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仙去处凭真意,八百里湖无仙力。”
“换句话说,八百里湖,所有人都得步行,或者策马扬鞭,但八百里湖多池沼,深浅不定,故放马而行,或徒步八百里。”
“将军,既然此处不宜拔军,咱们又何必来此?”
“出门在外,请喊我关大哥。”
“是的,将…关大哥。”
男人一个眼神,左右就鸦雀无声。
这时,有一只鹰隼从天而降,恰好落在他的肩头。
他轻车熟路地摘下信封,小心翼翼地看了一遍,眼神立刻沉了下去。
“八百里湖好大的胆子,竟敢杀我圣国的先锋队,而且接连杀了好几波。”
“关大哥,信上可曾说是何人所为?”
“花白眉、星辰眼,善使盘花棍,七尺男儿身,名讳不详。”
“关大哥,你说的那人,似乎正在朝我们走来。”
左侧男人定睛一看,眼前人分明就是。
关大哥佯装若无其事,真要上前攀谈。
只见他提棍便打,绝无手下留情,关大哥一个不慎,就让他绕过了自己,当场一棍砸死了一位随从。
“大胆小贼,无辜伤人,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天理?”
“呵呵,真是贼喊捉贼,你们窃夫的嘴脸,我早就在洞溪里看透了,一群打着守规矩的旗号,耍阴谋诡计的贱东西。”
说话之时,那盘花棍可没闲着,招招致命;舞动之时,进可攻退可守,浑然天成。
“小贼,是你逼我动真格的。”
“只管来吧。”
关大哥一晃刀身,口中哼道【刀光血影】。
然而,金言一出,他无动于衷,甚至还发出了痴痴的笑声,一棍又打死了一位随从。
“不可能,你分明不是非凡,怎么可能挡得住金言咒力。”
“小爷方雄飞走南闯北,什么世面没见过,可从未你这般哗众取宠的人,放着大好随从不要,在那嘀嘀咕咕,像个癞蛤蟆。”
【抽刀断水】
他心生古怪,又呵斥一声,然而这一次,依旧毫无动静。
“不可能,你……”
“哪有那么多不可能,给小爷我乖乖躺下吧。”
百里湖方雄飞善使盘花棍,棍下无活路,手中无善念,只要落棍,非死即伤。
但关大哥也不是寻常人,与他斗了数百回合,打的地动山摇,烟尘滚滚,不相伯仲。
忽然,关大哥往边上一躲,卖了个破绽。
方雄飞年轻气盛,不假思索地追上,但这一棍递出,顿觉不妙,可惜为时已晚,只见关大哥猛然杀了个回马枪,任凭他一棍砸在肩头,而他单刀直入,一个弯腰,脚下一滑,嗤啦一声,撕裂他的上衣,在他腹部开了个触目惊心的伤口。
“窃夫,我记住你了。”
方雄飞失手,也不逗留,转身就走。
可关大哥哪里肯让他走,忙起身去追,可惜他往湖中一跳,瞬间就没了踪影。
他看了看一地尸身,仰天愤怒地咆哮,“百里湖方雄飞,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然而,方雄飞跳入水中,如鱼得水,转眼之间已逃出生天,满脸殷红地爬上了岸。
这时,有人神色焦急地跑过来,望着那道伤口,心痛不已,忍不住骂道,“方雄飞,你真当自己是个英雄了吗?”
可惜方雄飞见着他,脑袋一歪,当场不省人事。
次日黄昏,他才慢悠悠地醒来,第一件事不是察看伤口,而是叫道,“苏北北,给我来壶酒。”
“喝,喝,就知道喝,怎么不喝死你个猪?”
那人一边抱怨,一边从外面抛进屋子一壶酒。
方雄飞立马起身一接,不小心触动了伤口,龇牙咧嘴,但他不甚在意,仰头就咕咚咕咚地喝起酒来,“苏北北,我这伤几天能好?”
“不知道。”
“我的好苏兄,你就行行好,告诉我吧。”
他踉跄着下了床,出了门,见他正坐在地上望着天,一把扑在他的肩头。
“滚,我……”
“苏兄,你知道我的,我这性子哪里闲的住。”
“贱骨头,好好待着不行吗?如今窃夫势大,你公然挑衅他们,侥幸活下来已实属侥幸。”
“百里湖有八百河泽,神通无用之地,兵马难行之险,所以窃夫再势大,也不敢大举犯我百里湖。”
“但这也不是你挑衅他们的倚仗,要知道你终究是要去外面的世界,难道他们就不会守株待兔?”
“不是我吹,真到了外边,我让他们连我的毛都看不见。”
“看不见?”
苏北北吹了声口哨,就见那为窃夫传讯的鹰隼疾速飞落,诡异地停在他的手臂之上。
苏北北摘下信封,随手丢给方雄飞,“自己看看,如今窃夫早就知道你的行动,接下来也会多加防范,甚至信尾也提了悬赏一事。”
“土鸡瓦狗之辈,也配,也敢悬赏我?”
方雄飞一目十行,果真见到了悬赏一事,但他素有傲气,对此完全不屑一顾。
“说来你或许不信,我自从那个地方回来,总觉得体内有些不对劲。”
方雄飞散漫地坐下,与他肩并着肩,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里很奇怪。”
苏北北惊讶之中,又有几分担忧,细细的眉头皱起,“你去问过老祖宗了吗?”
“不敢问。”
“为什么不敢问?”
“有人告诉我,我家老祖宗,不是咱们想的那样。”
苏北北立马小脸一僵,哼道,“胡说八道,老祖宗庇护百里湖,执掌一方权柄,于公于私,都是明功昭德。”
“你、我,还有其他人都是老祖宗捡回来的孩子,承蒙老祖宗的庇护,才得以长大成人,你怎么能听信别人的谗言?”
“不是我不愿相信老祖宗,而是给我看了些东西。”
“什么东西?”
方雄飞缓缓地伸出手,神色坚定,浑身浮现一道截然不同的气息,轰然冲天而起,化为一道明晃晃的光柱。
接着,光芒散去,一枚白溜溜的珠子正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
“那夜,月黑风高,有道身影恍若恶魔,大杀四方,浑身是血。”
“在不远处的墙角下,埋着个血肉模糊的女子,而在她的怀里,正安静睡着个孩子,奄奄一息。”
“而那个孩子的胸口好巧不巧地也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方雄飞敞开胸怀,露出那一道狰狞的旧疤。
“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何用意,但他给我看的那段记忆,却仿佛是我挥之不去的噩梦,日日夜夜出现在我的梦中,只不过以前是狰狞的模糊。”
“近些日子,我的修为越来越高,那个黑夜中杀人狂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楚,清楚到我都不敢相信。”
“不可能,这一定是个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