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平,是东汉末年的名医,痛恨曹操骄横霸道,借着给他医治头风之际,暗下毒药。奈何消息泄露,曹操张网以待,吉平自投罗网。打卦的术士们就把“吉平遇难”加进了观音灵签,喻指出师未捷身先死,属于下签。
周围的几个同行也是略懂皮毛,不禁都“咦”了一声,用无比同情的眼光看向贾光辉。
但大家更多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到了这位君少身上,看他如何解说这个下下签。刚才君少露了一手掌中化雪的神奇,同行们不明觉厉,都被镇住了。
在众人围观中,君少淡然自若,手摇着纸扇子,对着贾光辉解说道:“出入求谋事宜迟,只恐闲愁惹是非;如鸟飞入罗网内,脱困能有几多时。”
看到贾光辉一头雾水,又解释道:“这个卦是守旧随缘之象,做啥事都不顺,还有大凶之兆。”
“那有没有解?”测字老头显得比贾光辉还要关心,这可是观摩学习的好机会,怎能放过。
“守旧随缘,待贵人至。若问诸般,主事定迟。”君少的纸扇子又是一忽闪,语速不紧不慢:“先生,你此行求财不宜,还是回驿馆歇息,静候贵人降临吧。”
贾光辉这才明白君少的意思,心道:“这同行,眼毒啊,一眼就看出我是要来这里分一杯羹的,故弄玄虚,想让我打道回府,看来省城的水可不是一般的深。”
“既然这么怕我来抢饭碗,不如先避其锋芒,转悠两天,多考察考察,再做打算。”贾光辉主意打定,开口道:“多谢指点。敢问先生,需要多少卦金?”
君少将扇子一合,头摇了几下:“我算卦有规矩,上签,中签收卦金,下签分文不收。”
“呸,讲究还不少。”贾光辉心中暗呸一声,嘴上还是道了谢,从人群中挤出去了。
“先生,我要抽签,看看今年的运气。”
“我在前面的,你别插队。”
“切,你那五姑娘忙了一夜,不干净了,抽签也是白搭,还是我来吧。”
“你还有脸说我,刚才你进厕所,还不是漏了一手米田共?”
看热闹的人沸腾了,下签不收钱,还有这种好事?争吵推搡着,都想自己先抽签,好像谁先抽着了,就能中头彩一般。
能付钱的,都是运气好的,来年就有了好盼望。
人群外的贾光辉,回头看到这种场景,对君少佩服不已,这促销手段比自己高明多了。
他决定先去周边看看环境,然后找家旅馆安顿下来,于是漫步离了城隍庙。
城隍庙前面是一条小街道,沿着这条街,可以去文庙和商城墙看看。
这条街两侧都是民居,小旅馆密布,住的大都是三教九流,正经谋生的人很少来这里闲逛。
和城隍庙喧嚣的气氛相比,这里算是冷清的,整个街道静谧异常,家家户户关着大门,只有飕飕的寒风刮过。
贾光辉正自奇怪,忽然一个穿风衣的人从后面超过了他。这人行色匆匆,一个鼓鼓囊囊的黑皮包从身上掉了下来。
“哎,你钱包掉了。”贾光辉看到那人根本没有意识到东西丢了,连忙发声提醒。
但那人好像根本没有听到,走的更加快了,转进一个小巷子,便消失了踪影。
那人不合情理的反应让贾光辉忽然明白,这就是江湖上传说的丢包局。跑了几十年的江湖,这点把戏自然瞒不过他。
想到这里,贾光辉加快了脚步,对于脚边的那个钱包,看都不看一眼。
“咦,大叔,你的钱包掉了吧?”背后一个身穿羽绒服的小年轻喊住了贾光辉。
这一招可进可退,如果贾光辉说是自己的钱包,或者说是看见别人掉的钱包,都会中局,只不过手段不同而已。
既然已识破了这个局,贾光辉哪敢继续停留,干脆地一摆手:“我没有钱包。”
羽绒服见贾光辉不上当,伸手扯了他一把:“慢着,钱包不是你掉的,那就是别人丢的。这钱包算是咱俩一块捡的,见面分一半,咱们去那边巷子里把钱分了吧。”
“意外之财我是不要的,你想要你拿去。我啥都没看见。”空荡荡的街道,虽然有几个人经过,但看到他们这样纠缠,都是赶紧低头离开,这让贾光辉更加心里发虚,脚下加快。
他一路小跑,想及早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眼看就到了巷子口,羽绒服并没有跟过来,而大街上是一片喧嚣的车水马龙,贾光辉悬着的心才算落地。
正要步入大街,两个年轻人突然出现,挡住了贾光辉,其中一个身穿土黄色风衣的年轻人客气地问道:“大叔,我刚丢了个钱包,你看到了没有?”
贾光辉本来想说,我刚刚喊你了,你没有回头,但话到嘴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改口道:“没有,我啥都没看到。”
“他骗人,刚才我明明看见他捡起来钱包塞口袋里了。”羽绒服从后面闪出,指证贾光辉捡了钱包。
“年轻人,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多说啊。”贾光辉急赤白脸地说道。
他真希望来来往往的人能过来几个,帮帮自己,但他失望了,那些过路的,好像根本看不到他们,没有一个人过来。
黄风衣变了脸色:“我家人在住院,等着用这笔钱救命,大叔既然捡了钱包,就还给我。”
“我真没见到你的钱包,不信你看我的口袋。”贾光辉用手翻开自己的大衣口袋辩白。
他心里猛然咯噔一下,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的手摸到了一个瘪瘪的钱包。
这东西不是自己的,一定是羽绒服刚才拉扯自己的时候,塞进去的。
“快掏出来吧。”三人气势汹汹地围住了贾光辉,逼着他把钱包掏出来。
羽绒服出手,强行从贾光辉口袋里拽出来一个黑色的钱包。
风衣男接过钱包,拉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我的钱呢?我里面装了五千元的救命钱啊。”风衣男一声嚎叫,露出狰狞的面目。
苗大棒子开着车,七拐八拐,终于在川淅布匹市场停了下来。
孙可儿拉着刘昱的手,在前面带路,刘詹岳在后面跟着,走到了一家“新衣尚服装工作室”门前。
“喏,就是这里了,这个店的名字还是老贾起的呢。”孙可儿捂着嘴乐,也不管刘昱和刘詹岳了,顾自掀开了布帘门,冲里面喊道:“干妈,我来了。”
金秀娘正在裁衣案上翻看时装画册,一听到孙可儿的声音,赶紧站了起来,笑道:“你这丫头,好久没来,我还以为你把干妈忘了呢。”
“我生病了,一直住院,要是好好的,早就来看干妈了。”孙可儿拉着金秀娘的手撒娇。
“这孩子,有病也不说一声,是不是觉得穷干妈买不起礼物去看你啊?”金秀娘一听说孙可儿生病住院了,真的担心起来。
“也不是多重的病,再说干妈的生意就春节好呢,就没敢跟您说。”
“下次再有事不通知我,咱娘俩就断绝母女关系了,这回我可生气了。”金秀娘满脸不悦,她一直担心孙可儿看不起自己。
“一定一定。”孙可儿吐了下舌头,郑重保证。
“这还差不多。”金秀娘这才露出笑容,打趣道:“俺闺女得的是相思病吧?”
“干妈,别乱说啊。”孙可儿脸红了。
“唉,刘昱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几个月都没有消息,别说是你想他,我们大家都想他呢。”金秀娘叹了口气。
她和老贾在一起几个月,对刘昱多了份了解,据老贾说,他现在的一切都是刘昱给的。可惜,自从搬来县城,一次也没有见过刘昱,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是吗?还有人想着我,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高兴呢?”刘昱一掀门帘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手提礼盒的年轻跟班。
“哎呦,要知道说说你就出现,我就天天说你了。”金秀娘看见刘昱进来,心情很激动,完全忘记了接下刘詹岳手中的礼物。
“小弟弟,把东西放案子上吧。”孙可儿还不知道刘昱和刘詹岳的关系,只能这样称呼他。
“来就来了,还买啥礼物,见外了不是。”金秀娘连忙让座。
“不用客气,这是我同学。”刘昱暂时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年纪轻轻又收了徒弟。
刘昱和孙可儿一点也不避嫌,亲昵地坐在一起,刘詹岳好奇地打量着裁缝店,他现在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个川淅本土的明星,是自家师娘。
刘詹岳心里乱乱的,他妈妈经常教导他要有礼貌,见到长辈要主动打招呼问好,现在他遇上难题了:师娘的干妈是师兄的意中人,他是要叫“师嫂”呢?还是叫“师奶奶”?
这辈份,怎一个乱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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