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不该多此一举,但贺师也好,冉老也罢,对我洞溪里多有恩德,而冉老更是不惜合身为道,这份恩情我实在不能视而不见。”
眼看孤月轮就要斩去冉耘艾的龙蜕,一壶酒忽然凭空出现,恰巧停在他的面前。
而这壶酒出现的那一刻,孤月轮就这么直愣愣地被定在空中,纹丝不动。
“李成蹊?”
“是我。”
“我杀了你。”
啪!
清脆响亮。
“我……”
啪!
极致响亮。
“你怎么不蹦了呢?”
“敌强我弱,暂时偃旗息鼓。”
“若我还你黄罗伞,可否到此为止?”
“不。”
“你我无冤无仇,你又何必与我不死不休。”
“你不过是个端茶倒水的贱胚子,凭什么与我都是钦侠之后?”
“我说那几日,我正好去做了段时间,你行吗?”
哼!
“这事,你可以去问根老。”
“根老偏袒你。”
“那你去问狄婆婆?”
“不去。”
“为什么不去?”
“她脾气不好,我不敢问。”
“封宣侠?”
“他不配。”
“岳牧野?”
“他也不配。”
一时间,李成蹊真的无言以对。
“我救你一命,说声谢谢,没有错吧。”
“不想说。”
“冉耘艾,你欺人太甚。”
“我缺个神兵。”
“孤月轮是明月乡至宝,也是他的本命神兵。”
“你若给我,我愿冰释前嫌。”
李成蹊果断抹去了孤月轮的禁制。
冉耘艾伸手一抓,只觉得如臂驱使,说不出地痛快。
“好,我失信了。”
冉耘艾化身蛟龙,口悬孤月轮,如龙戏珠,“先前你仗着神兵欺负我,现在该是我报仇雪恨的时候。”
就在孤月轮斩开他的喉间之时,他突然大声吼道,“没有我的指引。你永远都找不到望春心。”
孤月轮戛然而止。
“杀了他,找不找得到望春心与你何干?”
“望春心是唯一能够救醒贺上窟的力量。”
“告诉我,望春心在哪,我就放了你。”
“我不信任何人。”
“你想怎样,才肯交出望春心?”
“把孤月轮还我,同时带着上面那个人,离开明月乡。”
“你与赴戎机打交道,无异于与虎谋皮。”
“我是非凡,曾经还是超凡。”
“你不信我的话,可以信他的话。”
“我凭什么要信他?”
“因为他是钦侠之后,而且还是洞溪里的昭侠。”
“冉耘艾、李成蹊、钦侠之后、黄罗伞,你俩不是普通人,而是大凶之地的人?”
“我和他都来自于洞溪里。”
冉耘艾平静地接道。
“洞溪里就是大凶之地。”
“好好,你快告诉我,望春心在哪里。”
“她在……”拜元老迷迷糊糊,险些说出来,好在他悬崖勒马,“休想从我的口中得知。”
冉耘艾怒气冲冲,指着他骂道,“老匹夫,你快交出……”
“对了,李成蹊,我和你定个君子之约,如何?”
“你说来听听?”
“你答应我十五个请求,我就原谅你。”
“不可违背侠义。”
“放心吧,都是些你随手而为之的小事。”
“好,为了封侠,为了洞溪里,咱们一言为定。”
“第二个请求,替我找出望春心。”
砰!
冉耘艾目瞪口呆,抬着头,哑口无言地望着他,“你……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他是唯一知道望春心在哪里的人。”
“你杀了他,我去哪里找望春心???”
啊啊啊!
冉耘艾气的火冒三丈,怒发冲冠,抓起孤月轮,就要上天杀了他。
就在这时,一枚道果圆润地滚落。
接着,道果一飞冲天。
“我可以吸收他的记忆,从里面找出望春心。”
“你不只非凡之境?”
“不朽之身,并无境界之分。”
“故弄玄虚,只要存在,就有境界,这就是大道。”
冉耘艾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言论,抬头一看,只觉得双目晦涩,瞳孔发热。
“不好,他的记忆中,居然没有她的存在。”
“怎么可能,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
“难道是她藏的人?”
冉耘艾不由得想起先前离开的那个人。
“告诉你个不好的消息,她自从出了明月乡,就一路往南,估计是去了百里湖。”
……
“长春亭榭倚云开,百里湖山入座来。流水绕阶时自照,好花如幄手亲栽。
青云每指寻真路,白发频登望母台。六月神龙起潭井,人间几处待风雷。”
山野之中,正有眉清目秀的少年高歌,走近一看,他双肩担着一根齐眉盘花棍,那两根眉毛好似沾了霜露,一对眼睛就好似黑夜中的星光,一身凛然正气,不怒自威,整个人都是那么地显得斗志昂扬。
他脚下走着的山道,可不是寻常山道,而是天下人要入百里湖的康庄大道。
由此往南,就是百里湖。
八百里湖随意住,人间真有行地仙。
一句真地仙,万世门庭若市。
“这位小哥,可否问一声,往前去可是【百里湖】?”
少年思绪飘远之时,已有人马匆匆而来,那为首之人面目俊秀,看起来知书达礼,嗓音温和,可问话之时却语气倨傲,眼神中颇有轻蔑,更不曾下马与人问路。
少年便不理他,继续漫步在山道之上。
为首之人倒也不曾凶言凶语,可他身后挎着刀的男人却不乐意,猛地一夹马腹,抽出斩马刀,一个电光火石,刀锋疾落,不去别处,只在少年脑门。
刀风声呼呼炸响,出手之时更无半点手下留情,那少年好似闻所未闻。
为首之人更是默不作声,既有默许之意,也有无可奈何。
下一刻,刀锋碰着发丝,眼看就要斩落少年,他这才动了身,但这一动就如水里的蛟龙翻江倒海,一根盘花棍被他耍在手中,可不就是活脱脱地一条蛟龙,猛地往一侧掉下,就是一棍砸在刀身。
铿锵声响,连刀带人,一同砸在地面。那力气之大,如同九牛二虎,竟然一棍震晕了他,而少年不依不饶,也没放过他的意思,跨步上前,提棍直抡。
这一棍落下,势必要他头开脑瓜绽。
“小哥,住手。”
哪怕这时,为首之人也不曾带了半点客气,只自以为是地喊了一句。
砰!
“小贼,你欺人太甚。”
为首之人提刀杀来,面目狰狞,哪里有先前的文静,所谓衣冠禽兽多半是说此类人。
少年也不啰嗦,腾身而起,与他在半空中交手,盘花棍势如雷霆,怎一个强字了得,那棍风声刚刚响起,就见棍身落下,一棍砸在他的脑门,连人带刀一同砸了个稀巴烂。
其余人马慌不择路,四下逃窜,可少年暴起,落马打人,如秋风扫落叶。