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野穹,阳光明媚。
清水湖畔,竹楼小阁。
波光粼粼,青竹叠翠。
忽现青袍,跳落青湖,化鲤跃龙门。
此时,有护卫走来,脚步踉跄,不是刻意而为之,而是一入此地,就感觉到一股压胜武势,压的他不敢动弹。
直至湖畔,他的背后与手心已都是汗水。
“郑少爷,小公子喊你过去。”
青袍闻声,悬停湖面,如履平地,缓缓走来,随意问道,“望墟喊我有何要事?”
“小的只是家奴,小公子不提,我也不敢问。”
青袍一振身子,一身水珠迎风消散。
“前头带路。”
护卫恭敬地走在前面,领着他去公子别院。
这不,才出湖心竹楼小院,就见一位位锦绣公子迎面而来。
青袍皱了皱眉,但未曾说什么。
“哟,这不是望墟的义兄郑逢集,今天怎么有空走出来?”
“荣哥这话说的可见外了,郑逢集也是我妫氏半个子弟,在外怎么说来着……”
“我知道,华哥是想说区区野鸡,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哈哈,富弟这话说的可真有趣。”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极尽嘲讽,但郑逢集只当充耳不闻。
“诸位公子,小公子再怎么不是,你们也不该轻慢他的义兄吧。”
然而,他听得下去,那护卫却听不下去,当场忍不住出声反驳道。
啪!
荣哥直接上前,一巴掌呼在他的脸上,“狗奴才,我几时让你说话了吗?”
护卫被这一巴掌打在脸上,顿时一脸茫然。
“跪下。”
护卫下意识地就想跪下,但郑逢集上来,一把抓住他的肩头,“男儿膝下有黄金,怎么能轻许旁人。”
荣哥眯了眯眼,眼神不善地挑衅道,“郑逢集,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妫望荣,你知不知道,你这种人要不是活在妫氏,早就死了几千次?”
妫望荣闻言,勃然大怒,二话不说一手掴了下去。
郑逢集不动声色,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捏,“如今这世道已不是家天下,更不是八姓天王道,你若还不肯醒来,我就勉为其难地替家主教训教训你。”
“华弟、富弟,此时不动手,还待何时?”
话音未落,妫望华和妫望富已不约而同地袭来,两道夹击,看似寻常,实际上每一步踩下,都暗含大道之风,一步落下,更仿佛踩在一座湖面,荡起重重涟漪,及至靠近郑逢集,二人脚下已踏出二十四步。
湖升!
潮涨!
郑逢集未动,已觉惊涛骇浪扑面而来,汹涌翻滚,己身如一叶扁舟,摇摇欲坠。
“哈哈,这小子被吓傻了吧,居然还不知道躲开。”
“躲,他靠什么躲?二位公子脚踏心湖,暗转江河之水,看似风平浪静,但唯有他自己心头明白,己身四面八方皆是滚滚奔腾的巨浪。”
“居然是江河之水,那可是比开山之力更强的力量,就是最简单的江河之水,也比九重开山之力更强,尤其是两位公子深谙此道,蓄势而发,这一击下来,纵然是他千妖武夫体魄也撑不住,当场就得跪下来了吧。”
噗!
下一刻,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挡得住这一招?”
眼看得两位公子就要近身,郑逢集突然抽身而退,在他们惊愕的眼神中,一手抓住一人的手腕,轻轻一抖,直接震碎了他们一只手的骨头,接着用力一拉,将他俩来了个面对面接吻,然后他还不觉得过瘾,直接举起两人,原地一转,画了个太极图,大叫一声走你。
“啪啪啪,狗腿子们,还不快去捡你们的主子?”
“郑逢集,你好大的狗胆,竟敢打我妫氏子弟。”
“郑逢集,你死定了,两位公子马上要去参加圣国第一武夫之争。”
“郑逢集……”
郑逢集抖了抖手腕,吓得他们一哆嗦,立刻快步跑走,临行前还有一人仍不忘转头叫嚣道,“贵哥不久就将从圣国回府,到时候新仇旧恨都一起算。”
“郑少爷,你不该动手的。”
护卫此时也清醒过来,但也被吓得不轻,这位爷居然真的敢动手打人,要知道八姓出自上古,连封侠都敬之礼之,就是当今的窃夫见着八姓,也不得不低一头。
然而,郑逢集不予理睬,拎起护卫,“前头带路。”
护卫见他不愿意多谈,只好慢慢地起身带路。
这时,一滴红血从天外飞来,静悄悄地落在他的身前。
“主子,我是……”
“瑞兽红文龟。”
郑逢集一把将它抓在手心,仔细打量了半天。
红文龟突然心生不妙,连忙说道,“主子,我有趋吉避凶之功,你务必要收下我啊。”
“蹊儿哥告诉过我,真正的强者从来都是严于律己,自强不息。”
“主子,那都是谎话啊……”
红文龟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见郑逢集狠狠地攥紧它,朝天空一抛,“根老在上,请将它送给我的蹊儿哥吧。”
自始至终,护卫都没察觉到红文龟的到来。
妫府之中,有本事觉察的人又不愿意卷入其中,甚至唯恐惹祸上身,一个个掐断了心中的这段记忆,更有人直接抹除了自己对郑逢集的记忆。
“老祖宗,刚刚这道气息应该是那位的吧。”
妫氏祠堂中,有几位年迈老者联袂走来,其中一位年迈老者看似是领头之人,最先开口说话。
然而,祠堂之中空无一人。
年迈老者的身影更在踏入祠堂之时,化为一位气度非凡的长袍公子模样,眉宇间与妫望荣也几分相似。
而他的目光也没落在别处,而是落在一块平平无奇的牌位上。
牌位材质,一看就知,是块寻常的槐木。
木质无甚花样,只有一个字,既不是封侠的字,也是封禅的字,但落在别人的眼中,他就是一个【妫】字。
若是郑逢集在此,就该发现这个字像极了李子洞的那些字。
“过了这么多年,你们这些孩子怎么还不肯放下?”
“老祖宗,这么多年,我八姓从未放弃过。”
“连我都甘愿自行消散,化为天地间的春雨,你们这些不成器的孩子,怎么还敢图谋不轨?”
“老祖宗,区区一介后辈都能以海外一国之力颠覆世道,成立举世之国,难道我八姓拥有灭世之力,人才辈出,还比不过他?”
“窃夫乱世,妖族大兴,看似天道衰微,实际上你们这些孩子永远不知道真正的敌人在哪里,甚至连老祖宗我都不知道。”
“老祖宗,你只是被那些老不死的坑入了局,否则以您之经世伟力怎么可能化为春雨。”
“我只是一缕残念,不敢妄言伟力之神通,但当初钦侠立世的那一场天外天之战,不止我没回来,其他人也都没能回来,是真正地死了,还是转身重生,恐怕唯有当事人知情了吧。”
“老祖宗,这郑逢集难道真的是那位的代言人?”
“是也不是,总之根老既然能安然无恙地从天外天回来,也从侧面说明了这位的能耐。”
“老祖宗,据我所知,海外还有一位……”
“那位不可估量,至于他和根老谁更强,恐怕就是本尊亲临,也无法告诉你答案。”
“老祖宗,难道执掌权柄的不朽真有那么强大?”
至今,九洲权柄,尚未开启,但不朽已如雨后春笋,一一冒出了头。
“执掌权柄,便是神灵,这是举世皆知的事。”
“只不过神灵分先后,先天称之为神灵,后天大多称之为人灵,而老祖宗我鼎盛时期就是一尊人灵。”
“不好,有人竟然不顾规矩,在我妫府对那小子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