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他的故事,花酿很是感慨,他的人生比绝大多数人都坎坷,可他从未为自己的命运黯然神伤过,他在无限的黑暗之中行走了几十年,最终走到了阳光之下,他是值得尊敬的。
她轻轻地开口:“比起从未再相逢,短暂的久别重逢,已经算是岁月的馈赠了。”
“也许吧。”
“对你的执念,让他能抵抗岁月侵蚀,或许也会有遗憾,但是我相信对于刘叔来说,喜悦大于遗憾,在生命最后的时光,他终于等到了儿子归来,我想这是他这几十年来最快乐的事。”
“谢谢,谢谢你的开导,我愿意相信事实就如你所说的这样,那我这几十年也不算白费。”
“自然不会白费,你救赎了你的父亲,也救赎了你自己,鼓舞了很多和你一样遭遇的人。”
“谢谢,我们没见过几面,但我已经跟你说了很多次谢谢了,可是除了谢谢,我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你的每一句谢谢都让我很惭愧,我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做什么。”
“或许是因为我咬着牙度过了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岁月,那段岁月里没有人帮助,没有人支持,过得实在太难了,所以往后遇到的每一个对我有过帮助的人,不管是滴水之恩,还是举手之劳,我都会铭记在心吧。”
花酿点点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种成长过程中产生的心理创伤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巨大的,像刘轻云这种情况,要想治愈基本是不太可能了,好在这个后遗症应该不会对他产生太大的负面影响,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难得找到一个人聊完了自己前半生的整个过往,又得到了花酿的开导,刘轻云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也终于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对了,你之前说有件事或许需要我的帮忙,是什么事?这件事跟我从事的建筑行业有关联?”
“确实,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问刘大哥。”
“什么问题?”
“你离开公司那么久,你的公司不会出乱子吗?”
刘轻云笑了笑,自信的说道:“妹子,我人不在公司,但公司里一直都有我,乱不了。”
闻言,花酿特别想在公屏上给他扣个六六六,如果面前有公屏的话。
“算了了,我们言归正传吧,我确实有一件事需要刘大哥的帮忙。”
“什么事,你说。”
“是这样的,有一个人跟我有些旧怨,他可能不记得我了,但我还是想给他一些教训,可是那个人极其狡猾,我调查了他许久,也没有找到什么太有用的东西,所以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能推荐给我,让他帮我查查这个人的底细,你放心,该付的费用全部由我自己承担。”
“合适的人选还真的有一个。”
“谁?”
“我自己。”
“你?”
“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了,你忘了我从什么地方出来的了吗,那些查人底细、扒人底裤的活,市面上很少能找出比我更精通的了。”
“呃,也有道理。”
“说吧,叫什么名字,大致信息告诉我。”
“他也是做建筑行业的,叫史楚生,你看这些是我之前查到的一些信息。”
刘轻云接过花酿递过去的资料,大致看了几眼,笑道:“这名字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出意外的话,他这第四任老婆和孩子很快就要出意外了。”
“是啊。”
“行了,这事就交给我了,你就好好做你的生意,安心等我的消息就是。”
“那就先谢谢你了,终于轮到我跟你说一声谢谢了。”
“哈哈哈哈,这句谢谢先留着,等事情办妥了再说不迟。”
“行。”
花酿以为不会那么快有结果,谁成想才将将过去了半个月,刘轻云就拿着一堆资料过来找她了,这效率实在惊人,就是不知道成果怎么样。
“刘大哥,你来了。”
“嗯,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行。”
花酿将刘轻云直接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自己的办公室在顶楼,私密性很好,安全性也很高。
到了办公室,关上门,花酿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口道:“怎么样,刘大哥,有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怎么没有,这个人不简单,你之前找不到东西是正常的,要是真让你找到了,估计你也危险了。”
“怎么说?”
“你自己看吧。”
花酿接过他递过来的一大堆资料,一字一句往下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好几大跳啊。
这畜生可不仅仅是花酿怀疑的性侵、猥亵女孩子那么简单,非法拘禁、强奸、故意杀人、抢劫、索贿受贿、强迫交易、偷税漏税等等,真是什么犯法他干什么,他的行动轨迹完全就是按着刑法规定的不能干的事来的。
花了许久看完所有资料,花酿心里开始相信了一种说法,有的人真的从根子里就是坏透了的,他们完完全全就是胎里坏,他们坏事做尽,却永远不会感到愧疚。
史楚生的罪行用罄竹难书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看完他之前的种种恶行,恍恍惚惚的花酿甚至觉得原主应该是他的真爱了,虽然期间也掺杂着哄骗的成分,但他对她确实是用了几分心思的,当然,也仅仅是对她,也仅仅是他认为的好。
看着花酿一脸崩溃的模样,刘轻云放下茶杯,开口问道:“东西都看完了吧,有什么想法?”
花酿叹了一口气,回答道:“我高估了人性的善,低估了人性的恶。”
“人性永远是善恶混淆的矛盾体,没有人是纯粹的善,也没有人是纯粹的恶,每个人都是复杂的,复杂到自己都看不清自己。”
“他这还不算纯粹的恶吗?”
“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
“好事做尽,坏事做绝,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花酿若有所思,道理她大致懂了,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接受不了,怎么有人能在满身罪恶的情况下,还把自己伪装的这么完美善良呢?
“刘大哥,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人的,但是面对他,我觉得我每一个细胞里都充斥着恶意。”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突然都有点好奇你和他之间到底是有什么过节了,据我调查,你和他并没有什么交集。”
“不是我和他有过节,是一个故人跟他有过节,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原来如此,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看目前的样子,他跟不少机关单位的公职人员都有勾结,有点棘手啊,手里有证据都不知道该往哪里送。”
“确实是这样的。”
“刘大哥你见过的世面比我多,你有什么法子吗?”
“法子有的是,但不适合你。”
“那......”
“信得过我吗?”
“自然。”
“那就交给我来办吧,最近刚好有些无聊了,正好找点乐子耍一耍,我对这小子挺感兴趣的,我去会会他。”
“会不会给你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放心吧,我的产业比较杂,很多产业明面上都找不到我的痕迹,他想找到我没有那么容易。”
“那就好,那就麻烦刘大哥了,等事情完了,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大红包就不必了,那小子手里见不得人的产业不少,我挺有兴趣的。”
“所以这事放在刘大哥手里,就如探囊取物那般简单?”
“差不多吧。”
“那就麻烦你了,预祝刘大哥成功。”
“好说,最近一段时间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过个十天半月的,你记得买几份报纸看看,多看点新闻让人身心愉悦。”
“好的,我历来都有看报纸的习惯,多读书、多看报确实有益身心健康。”
“嗯,我走了,你忙吧。”
“好,刘大哥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