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广,开始之前,我先问你,为何而战?”
蟒袍男人站在那里,仿佛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岳,让人仅仅看了一眼就呼吸急促。
杨文广也不例外,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沫,似乎在思考自己为何而战。
然而,李成蹊却置身事外,伸手一拍杨文广的肩头,“静守灵台。”
没人比李成蹊更清楚陷入混乱的杨文广会有多可怕。
一路上,李成蹊甚至都在想隋炀宗的人到底知不知道杨文广究竟是谁?
如果知道,为什么不坚定立场,支持或者消灭那个存在?
如果不知道,杨文广体内的那个存在又到底有多可怕?一个连天魔都不放在眼中的转世不朽?
这些人根本都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
杨文广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所以他会产生一丝困惑,为何而战?
“文公子,天下间的言语在拳头面前永远都是苍白无力。”
杨文广忽然间就想通了,捂着额头放声大笑,“有道理,我管他为何而战,先打败你再说。”
蟒袍男人也笑了,一把扯掉身上的蟒袍,露出一件单薄的布衣,在这寒风凛冽的雪中显得格外格格不入。
“我窦立堂今天要借你的身份名扬天下,所以请你尽管放马过来。”
“原来你就叫窦立堂?那个被誉为窦建功之后的武夫第一人?”
“杨文广,你我其实都一样,仿佛生下来就要活在另一个人的阴影中。我本以为你会和我一样,但今日一见,你真的让我大失所望。”
窦立堂慢慢地往前走,一身的气势开始渐渐地放开,脚下的大地仿佛都随着他的脚步而颤抖,空中的风声更是直接为他发出瑟瑟的呜咽声。
“巅峰武夫,地煞武势,这个人不可小觑。”
李成蹊试图暗中传音给杨文广,但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压根过不去。
早在动手之前,窦立堂就已经将杨文广拉入自己的武势之中,使两个人的武势在空气中迸发。
这时,杨文广受他的武势影响,肩头一抖,挣脱了李成蹊的手掌,往前猛然一窜,犹如一道黑夜的疾风,刹那间逼近窦立堂。
砰!
窦立堂看也不看,起身就是一脚跩在他的胸口,接着腾身而起,又是一脚抵着他的后背,向地面一压,直接压沉了方圆三丈。
“你连武势都没有?”
杨文广咬着牙,脸趴在石缝中,一言不发。
“给我拿出你的武势来。”
窦立堂加重脚底的力道,又压深了一丈,同时震碎了他的半根脊骨,让他瞬间就没了一半的力量。
武夫生白骨活血肉,那都是要有一根支柱的,不是存在于体内的真气丹田,而是在背上那一根脊骨。
所幸武夫脊骨有真气护体,极不容易被毁。
然而,地煞武势本就极具破坏性,杨文广甚至连武势都没有,压根就没法抵御。
“周郎,我问你,他为什么连凝聚武势都做不到?”
李成蹊虽不能传音,但能听清看清,当下就出声询问。
“不是不能,而是不愿,我在他的心湖种下了一粒魔种,见他的心神早就小如芥子,分明是个成型的不朽,可却不知为何固步自封,将自己封印在尚未成型的心湖之下。”
武夫只有真气。
不朽才有心神,才能延伸心湖。
然而,杨文广不合道理地在武夫之境已有心神,更有心湖。
武势往上,才是金言。
武势,金言,归根结底,都是一种永不言弃的信念,是一种至死不渝的执念。
“照你所说,杨文广其实也有执念,只是不知为何被锁了起来?”
“是的,被锁了起来,但你最好不要想着放出来。”
“为什么?”
“因为我不敢肯定那个究竟是他,还是杨文广。”
李成蹊只得打消这个念头,转而问道,“难道就让他这么落败?”
“他与你斗,都打不赢,何况是眼前这个已然窥探不朽门槛而不自知的男人。”
“窦立堂居然是半步不朽?”
“只要有人对他说一句,他就是不朽了。”
李成蹊跃跃欲试。
“你最好不要这么做,万一他心怀杀意,以你现在的身份,必然是有死无生。”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他到底会不会杀我们?”
李成蹊果断出手撕裂他的武势,将身影一晃,来到他的脚下,一把掀开他的脚踝,抓起杨文广,纵身一跃,喊上张迎春,“比武已结束,我们输了。”
杨文广犹在喊,“不,我没输。我还能战。”
窦立堂见此,起身来追,“放下杨文广让我来。”
李成蹊当即暗中用力震晕了他,不让他出什么变故,“想要再战,追上我再说。”
窦立堂不疑有诈,加速追去。
窦家弟子心思缜密,自然一个个地跟了上去。
然而,不过十里左右,他们就发现跟丢了,倒是张迎春正孤零零地跟在后方。
“立田,这个人交给你了。”
窦立田点了点头,晃身来到他的身边,问道,“是我请你,还是你自己走?”
“隋炀宗的弟子没有懦夫。”
窦立田直接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张迎春立马往回走,口中还不忘哼道,“这笔账,我隋炀宗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窦立田一刀将之拍落,然后紧随其后,一脚将他踩入土里再一刀刺入他的肩头,刺穿他的肩骨,“要不是顾忌你的身份,我早就一刀割下你的这张嘴。”
张迎春毫不示弱道,“要不是封侠世道不在了,你敢对我刀兵相向???”
窦立田撇了撇嘴,“你个最先叛变的天宗,也好意思在我面前提封侠两个字?你配吗?”
张迎春争锋相对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一身血气可不是几年的事,而且你那一刀也不是窦家功法,而是来自于白刃里的刺客刀法吧。”
“呦,看不出你这个废物还知道白刃里?”
张迎春冷哼一声,连带着肩头暗暗作痛,可他愣是不服输,因为他明白现在七谷、杨文广都不在,要是自己卸了这一口气,不等他们来杀自己,自己就会把自己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