过来送,走之前我会再把书送回来。还有,苏兄和顾兄那边,我没时间再一一去跟他们说了,你帮我转告一声。等回来我设宴,请你们一起吃饭。”
花镶指了指不远处苏栩家的大门,“苏家挺近的,要不去告个别?”
卫谌:……
他跟苏栩的关系就是一般的朋友关系,没到专门过去道别的份儿上,他刚才就是那么一说,很有理由怀疑镶弟是故意的。
“我还要回去把这几本书看完”,卫谌说道,笑了笑,转身就走,走出几步,又蓦地转头,抬了抬手里的红色灯笼,对花镶道:“快回家去吧,别担心我。”
花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担心你。”
只是等她回到屋里,想到明天一大早,卫谌就要冒着严寒赶去西北,心里的担心和一些不可名状的惆怅感就都涌到了心头。
但是想到这两天卫谌明显表现出来的亲近,她又觉得明早还是不要去送他比较好。
越想越纠结,花镶干脆披上狐皮披风,去苏栩家。
一春正在外间整理已经开到尽的月季花,看见花镶要出门的样子,便问道:“少爷,您要去哪儿?用奴婢陪着吗?”
“去苏家,不用跟着”,余音还在,花镶已经出门走远了。
此时的苏家亮着满院子的灯,丫鬟仆妇都在忙碌,花镶走进去也不疑惑,苏栩后天就要定亲了,这事儿她是知道的。
苏家人这两天都在忙聘礼的事。
苏老爷看见花镶此时过来,知她找儿子有事,说了两句话就对她道:“那小子在书房看书呢,也不知怎么这两天脸色都不太好看,你去找他说说话。”
花镶点点头,来到书房门前敲了敲,里面就传来苏栩不太耐烦的声音:“说了别来烦我。”
“栩哥,是我。”
房门很快从里面被打开了,苏栩有些不好意思道:“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有事啊”,花镶说着走进屋里,“我还以为你脾气很好呢,没想到也有发火的时候。”
苏栩关上门,转身后随便捡个椅子坐下了,说道:“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要定亲就心烦。”
“你不是昨天还跟我说,你见了那姑娘,觉得还不错吗?”
“我觉得不错的人是很多,可是不能就要娶回来吧”,苏栩摊在椅子上,“我现在一点都不想成亲,可是我爹我娘都着急得什么似的。”
花镶不同意道:“成亲是你自己的事,你如果从一开始就心存不愿,对那位姑娘也不公平。”
“我知道”,苏栩抹了把脸,“我也仔细的前后想过了,总要成亲的,就这样吧。”
花镶笑道:“你这不会是害怕成婚吧。”
苏栩仔细地琢磨了这几个字,点头道:“可能真有些吧”,又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是谌哥”,花镶想了想,说道:“谌哥要去西北督军了。”
“他?去西北督军?”苏栩很惊讶,继而摇头道:“西北那边都是沈家军的地盘,朝廷的督军就是个名头好听,就带几千兵马过去,去了还不是坐冷板凳的?卫谌这是怎么想的,在翰林院虽官职不大,却是天子近臣,两年后再一外放,就是妥妥的一方大员了。”
花镶说道:“谌哥可能有些着急了,哎呀,我来找你不是说这个的,明早他就要走,你和我一起去送送呗。”
“你俩不是一向玩得更好”,苏栩说道,“你自己送就得了,还叫我一起做什么。”
花镶:“你去不去?”
苏栩立马怂了,“好好,去。二十七我定亲,你也得跟我一起去。”
花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